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不伦
作品:《海军大院军姐夫》 一场倒春寒,让北京的二月滴水成冰。
雷小雪穿着鼓鼓囊囊的桃粉色面包服,扎着双马尾,抱着课本,不疾不徐的向教室走去。
快到教务大楼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经过。
车窗关得死死的,看不清里头都有谁。
不过她认得出来,这是她带班老师的车,很低调的桑塔纳,车牌号她都烂熟于心了。
车子在教务大楼门前停下,从副驾下来一个四十左右的女人。
上身是一件咖啡色的呢子大衣,里面搭配的是鹅黄色的羊绒衫,下身是一条蓝咖黄三色的格子裙,脚上是一双牛皮高跟长筒靴,同样也是咖啡色的。
很用心的配色,很精致的穿搭。
配上一条杏色的羊绒围巾,越发显得成熟干练。
是她那个严格又冷酷的带班老师徐如菡没错了。
女人关上车门,司机不知道是谁,默默地把车开走了。
雷小雪客气地打了声招呼:“徐教授,早。”
徐如菡站在台阶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微微颔首,算是应答。
雷小雪习惯了,一点也不失望,她笑着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女人却盯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直到她消失在教学楼入口,徐如菡才默默叹了口气。
恨屋及乌是不对的,可是一想到她男人新勾搭上的是雷小雪的室友,她的心里还是有点别扭。
希望雷小雪这个尖子生可以保持本心,不被金钱动摇吧。
徐如菡掸了掸身上飘落的雪花,转身进去了。
供暖还没停,办公室里很是暖和。
徐如菡去暖气片上烤了烤手,盯着窗外的小雪,神思恍惚。
这段婚姻早已走到了尽头,还没有离,不过是考虑到两个女儿还没有毕业,前途未定,需要再等等。
可是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别人家夫妻走到陌路,顶多是同床异梦,她家呢?
连同床都没了。
当然,她也不指望那个脏男人回来,可是回不回来很能说明狗男人的态度。
装都不装的时候,显然就是事情彻底脱离控制的时候。
她只能隐忍,减轻舆论的影响,以免伤害她的女儿们。
正叹气呢,办公室门被人敲响。
一个帅气的男学生走了进来。
“教授,这是我的毕业设计稿,初稿,您帮我看看?”男生叫童辉,高高瘦瘦的,架着一副金框眼镜,这么冷的天,也不穿棉服。
上身是一件黄色羊绒衫,外披咖啡色呢子大衣。
下身是一条藏青色的西裤,脚上则是一双黑色的雪地靴。
单看上半身,好像跟徐如菡穿的是情侣装。
他拿着卷起来的图纸,自顾自反锁了办公室的门。
徐如菡没有吭声,默默垂下眼睑,转过身去,依旧看着窗外的小雪。
童辉也不着急,就这么站在办公桌旁边,耐心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办公桌上的沙漏该翻转过来了。
童辉默不作声的推了推,犹豫片刻,还是拿起来将沙漏调了个个儿。
动静不大,在这个安静的办公室里,却足以提醒徐如菡,她身后还杵着一个男大学生呢。
天色阴沉沉的,她几乎可以看到玻璃窗上的倒影。
俊秀的面庞,痴缠的目光,以及好几次举起又放下的手臂。
最终还是克制住了,只是杵在那里,默默的盯着她的背影。
时间很慢,滴滴答答。
直到隔壁的教学楼传来下课铃声,漫长的沉默就此结束。
徐如菡丢了的魂魄猛然回归,她转过身来,接过童辉手里的设计稿,坐下埋头细看起来。
而童辉,也默契的转身,将门锁打开,方便外面的人一推就进。
然而并没有人进来。
十分钟后,上课铃响,一切回到了十分钟之前的世界。
徐如菡把批改好的设计稿卷起来,推向办公桌的另一头,起身回到窗口,只留下一个孤独又落寞的背影。
童辉却没有走,依旧站在旁边,倔强地等待着什么。
雪越下越大,呼啸的风声,是给春天最后的送葬曲。
这场大雪过去,定然是个春暖花开的好时节,一切都会沐浴在温暖和灿烂中,万物复苏,生机勃勃。
只有她这糟糕的婚姻,还要继续躺在坟墓里,一天,一天,又一天,不断奏响那无声的丧钟。
最终还是年轻人沉不住气,故意咳嗽了一声。
徐如菡盯着玻璃窗上的倒影,终于开口关心了一句:“雪大,多穿点。”
“你也是。”童辉似乎很容易满足,有这一句就足够了。
他拿起设计稿,转身准备离去。
却被女人叫住:“等等。”
回头的瞬间,一条杏色的羊绒围巾飞了过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他的脖子上。
上面还残留着女人身上的香水味,淡淡的薄荷清香,很好闻。
童辉像是瞬间跌落在蜜罐里,喜笑颜开:“谢谢教授。”
打开门,欢快的离去。
痴心人的脚步声带着前所未有的愉悦和轻松。
徐如菡默默叹了口气,关上门,枯坐在办公桌前。
直到下一场铃声快要响起,这才像个设定好模块的机器,拿起桌头的课本,推门出去。
“起立。”班长雷小雪第一个站了起来。
其余学生稀稀落落的,歪歪扭扭,哈欠连天。
徐如菡冷着脸:“重来。”
所有人坐下,重新开始。
还是东倒西歪,不像个样子。
“再来。”说话间,严肃的老师干脆打开了门窗。
冷风呼啸,瞬间把瞌睡虫赶跑。
雷小雪缩着脖子,声音清脆,中气十足:“起立!”
