多亏了那天的危机，福神才能那么快找到霉神。


    作为伴生神，霉神的情况她一直能感知到，来到这里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切开了联络，那感知变得很淡。


    福神一直以为霉神和她是一样的，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


    福神想表达的也是这个意思，她这次不是故意晚来，而是之前真的联系不到。


    不过到了霉神耳中就变成另一种含义。


    福神：“双生神明有一项特点，其中一位神明快要陨落时，另一位就会获得强烈的感应。”


    霉神说：“所以你很害怕我死，害得你也死。”


    “不对。”霉神道：“我那天还不至于死掉吧？”顶多被抓了身体受点伤，直接弄死那不是那些凡人爱钱的作风。弄死她又没有好处。


    福神抿了抿嘴，没有回应，而是说起另一个事：“霉神，最近你的情绪很危险啊。”


    “哈哈！”霉神忽然大笑，笑得眼角都流出几滴晶莹，“我尊敬的福神娘娘，原来你这么害怕我自戕影响到你？我们诞生了多久？你现在才来害怕，会不会有点晚？”


    “霉神。”福神忽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严肃地盯着她：“你不会陨落的。”


    “谁知道。”霉神冷冷瞥了她一眼，福神纹丝不动，并不退缩，霉神也懒得动了，反正沾上她的霉气福神别叫就行，霉神无所谓地说着：“你我皆知那天不过是早晚的事。”


    她连修炼神气都能走漏，“凡间又没有我的香火，不被生灵喜爱的落寞神明，陨落也是迟早的事。”


    因为她的存在，从来都不被期待着。


    福神的温度竟比她要冷，这是霉神没想到的。望着两神交叠的手，她眼里忽然闪过一丝奇异的光。


    “你说。”霉神反手抓起福神的手，掌心贴牢，霉神漆黑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福神：“我们一个走到哪给人洒福运，一个走到哪霉气带到哪，如果我们近距离接触，谁会被……”


    谁的影响会更大？是福神不堪她的霉运攻击也被传染沾上霉气，还是她……这后者她没有多想，因为对自己的霉力威力还是太了解了。


    “霉神，你不是那一位。”福神皱着眉头，像在想措辞，最后说：“我又不怕。”


    霉神不信她，福神看出她的怀疑，就道：“本来想等你回到天庭再给你看的，也罢……”


    语落，在霉神不解的眼神下，两神的身影一同消失在房间里。


    ……


    街上是体型高大的女人和瘦矮的男人，望着熟悉的一幕，霉神愣了一下反应道：“我回来了？”


    虽然还是在凡间，但是这个凡间可是她熟悉的凡间。


    福神：“只是神魂暂时回到这里而已。”


    在看完福神要给她看的东西后，又会继续回到原来那间屋子。


    霉神：“你到底想让我看什么？”福神既然早就能回归天庭，还要待那破凡界，莫非她的猜测说中了？福神未免太看不起她了。


    “别急。”福神说：“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有话直说。”


    福神发现两神的手还牵着，于是松开。霉神注意到，撇了撇嘴。


    “今天是凡间的祭神日。”不是单独某位神明的祭拜日，而是天庭所有神明的。这一天，凡间的人类会为了表达对喜爱神明的崇敬之情，会向天宫放射特制的神灯。


    一盏灯代表对一位神明的信仰，得到的信仰越多，越说明那位神明的受敬仰程度，往常能得到凡人最多信仰灯的神明，通常在文、财、福、战神那几位中诞生。


    总之轮不到霉神。别说得到的信仰灯最多，恐怕都没有凡人会选择在这天祭拜她。


    她早就被遗忘。


    “你看那里。”福神似乎看出霉神对这种场景的兴致怏怏，将她领到一处河边。


    只见周围站着几个凡间女人，她们手上的祈天灯上，每一盏灯面上都写着：“霉。”


    霉神瞳孔一缩。


    “你没有看错。”福神这时才笑了起来，笑容很浅，却能让人看出她的高兴，“霉神，你从来不是不被喜爱的神明。”


    “你看，也是有人喜欢你的。”


    “再看那边。”福神又指远处的天，那里已经升起了一部分天灯，而那些密密麻麻的天灯里，皆刻画着霉□□讳，会雕刻着她的画像。


    这样的场景，霉神从没想过。


    “怎么会呢？”她不解：“我是霉神……”那个倒霉的神明，会带着接触的生灵都一起倒霉的神仙，这些凡人为什么要供奉她？


    “你有没有想过，你并不是给她们带来霉运。”福神脸色沉着地道：“而是，你把凡人的霉运，把你周围的生灵霉运吸附了过来，所以你才会如此倒霉，像聚集了天地所有的霉气。”


