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三人对一
作品:《十六年后故人归》 马市往北民居愈发稀疏,想来是因为地方离北地更近,又是偏凉之地,百姓多不常聚居在此,更遇上阿保国南侵,为数不多的百姓也往城南迁居了。
行到五里左右,只见大树森森,灌丛郁郁。
莘爻拨开灌木枝丫,见丛林里藏着一座荒庙。
这荒庙大半屋檐以尽数毁坏,断裂的梁木在风中“吱呀”摇摆。
莘爻提步正要进去,脚在空中陡然顿住,她收回拨开树木的手,飞身跃起,蹲伏在树梢上。
她身姿轻盈,没有留下任何细微响声。
待她周身藏好后,不到两息之间,树丛内闯出一阵剑锋和铁器当啷叮哐之声。
师神宣拨开掩身的草叶,凝目望向荒庙树丛处,正见四人打作一团。
或者说,是三人合手攻击一人。
被攻击者身着黑色夜行衣,脸带獠牙恶鬼面具,一手长鞭灵活如蛇,在空中爆发出数声“霹雳”巨响,由他使得虎虎生威。
至于莘爻所听到的剑锋和铁器当啷叮哐之声,皆是由另外三人所发出的。
使长剑者高鼻深目,衣着青色长袍,木簪束发,看装束倒像个道士,但莘爻是何等老辣的眼力,仅从剑者劈、刺、挂、斩等招式,她便可看出剑者所使的乃是江湖鼎鼎有名的嵩山派太阿剑法。
太阿剑法虽是嵩山派武学,但因其拙涩难学,往往由嵩山派守剑人所学得。
嵩山派守剑人乃一代中武学至高方能担任,上一代守剑人便是五剑仙之一的“仁剑仙”司马仁风。
这剑者面貌不过中年,应当是司马仁风的膝下首徒司马清风。
另一人使的却是峨眉刺这等近身武器,此械长约一尺,配合刺、穿、挑、拨、扎、架等招式,可在眨眼间割断常人脖颈,凶悍凌厉至极。
峨眉刺乃峨眉一派的独家兵械,峨眉派中,阴盛阳衰,又多习剑术。
习峨眉刺且有小成的峨眉男弟子,倒是有一位名讳慢又青的。
莘爻观此人面貌,确定他八九不离十就是慢又青。
剩余一人手中握着根平平无奇的木棍,却极为缠人,或是趁黑衣人专心应对太阿剑法时来上一个暗招;或是在黑衣人奋身摆脱峨眉刺时,断他躲闪的后路。
黑衣人在木棍的缠扰下,如泥牛入海,难以脱却束缚。
莘爻双目闪过一道迅不可及的精光。
这衣褛褴衫的中年落魄男子,使棍所用的乃是丐帮嫡传武学——打狗棍法。
打狗棍法历来是由帮主掌握的至学,看来这落魄汉子应当是丐帮帮主路为友了。
嵩山派司马清风,峨眉派慢又青,丐帮路为友。
这三人皆是武林正道人士。
不由分说,这黑衣人便是已经暴露身份的阿保国内奸。
想到这处,莘爻不由得多看了黑衣人几眼。
除了内奸之外,岚烽城内不会有第二人看得懂“了”字暗号。
司马清风等人为何会先她一步狙击黑衣人?是否有新的未知隐情?
