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深爱(二更)

作品:《海军大院军姐夫

    云朵这阵子日子难熬。


    她怎么也没想到,在曲柚柚的竭力挑唆之下,让胡鹏飞知道了她的前任就是孙谦。


    其实她跟孙谦早就不可能了,可是前阵子她天天往六号楼跑,胡鹏飞自然怀疑她对孙谦余情未了。


    两人闹了一个月的离婚,到现在还没有结果。


    这会儿见到孙谦,她也懒得打招呼,只跟吴旭东点点头便走开了。


    吴旭东并不可怜这两个人,自顾自买了菜,回家去。


    孙谦赶紧跟上,问道:“你跟我说实话,结扎真的没有影响吗?还是你死鸭子嘴硬?”


    “你有病吧?”吴旭东烦了,“结扎就结扎,大老爷们这点牺牲都不舍得做,凭什么让女人给你生孩子?凭什么生了还得跟男人姓?”


    孙谦服了,小声道:“我这不是怕影响夫妻生活吗?我听不少人说,结扎了之后只能吃伟哥,也不能做体力活,一做就腰疼。”


    吴旭东气得戳他额头:“孙谦啊孙谦,你可是大学生,理工科的大学生!你这四年大学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孙谦赶紧躲开,怨怪道:“那你也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你结扎了,你这不是害我们吗?”


    吴旭东恼了,直接开骂:“神经病,那你就要害你老婆上环结扎?知不知道那东西会让女人肚子酸胀疼痛难忍?知不知道有的人会长到肉上,取出来的时候血肉模糊的?有点人性吧,女人也是人。你不心疼你老婆是你的事,别来挑唆别人,滚!”


    孙谦还想说点什么,直接被吴旭东搡开了。


    气得孙谦炒菜的时候没注意,倒了半袋子盐。


    只能倒了重新炒。


    吴旭东那边则顺利多了,孩子有周子琛陪着,周子琰出了月子,还在休假,所以没事就看看书,写写笔记什么的。


    吴旭东可以专心做饭。


    周子琛一向懒惰,哪里肯照顾别人。


    但是小阿澈面子大,舅舅居然不辞劳苦,画了几页绘本故事,正声情并茂的读给她听。


    虽然她还听不懂,但是句句有回应。


    不同的情绪,不同的声调。


    同样是一个“啊”,有的短促有力,像是惊喜万分,有的声调扬上去,像在表达困惑。


    把周子琛乐得什么似的,就连被骗的阴影也很快淡去。


    正吃着饭,云朵哭着跑了过来:“周姐,胡鹏飞不想跟我过了,你帮我想想办法吧。”


    周子琰不想多事,可是云朵哭得这么梨花带雨的……


    她先了解一下情况:“你跟他道歉没有?”


    “道了。”


    “你婚前真的没有瞒着他吧?”


    “没有,他只是不知道那人是孙谦。”


    “流产手术真是他陪你去做的?”


    “嗯。”


    “这个男人还是挺好的,起码他一开始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是真心的。是你自己不好呀,让他以为你三心二意。就算我去劝,他也有话堵我的嘴,我又能帮你什么忙呢?”


    “那怎么办?我不想离。”


    “那你是因为害怕丢人不想离,还是真的在乎他这个人不想离呢?”


    “当然是在乎他,他之前对我很好的。”


    “那就做出改变,让他看到你的诚意。既然他一开始可以接受你的过去,说明他介意的不是孙谦,而是你一直往这边跑,让他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怀疑。你要往这个方向努力,明白了吗?”


    “可以给我一点提示吗?”


    “比如他喜欢什么你清楚吗?可以给他一点小惊喜啊小浪漫啊,让他看到你是真的在乎他的。这需要一点时间,只要你能坚持下去,会好的。”


    “我试试。”


    云朵走的时候,吴旭东多了句嘴:“闹了一个月,他有没有打离婚报告?”