    所谓霉神，集天地万物霉运，霉神为什么会那么倒霉，她周围的人，神，其它生灵却好好的。


    从来不是她把霉运带给大家，而是因为她的存在，那些生灵才能顺遂无事。


    福神的话冲击着霉神一直以来的观点，她以为自己不受人待见的原因，原来……“不对！”霉神摇摇头，“我去到陌生凡间，确实给一些生灵带来麻烦。”


    比如，那只住在宿舍间的小鬼，如果没有她，它不会被发现然后魂飞魄散；又比如送快递那天遇到的一个死在家里的凡人，是不是因为她的到来才导致的？还有那些霉神伤害的凡人，虽说是那些人惹到她，不过遇到她就出事，不也正说明她霉神走哪把霉运带到哪吗？


    福神查看了霉神在那里经历的一切事，闻言反驳道：“并非。若不是你在那出现，把那捣乱凡间秩序的小鬼消灭，恐怕它还会伤及不少人。那个凡人，如果不是你及时发现了尸体报案，怕是会让凶手早就逃之夭夭。至于那些你杀的人……”


    福神不屑一笑：“死有余辜。霉神，正如你做的每一件事，你其实，都是给凡间带来了好运……”


    “你替凡人解决了问题，把她们的霉运吸走，她们有什么理由不敬奉你？”


    霉神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说不上来。


    “所以，不要妄自菲薄，霉神。”福神让她看那些信仰她的人，“她们只是开始，会有越来越多生灵看清本质，供奉你，喜欢你。”


    还有一句话福神没有说，即使所有人都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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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霉神，霉神也不会陨落，只有没有信仰者的神明才会陨落，而霉神永远不会落到那步。


    “娘，你看，我放飞了霉神娘娘的祈天灯！”她们说话的间隙，又有凡人陆陆续续地来到河岸，一八九岁女娃兴奋地对她娘亲说：“霉神娘娘会保佑我的吗？”


    “当然！霉神娘娘是位好神明，一会儿我带你去霉神庙拜拜。”女娃母亲抚了抚孩子的头。


    福神看着讶异的霉神，也说道：“走。”


    语落她们又来到了一处神庙前，福神望着雕刻的霉神庙几个大字，嘴角微勾。


    霉神看出这间给她盖的神庙刚建好不久。


    旁边是土地神庙，福神见了有些不喜，这些凡人真是没眼见力，需要她把她和霉神一体双生的事散播整个六界吗？双生神，盖庙就应该盖在一起。


    土地神：“…………”


    霉神看着神庙里并不多的人，其实，从回到这个世界开始，霉神就能感觉到有源源不断的神力从外面涌入，一开始还以为只是这里才有灵气的原因，想来是因为凡界已经开始有她的香火。


    霉神第一次品尝到香火的滋味。


    “如何？”福神问。


    霉神无法形容这种感觉。其她神明习惯的事情，甚至每日吸收香火都吸收不过来，于她而言每一点都要细细品会。


    霉神想不到，这个世界在她离开的时候早已变了样，人们不再嫌恶她，开始把她当作真正的神明。


    她好奇地询问福神：“这是怎么做到的？”


    福神撇开视线：“我怎么知道。”


    她脸色突然变了变：“糟糕！”


    霉神还在望着自己的神庙，看着里面祭拜的凡人，同时也感受到人间不止这一座她的神庙，真的如同福神所说，凡人开始喜欢她了吗？


    视线一转，她很快被带离此界。


    而回到出租屋时，她身边的福神已经消失。


    福神、原来的凡间、霉神庙、信仰她的凡人，一切都仿佛是一场虚幻梦境。


    霉神眨了眨眼，用力攥住掌心，整个神魂才从那种玄之又玄的迷幻里归位，元神归体。


    “真是可怕的梦。”霉神心道，若是用这种方式损坏她的神根，让她迷失，啧，那还挺了解她的。


    后来，福神知道她此时将那些视作虚假梦境，福神：“……”


    在梦境里滚过一遭，魂体变得疲惫不已，霉神往后一躺，虚虚地闭上眼睛。


    临睡前还在想，也不知为何福神要浪费神力编造一个梦境给她……


    ……


    修车店老板发消息给她：“你的车已经帮你找好买主了。”


    说着转了一笔账给她。


    霉神没收，只是不想浪费把车放那里，如今找到新主人就好了，老板见她不收，一直催促，霉神没办法点了收取，然后又转给她：“辛苦费。”


    老板：“你也是要当老板的人了，这样做生意怎么赚钱？”


    霉神在附近开了一家事务所。


    路过的行人看到，不懂什么事务所，里面又是干什么的。


    霉神没有解释，只说有缘人会来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