这次终于满意了,徐如菡点点头,让学生们坐下。
讲课的时候一点情绪都听不出来,提问的时候,也完全看不出来她对任何学生有任何的偏颇。
一视同仁的冷酷,一碗水端平的严肃。
就连班长雷小雪,回答错了问题也是要挨呲儿的。
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生怕自己被点到。
心虚的女生更是头都不敢抬,闷声在空白的纸上涂涂画画。
徐如菡看了她一眼,继续讲课。
一个老师跟学生置气,学生固然丢人,老师就能光荣到哪里去吗?
何况这个学生还上了她男人的床。
事情只会更加难堪,更加为人不齿。
她要脸,只能当做无事发生,以前怎么讲课,今天还是怎么讲课。
直到下课,她那斗志昂扬的精神才瞬间枯萎。
回到办公室,扔了课本,关了门。
她痛苦的跌坐在座椅上,抱着自己的胳膊,无声叹息。
眼泪早就流干了,为了那么一个男人,也不值得。
只是,心里的泪海却源源不断,咆哮澎湃。
人不能,至少不该,这么不要脸。
她到底是怎么瞎了眼,选了那么一个男人。
只是为了那副好看的皮囊吗?
可是那副皮囊,如今已经发福,变形,就连脸盘子都大了一圈。
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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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说那粗如水牛的脖子,动三下就结束的真本事。
她徐如菡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如今却离不得婚,也发不得火。
只能继续维持人前恩爱的假象,维护自己那岌岌可危的尊严。
她到底不是铁打的,也不是石头做的。
一节大课,加上课间十分钟,足足一百分钟。
她就那么对着芸芸学子,对着里面藏匿的小偷,不能露出任何的蛛丝马迹。
她好累,好累。
累得想要自绝于当下,找个高楼,纵身一跃,岂不是解脱?
可是孩子怎么办?
她们还在上学。
她死了,孩子跟了后妈,前途更是渺茫。
成年人的世界,向来不是以个人的意志力为转移的。
有了牵挂的人,有了在乎的事,自己的那点喜怒哀乐,就成了最最微不足道的存在。
可是她真的好累,她快撑不下去了。
一道冷风钻进来。
办公室的门打开又合上了。
随之而来的是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年轻的男大学生,提着热乎的饭菜来了。
还带了一个保温杯,里面是刚泡的枸杞。
“教授,谢谢你送我围巾,我给你带了饭,趁热吃。”童辉自顾自张罗起来。
堆叠的课本和作业,全部转移到桌子的一头,空出来的大片空间,足以让他摆放亲自做的三菜一汤。
他把筷子递过去,沉溺伤心事的女人却一动不动。
他只能夹了一块红烧肉:“教授,我就要去实习了,要等六月毕业才能回来。你吃一口好吗?”
女人像是一座石雕,本能的抗拒着。
这不道德。
她是个老师,而他是个学生。
虽然他即将毕业了,可是学生就是学生。
何况,她已婚,已育。
她四十二了,他才二十四。
这是多么讽刺的世界。
多么滑稽的缘分。
孽缘。
不要碰,会万劫不复。
她别过头去:“你走吧,我自己来。”
“我亲手做的,谢谢教授五年来的栽培。教授,吃一口吧,一口我就走。”痴心的学生,倔强的坚持着。
好吧,就一口。
徐如菡回头,盯着那肉汁饱满的小方块,拿起手帕,擦去唇膏,低头轻轻咬住。
“味道不错,谢谢,快去吃——”话音未落,嘴里的红烧肉就变了滋味。
年轻人炽热的呼吸纠缠上来,特地刷过的牙齿带着薄荷的清香,连带着红烧肉的甜美,一起在她舌尖碰撞,交织。
她甚至忘了推开,就这么瞪大了眼睛,任由放肆的学生,在她口中攫取她的炽热与温情。
敲门声响起,理智回归,徐如菡一把推开这个混账羔子,拿起手帕擦了擦嘴。
“请进。”她瞪了童辉一眼,留给他整理的时间不多,也就一眨眼的功夫。
童辉只能把手缩进袖子里,抽出里面的羊绒衫,擦了擦嘴,起身站在了旁边。
是大一的带班老师,进来喊徐如菡一起去吃饭。
看到桌子上的饭菜,目瞪口呆。
徐如菡神色平静的解释道:“学生要去实习了,特地给我露一手,我正愁找不到人帮我解决呢,来吧,一起。”
童辉也笑笑:“秦老师一起吧,我去食堂了。”
秦老师没有多想,却在童辉转身的时候,注意到了上面的油腻。
再看徐如菡,倒是镇定自若,就是嘴唇红得滴血。
可能是她想多了,秦老师坐下,拿起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