    “还没有。”


    吴旭东有数了:“那说明他只是咽不下这口气,不是真的要离婚。你现在不要逼着他做决定,你只要默默去做就行了。”


    几天后,胡鹏飞跑过来找吴旭东:“你和周姐对云朵说了什么?她这几天像是变了个人。”


    “变好了,还是变得更糟了?”吴旭东正在院子里给孩子晾尿布。


    胡鹏飞红着脸:“变好了。”


    好得离谱,有求必应的那种。


    而且嘴巴也变甜了,夜里那啥的时候会夸他,夸得他越战越勇,都不好意思了。


    吴旭东乐了:“那不就得了,你别管我们说了什么,好好回去过日子吧。”


    “这是我给小阿澈买的拨浪鼓,我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总之,谢谢你啊!婚姻不是儿戏,我现在冷静下来了,也不想离。”胡鹏飞低着头,还想帮忙晾尿布。


    叫吴旭东给拒绝了:“不用,我自己来,拨浪鼓我收下了。赶紧去忙你的吧。”


    “谢谢姐夫,你真是个大好人。周姐有你真是福气,我跟云朵也努努力早点生个孩子,跟你家小阿澈做伴儿。”胡鹏飞抑郁了一个多月的心情,总算是放晴了。


    吴旭东笑笑:“快去吧。”


    自此,吴旭东不知道触发了什么开关,别的楼里的夫妻闹矛盾,总爱来找他调解。


    俨然成了一个婚姻顾问。


    每次调解好了,总能收到一些金额不大的赠礼。


    于是小阿澈的礼物肉眼可见的增长起来,很快堆满了一个大箱子。


    周子琰结束产假的时候,云朵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有了。


    在妇产科做检查的时候,她跟冯薇碰上了。


    两人客气的点点头,当做无事发生,一起在候诊区等着。


    “几个月了?”冯薇平静的问道。


    云朵笑笑:“刚怀上,一个月左右吧。”


    “那你家孩子上学要比我家的晚一年。”


    “嗯。”


    “想好叫什么了吗?”


    “女孩叫胡甜甜,男孩叫胡帅帅。”


    “哈哈哈,这名字真逗。”


    “你家呢?”


    “不管男孩女孩,都叫冯天宝。”


    “上天赐予的宝贝吗?挺好的。”


    “嗯,孙谦不高兴,不肯让孩子跟我姓,叫我臭骂一顿,不敢哼哼了。”


    “哈哈,他也有今天。”


    “其实他人还是可以的,任劳任怨的做家务,就是有些观念老土,慢慢改造吧。”


    “嗯,他带孩子你也可以放心,他毕竟是大学生,不像我家老胡,文化水平不高。”


    “可你是大学生啊,你家反正是你带的多。”


    “也对。不过孩子跟你姓,孙谦爸妈没意见吗?”


    “有也不怕,大不了离婚,我的孩子,我吃苦受罪生的,凭什么不跟我姓?”


    “你真勇敢。”


    冯薇笑笑,勇敢什么呀,不过是懒得再折腾了。


    她们这些部队的女人,找个伴侣不容易。


    所以她睁只眼闭只眼,暂时不想跟孙谦啰嗦了。


    但她心里还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所以孩子的姓,她必须争取过来。


    也算是一种报复吧。


    如果孙谦家里不接受,那就离婚。


    反正孩子肯定判给她,跟她姓天经地义。


    云朵哪里想到这些,还以为冯薇真的跟孙谦和好了。


    孙谦自己当然也不知道,冯薇已经存了去父留子的心思。


    只想着先哄冯薇生下孩子,到时候月子里发动全家来劝说冯薇,让孩子跟他姓。


    *


    年关将至。


    秋瑶的案子终于开庭了,最终定性为防卫过当致人死亡。


    “这种一般会按故意杀人来判,但因为是防卫过当,所以会减刑或者免除刑罚。年底了,法院案子堆积太多,暂时不会宣判,要等明年。”汤正阳从疍户那里得到了一手消息。


    吴旭东恍然:“那就是说,还是有可能不坐牢的。”


    “不,我问过律师了,如果是一击毙命的死亡,大概率会从轻发落,可是黑胡子是被活活烧死的,秋瑶的手段相当残忍,所以这案子大概会判十年左右。”汤正阳都打听清楚了。


    量刑也是要参考行凶的手段的。


    比如挣扎的时候不小心推了一把,对方后脑勺着地,被钉子扎死了,这种大概率没事。


    但是黑胡子的死,不属于这个类别。


    吴旭东放心了:“北京那边怎么说,找到那个女人了吗?”


