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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和反派互听心声后

    孙娘吹灭屋内的蜡烛,只留桌上的一根。


    三人围坐,跳动的烛光忽明忽暗。


    时桉对她仍旧保持警惕,“孙娘子的意思,是想帮我们?”


    孙娘点头:“我看得出二位身份不简单,当初没多过问宋小娘子的身份,也是怕她暴露。帮你们之前,我需要知道你们的身份,确定你们真的能成功。”


    被拐来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打从一开始就想逃出去的。


    最后都失败认命了。


    如果眼前的二人真的可以……


    宋今沉默一瞬:“我们是跟着曲陵侯来绥州的。”


    曲陵侯的名头,孙娘是知道的。


    她露出轻快的笑意。


    “我叫孙菀,是绥州知府的结发夫妻……”


    宋今二人双双震惊。


    来之前他们对绥州调查过,陆知府发妻早逝,身边更无续弦,百姓都在赞叹他对发妻的真心。


    *


    孙菀是书香世家之人,父亲从小就告诉她,她将来的夫君必须是门当户对的人家。


    她和陆知府的相遇,是在一场大雨下。


    陆知府的才学吸引她,渐渐的他们之间的联系频繁起来,被父亲发现,父亲也和她一样,折服他的才学,知道他要进京科考,更是大力支持。


    孙菀以为,她和陆知府的婚事,会是板上钉钉的事。


    谁知陆知府科考落榜。


    父亲一夜之间脸色大变,转头给她重新挑门亲事。


    孙菀又急又哭,联系不上陆知府,又被他关在闺阁里,每日以泪洗面。


    父亲说,亲事一日未定,她一日不得出府。


    侍女看不得她伤心,偷偷去见陆知府,替她二人传递消息。


    事情败露,她求父亲答应他们的婚事。


    父亲决然否决。


    孙菀一个狠心,干起了话本里的私奔剧情。


    她在赌父亲舍不舍得。


    私奔的日子清苦,她凭着一口气等父亲认输。


    最后的结果如孙菀所愿,她嫁给了陆知府。


    父亲瞧不上他的两袖清风,托关系把他送进府衙,也是这个时候,一切都开始变了。


    孙家被查,涉嫌贪污被上一任知府抄了家,孙家就此彻底败落。


    孙菀能依靠的,只有陆知府了。


    他上有一个老母亲,知道自己儿子此前受人侮辱,对孙菀鼻子不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孙菀在陆家的日子并不好过。


    后来陆母给她下药迷晕她,把她关在地窖里,只是为了促成她儿子和知府女儿的亲事!


    他们隐瞒孙菀的存在。


    高高兴兴迎知府的女儿进府。


    孙菀不知道在地窖里关了多久,再次见到自己的侍女时,她说知府的女儿死了,陆知府对外称其为发妻,并拒绝续弦。


    人人都在称赞他对发妻的忠心。


    只有孙菀在地窖里陷入绝望。


    她见不到自己的夫君,从别人口中得知他当上绥州知府的消息。


    那一刻,孙菀什么都明白了。


    陆知府踩着孙家一步步高升,又借着知府之势坐上绥州知府的位置。


    曾经的夫妻恩爱,仿佛是个笑话。


    再后来,她被人带到这个石洞里,日日教绣女刺绣。


    *


    宋今和时桉面面相觑。


    都有些唏嘘。


    爱妻的美名下,竟还有这一层事情。


    孙菀倒是对这件事表露出很坦然。


    “我知道一条暗道,通向哪里不清楚。”她转眸看向宋今,“我知道你记下了出去的路,但我劝你不要这么做,出口每日都有人看守,你们出不去的。”


    时桉蹙眉:“突然少了两个人,他们不会追查?”


    孙菀摇头:“他私下采矿,被人捅出去才是大祸临头,怎么可能敢透露到他面前。这里也会死人,直接说你们死了便是。”


    此计可行。


    比起从出口离开,暗道走更稳妥些。


    孙菀又道:“我只能告诉你们入口在哪里,进去之后会发生什么我无法保证,不过你们口中的陆知府进去过。”


    想来也不是什么危害性命的暗道。


    三人一拍即合,当即决定今夜就行动。


    孙菀惊讶:“今夜就走?会不会太急了些?”


    宋今知道她在顾虑什么:“盛安的救兵已经在赶来的路上,我们必须找到侯爷,他一个人对付不了那么多人的。”


    孙菀明白了。


    她相信曲陵侯的人不会言而无信。


    这里的所有人,都该得到一个解脱。


    思及此,孙菀起身带他们去暗道的入口。


    时桉事先点燃迷烟。


    三人来到暗道入口处,孙菀在石壁某处摁了下,石壁上轰然打开一个门。


    孙菀看向她:“宋小娘子,我等你回来。”


    宋今认真看着她,向她行了最高的礼仪。


    被囚数年,仍怀有赤诚之心。


    “我一定会救你们出来的。”


    *


    暗道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时桉吹燃火折子,借着微弱的火光继续前进。


    一刻钟后,二人走到一扇铁门前。


    时桉让她后退,警惕地推开门。


    无事发生。


    时桉松了口气,和她继续往前走。


    这条路许是陆知府通往某处的,并未设有机关,畅通无阻走到尽头后,陡然发现地上全是散落的箭羽。


    宋今眼尖发现有支箭羽下有片衣角。


    “是侯爷。”


    时桉一眼认出那是崔怀寄身上的衣服。


    宋今心里一紧,担心崔怀寄在这里受伤,便忍不住加快脚步往里走。


    越往里面走,看到被触发的机关越多,沾染的血迹也愈发多。


    “嘶嘶。”


    “什么声音?!”