莘爻正出神间,司马清风握剑刺向黑衣人,直指其胸膛,正是太阿剑法中的“裂石穿云”,此招以“快”为上,其速迅疾如闪电般,一剑刺破对方身躯。
剑招刚猛,黑衣人不敢硬碰硬,侧身躲开剑招范围,哪知于半空之中,司马清风腕部灵活一转,长剑回转,由平刺改为自下而上的倒刺,划过黑衣人的腰腹、胸膛,指向黑衣人的脖颈处。
黑衣人身子后倒,腰悬于半空之中,长剑没有刺破那块脆弱的脖颈,它如影随形,割开空气,直击他的面门,距他鼻尖上方,不过一寸距离。
黑衣人却并未有逃出生天的庆幸,在他下腰躲开长剑倒刺时,旋转的梅花刺对准他的脑后。
上下两头夹击,黑衣人不慌不忙地侧头躲开,“铮铮”一响,长剑与峨眉刺没有击中猎物,相互擦过,铮铮作响。
握着武器的手臂巨震,司马清风与慢又青不由缓了几息。
黑衣人趁两人手臂发震之时,一脚踢向慢又青的胸口,慢又青向后急仰,后退数步。
“好弟弟,你可还好?”丐帮帮主路为友浓眉一拧,闪身扶住慢又青,关切问道。
“真是可怕的家伙!”慢又青揉着酸痛的胸口,又惊又怒。
路为友不置可否。
司马清风挥剑看向黑衣人,黑衣人哼哼一笑,甩开长鞭,卷住剑身。
兵刃相交,发出“咯吱”声,好似巨蟒吞食,听得人毛骨悚然。
司马清风沉息,握柄的双手牢牢不放,黑衣人气沉脚下,亦是不让。
司马清风见状,运转内劲,通过手中长剑,内劲犹如猛虎般扑向黑衣人,黑衣人不甘示弱地调匀真气,回击敌势。
二人正持僵着之态,路为友双足一点,飞身跃起,手中木棍击向黑衣人的面门。
黑衣人运气于手,一掌击向木棍,只听得“碰”地一声响,直面黑衣人掌风的棍头如开花般裂成一瓣一瓣,木瓣炸开后,兀自蜷缩成一卷卷,吊在棍身上。
莘爻双目眯起,此人内力刚猛浑厚,在武林之中也鲜有敌手。
可她总觉得,此人出招特点很像是某位故人。
已故的故人。
黑衣人一掌击开路为友后,右手使力,长鞭夺走长剑,横扫前方。
剑者躲开长鞭扫荡的范围,可莘爻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她藏身的树丛本就在四人前方不远处,这长鞭蕴藏刚猛内劲,前扫之时,内力如剑般扫过树丛,脆弱的树丛哪里经得住这般巨力,眨眼间便倒下一片。
已无处藏身的莘爻飞身跳了出来。
她人还未落地,却听得一声“是这贼子的帮手!”
莘爻冷呵一声,骂道:“蠢货!”
路为友又惊又怒,喝道:“你是哪里来的狂徒,竟敢骂我等......”
莘爻闻言,微微一笑:“是么?可我不觉得有哪处骂错了。”
路为友闻言,击出一棍,莘爻一脚踢开长棍,闪身跃到司马清风身后,司马清风后背一阵痉挛,转过身来,正要出手,莘爻一掌击向他胸膛,司马清风双臂抵住攻击,身体后退数步。
“你要作甚?!”路为友在莘爻身后喝道。
莘爻无视路为友喧嚣的杂音,五指收拢,抓向长鞭上卷着的长剑。
黑衣人眉毛一扬,手往左横扫,原本近在咫尺的长剑又一次与莘爻五指分离。
莘爻不慌不忙,五指追着长剑。
“你莫要再追了,那贼子是逗你玩的!”司马清风虽气恼莘爻出手攻击,可他生来好心,又师承“仁剑仙”,故而见莘爻追着长剑,次次要抓住时,次次被黑衣人甩开一大截时,心有不忍地喊道。
莘爻运劲于手,再次靠近长剑。
黑衣人眯起双目,又要甩开时,却见五枚铜花朝自己扑来。
原来在黑衣人一次次放松警惕时,莘爻一手抓向长剑,用以迷惑黑衣人,另外五指外弹,五枚海棠铜花齐出,分别击向黑衣人四肢关节处和后背。
黑衣人目色一沉,跃身躲开,飞向屋顶,他已经不愿再多留此地。
“不可放他离开!”慢又青喊道。
另外两人同样目眦尽裂地看着黑衣人轻巧地飞落在屋顶,即将离开。
莘爻趁其躲开铜花之际,右腕机关一点,射出飞绳,绳头连接的铁爪张扬着齿口,咬住他的右肩。
黑衣人吃痛一声,侧身怒视莘爻。
莘爻手腕一拉,黑衣人身子不受控地被飞绳拉回地面。
他目光一厉,手中长鞭一甩,欲要卷住莘爻右腿脚踝,莘爻飞身躲开,一手接住长鞭的狠厉之风,一手收紧,肩头的铁爪再深了几寸,黑衣人咬牙切齿。
待两人不过几米距离时,黑衣人运劲于手,抓向莘爻的头顶,其手法既巧又狠,劲风飒然,有先声夺人之势。
莘爻只觉全身笼罩在他掌力的范围内,身体无法动弹一步。
“摘花飞叶手!她是师神宣!”