    “找到了,吴家栋的来访记录里面,出现了一个叫赵红梅的女人,一共三次。年龄身份全部符合,只不过她住在农村,我废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汤正阳说话的时候,正在赵红梅的家里。


    这个女人看到他直接吓晕过去了。


    显然是心虚。


    这会儿他手底下的保镖正在给她掐人中,怕她直接死了,那当年的真相就要成悬案了。


    正说着话,他注意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刚到家门口,看到他便吓得扭头就跑。


    汤正阳赶紧叫上保镖去追,留下一个保镖在院子里看着赵红梅。


    没想到乡下地形复杂,追了半天,汤正阳跟保镖一起在山里迷了路。


    绕了半天,又回到了原点,几次三番,都是这样。


    就连大哥大也没了信号。


    天黑的时候,天上下起了鹅毛大雪,汤正阳只得跟保镖们退回山包里面,找了个洞穴躲了进去。


    “老板,搞不好咱们是遇上鬼打墙了。”一个身材精瘦的云南老兵说道。


    汤正阳狐疑:“鬼打墙?”


    “对,一路上过来好多坟包,那个男人是故意把咱们引过来的。”


    汤正阳陷入了沉默。


    糟了,八舅给他的桃木剑和护心镜他没带,落安小蕾那儿了。


    要是带了,恐怕会顺利一些。


    一群人只得看着洞外的连天白雪发愁。


    等明天天亮了再说吧。


    同一时间,正准备睡觉的吴旭东收到了八舅的电话。


    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我真是上辈子欠你们的!上次回去已经千叮万嘱,让你大哥带着我送的东西,不听,不听,就是不听!这下好了!大凶!”


    吴旭东一头雾水:“八舅,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大哥怎么会大凶呢,他带了好些个保镖呢。”


    “你懂个屁!我这一联系你,又要折寿好几年,真是欠你们的!”安八荒虽然骂骂咧咧,但还是把信息全都指明了,“快点拿纸笔,记下这个地址,请这个牛鼻子老道陪你去救人!”


    吴旭东赶紧照做。


    电话刚挂断,留守院子的保镖便打了个电话过来:“吴总,汤总失踪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等我,我去救你们!”吴旭东问清楚对方的地址,赶紧出发。


    先去附近旅馆把周子琛叫了过来:“去陪一会儿你姐姐和阿澈,我有急事,去一趟北京。等会我叫妈来换你回去睡觉。”


    “怎么了姐夫?”周子琛吓了一跳。


    他为了躲秋瑶,一直没有回城里去。


    吴旭东如此这般的说了说,吓得周子琛赶紧催他走。


    后半夜,老安过来,周子琛不无担心的问道:“正阳大哥不会有事吧?二姐那边姐夫都没敢通知。”


    “瞒不住的,你八舅那个大嘴巴,一着急就什么都往外说,你二姐肯定知道了。”老安还是了解自己弟弟的。


    关心则乱,在这个神棍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果然,天亮时分,吴旭东刚下飞机,就看到了站在马路边吵架的安小蕾。


    她坐的是另外一个航班,提前十五分钟落地。


    正会儿正在跟出租车司机扯皮。


    司机一听说要去乡下,全都以雪天难行为由,摇头拒载,气得她破口大骂。


    市区明明雪很小啊!


    要不然飞机能飞吗?