    宋今寒毛直竖,意识到是什么东西后,紧张地抓住时桉手腕。


    进来之前,时桉把藏的东西都带走。


    他把匕首塞进宋今手里,死死盯着从暗中爬出来的红蛇。


    这种蛇毒性极强,被咬一口不出几息的功夫便会致命。


    时桉没有把握能带着人全身而退。


    他低声道:“娘子,我方才在那边看到有一个青铜门,我在这拖住它们,你去把门打开,不要回头!”


    宋今点头,缓缓吐出一口气,在他号令下径直往回冲。


    时桉说的那个青铜门,他们先前观察过,没有机关,可以直接推开,就是费些力气。


    她铆足一口气,在红蛇嘶嘶的吐息中,用力推开青铜门。


    “时桉,快进来!”


    时桉反脚踢飞扑来的红蛇,转身就往这冲过来。


    宋今看到他身后穷追不舍的红蛇,二话不说把墙上的火棒扔出去。


    红蛇怕火,嗖的一下退开来。


    时桉和她合力关上门。


    “呼——”


    二人松了口气。


    宋今担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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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桉,你没被咬到吧?”


    时桉摇头。


    眼下回头路是彻底走不了了,只能顺着青铜门的路走下去。


    这里似乎是一个地宫,各处设着陷阱提防有人混进来。


    如此大的地宫,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


    宋今不信是陆知府做到。


    不是他,只有可能是藏匿在绥州的叛军了!


    宋今拍掉手上的灰尘,“我们继续走吧。”


    地宫里的机关大部分被崔怀寄破坏了。


    他们只能顺着地上残留的机关来寻人。


    宋今看着一路被触发的机关,心紧紧揪起来。


    【崔怀寄,你肯定不会死在这里的!】


    她从来没这么久见不到崔怀寄过,每次崔怀寄在她面前都是嬉笑的模样,似乎什么事情在他眼中都微不足道。


    这一次,她听不到他的心声,未知的恐慌让她忍不住猜测,他是不是死在这里了。


    纵使人有天大的本领,也不可能孤军奋战。


    越想越害怕。


    宋今偷偷抹掉眼泪,恶狠狠的想。


    【等我找到你,我一定要痛骂你一顿!】


    【当时我要是知道你所谓的把握这么不靠谱,我决计会拦住你的!】


    在她骂骂咧咧中,一道微弱的声音飘入耳中。


    她立时站住,瞪大双眼仔细去辨别声音的方向。


    [我是出现幻觉了吗……怎么好像听到姩姩的声音了?]


    时桉回头看她:“娘子,怎么了?”


    宋今惊喜过望:“时桉,是侯爷!他就在附近!”


    在附近?


    时桉仔细辨听周围的动静。


    “娘子,我没听到什么声音。”


    奇怪,难道是崔怀寄的心声离他们太远了?


    宋今深呼吸:“侯爷一定在前面,我们继续走。”


    [明的不行就来阴的,没想到还有比本侯无耻的人。]


    [这副样子被姩姩看见,指不定要笑话我呢。]


    [‘没想到侯爷也会有栽跟头的时候啊!’]


    宋今破涕为笑。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在那里模仿她。


    她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吗?


    时桉不知道她为何会笑。


    分神之际,他蓦然察觉到一股紊乱的气息。


    是侯爷!


    “娘子,我感觉到侯爷的气息了!”


    宋今喜出望外,忙不迭提起裙摆跑过去。


    二人绕过狮子象,果不其然看到崔怀寄的身影。


    周围是被撕碎的布料,染着斑斑血迹。


    “侯爷!”


    宋今飞奔过去,紧张地检查他身上的伤:“你伤的严不严重?”


    崔怀寄面色苍白,分明很虚弱,偏要勾着玩味的笑打趣她:“放心,死不了,宋小娘子如此关心我,本侯心里欢喜还来不及。”


    宋今瞪他一眼,伸手便要去扯他的衣襟。


    “宋小娘子,男女授受不亲。”崔怀寄抓住她的手。


    现在的崔怀寄虚弱的连她都能轻易挣开。


    【都这样了还跟我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当初夜闯我屋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记得这些?】


    宋今蛮力扯开他的衣襟。


    雪白的肌肤上,刀痕遍布,离心口最近的一处,还有一个拇指大小的疤痕。


    宋今无暇顾及这些。


    她看到崔怀寄腰腹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划伤。


    宋今的眼睛瞬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