摘花飞叶手,乃是纵横武林百年的魔教至尊武学,非历代教主不能学。
魔教教主早已死去多年,能学会这招摘花飞叶手的,只有可能是那个十六年都未曾露过面的魔教圣女师神宣。
“好!师神宣,今日终让我寻到你!我定要让你为我挚友偿命!”司马清风捡起地上的长剑。
黑衣人双手变化莫测,司马清风手中的剑不受控制地反头砍向自己。
“滚开!”莘爻运劲向外斜推,司马清风受她一推,推得他身体后仰,立足不稳,双脚后退数步,方才避开摘花飞叶手的控制范围。
路为友惊呼道:“果真是摘花飞叶,在其手下,万物皆为他掌中之物。”
莘爻推开司马清风,她却已无法躲避,全身正在黑衣人的掌风之中,掌风行至她面门时,却如碰上另一堵铜墙铁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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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眼底闪过一丝讶异之色。
莘爻朝他望去,直直望入他眼底。
一个难以置信的名字在黑衣人心底喊出。
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掌下相抵抗的那股内劲瞬间消弭,他手中掌劲又急又快地冲向莘爻。
黑衣人面色迟疑,可下一瞬,他像是想起眼前之人乃是他命中死敌,他又运劲全身,击向莘爻。
莘爻微微一笑,按下右手机关,铁爪原本平滑的爪身弹出数道小锯齿,更凶猛地撕咬着黑衣人肩下血肉。
黑衣人呼吸一乱,当即察觉出不对劲之处。
他自幼受训,即便是教人断他右手,他亦能面不改色地同时使用左手杀人。
这锯齿之中,怕是有致幻的毒物。
果然,果然是她!
这世间亦只有她,才能如此知己知彼地了解他,瓦解他。
黑衣人掌心内劲已消弭九成,可于莘爻来说,仍是一股巨力,她被黑衣人一掌击开,直飞出几米开外。
同时,黑衣人已运劲逼出铁爪,爪手上还抓着粘连的血肉,黑衣人得以解脱,看也不看地上的血肉一眼,反倒深深望了莘爻一眼,飞速离开。
司马清风扶起莘爻,沉声道:“姑娘,何必推开我?”
慢又青劝道:“倘若这姑娘不推开你,你只会成为师神宣手中趁手工具。”
“那又如何?能除去师神宣,解我武林大患,我司马清风死得其所!”
莘爻咽下口中腥气,冷冷看了他一眼:“蠢货!”
司马清风道:“我确实是个蠢货,甚至是个无法手刃仇敌的废物。”
莘爻插口打断:“我无意你的仇恨,我只想问你们从何得知黑衣人在此处?”
司马清风却反问道:“我们倒也想问姑娘,你又是如何得知师神宣会出现在破庙中的?”
莘爻闻言,双目眯起,闪身逼近司马清风,伸手扼住他的咽喉:“谁准你反问了?”
司马清风正欲躲开,可莘爻的动作迅猛如闪电,他周围两米的空气好似凝滞一般,处处密不透风,无处可闪。
两息内,他被莘爻遏制住脆弱的脖颈,手中长剑被她一脚踢开。
两人见状忙出手制止,莘爻不慌不忙地一手抵挡,扼住司马清风的五指缓缓用力,司马清风面色涨红,一双眼盯死在莘爻身上。
却听的空中传来一阵叹息声。
一枚石子飞砸向莘爻,莘爻收手躲闪,石子“噗”地一声砸开破庙,激起万千灰土。
司马清风顾不上咳嗽,目光惊喜地喊道:“师父,师父可是在此!”
原来自十年前,他的师父“仁剑仙”已外出云游四海,从此他再也没听过师父的踪迹。
如今见到仁剑仙施展的绝学“十二弹”,又救自己于这女子手下,他不禁潸然泪下。
“仁剑仙竟然来了,剑仙,此女莫名出现在此地,与师神宣必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还请剑仙助我等拿下此女!”
仁剑仙,司马仁风。
莘爻双目微微眯起,她如今内力失去九成九,所凭借的不过是外家功夫,剑仙居江湖至尊首位,她确实是打不过。
想到此处,莘爻也不犹豫,施然然道:“哼!抓我?这是我与澶州太守相交的信物。我受太守之邀,特来查探城中内奸,你们三人不分内奸,竟还两次三番挡我查案。我看你们才应该被拿下!”
司马清风见莘爻一派浩然正气的模样,心中一急:“阁下若想正名,还请随我们回去,亲见太守,证实此事。”
“慢着!”一道声音传来。
韩子真面带挑衅地出现:“诸位叔伯莫被她骗了!此女绝非善类。”
莘爻难得没有回击,她目光落在轩管事,还有远处那个灰色道袍的身影上。
“我亲眼目睹此女偷偷潜入城内,有哪一位太守挚友会如此鬼魅行事?”
众人目之灼灼地盯向莘爻。
轩管事忙道:“诸位万不可如此猜忌我家大人!”
莘爻忽地生出一股厌烦之色,她从怀中掏出玉牌:“殿前司办案,你们有何疑问,不如问问我手底下的十万禁军!”
“殿前司……”
轩管事低眉信眼:“我家大人乃殿前司指挥使。”
殿前司指挥使!
乃天子近臣宠臣。
莘爻朝张青霄弯唇一笑:“我的身份真伪,张天师应当最是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