    正着急呢,吴旭东来了。


    吴旭东比她实在多了,直接砸钱。


    那司机眼睛都直了,赶紧调头:“坐好了您嘞,走起!”


    安小蕾看着他身边的陌生的男人,问道:“他是?”


    “八舅的朋友,喊他高叔就行。”


    “高叔好。”安小蕾客气的打量一番,果然跟八舅一样是个神棍。


    精瘦精瘦,仙风道骨的。


    车子越往乡下,风雪越大。


    乡下的路又颠簸,一直到上午十点才赶到地方。


    那留守的保镖鼻青脸肿的,一脸无奈:“那女人跑了,她男人带着一群村民,围殴我一个,我实在是没抗住,对不起啊吴总。”


    吴旭东赶紧给他检查伤势:“还好我带了急救箱,快,我给你包扎一下。”


    保镖便把他知道的都说了。


    简而言之,这个赵红梅的男人在当地很有威望,说一不二的那种农村土皇帝。


    两人除了早年“摔死”的儿子,还有三儿四女,儿女也都成了家,是个大家庭。


    加上她男人还有一堆亲兄弟,叔伯兄弟,可以说,想跟这群人斗,不叫上几百号保镖过来,是没什么胜算的。


    还好有户人家拿着高音喇叭,跑过来说他们报警了,要不然他的小命不保。


    吴旭东非常震惊,给他包扎完伤口,又递上保温杯和面包火腿肠:“快吃,先把我哥他们找回来,回去慢慢想办法。”


    “怕就怕你哥已经被他们弄死了。”高叔冷着脸,赶紧起了一卦,“等等,我算算吉凶,如果大凶我得多叫几个人。”


    果然大凶。


    高叔头痛不已:“等等再去,我叫几个帮手。”


    吴旭东很着急,然而这是八舅推荐的人,应该是很可靠的。


    只能耐着性子等。


    安小蕾性子急躁,不听劝,想要自己去找,叫高叔一句话就给吓了回来。


    “你要是想让你爸妈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尽管去好了。”


    安小蕾沉默了,等待的时间里来回踱着步子。


    很快,有个四十来岁的女人鬼鬼祟祟的在院子门口,探头探脑的盯着他们。


    安小蕾气死了,冲上去骂道:“看什么看,你们这群帮凶,早晚都会有报应的!”


    “姑娘,你别急,我是来帮忙的。”面善的女人盯着她身后的吴旭东,“你先告诉我,他是谁?”


    “你以为他是谁?他是我妹夫!”安小蕾又急又气,双目猩红。


    女人追问道:“不是赵红梅那个早死的儿子吧?可是长得好像啊。”


    “不是,是他亲弟弟。”安小蕾蹙眉,这个女人果然知道点什么。


    女人点点头:“怪不得长得这么像。你们跟我来,先在我家里呆一晚上,明天雪停了再去找。”


    “为什么要听你的?你害我们就来明的,不用这么阴损!”安小蕾完全炸毛了,压根不信这个女人。


    女人叹了口气:“姑娘,我为什么要害你们?宝阳那孩子自小心善,救过我和孩子的命啊!”


    “宝阳是谁?摔下山崖那个?”


    “对呀。他叫李宝阳啊。当年我男人干活回来太晚,只有我和孩子在家,我正做着饭呢,家里进了一条五步蛇。当时那蛇已经爬到孩子的面前了,要是一口咬上去,孩子小命不保。是宝阳听到我的尖叫声赶过来,抄起菜刀冲上去剁了那蛇,要不然我孩子肯定没了。后来听说他摔下山崖,我还去找过,没找到。没想到他还活着,我真是太高兴了。”女人说着落下泪来。


    安小蕾还是不信。


    不过她身后的保镖倒是听出来了,这就是那个高音喇叭里的声音。


    赶紧问道:“大姐,是你救了我?”


    “是,不过我没有真的报警,希望你们谅解,我不敢得罪李家人的。”女人很是惭愧。


    安小蕾蹙眉,原来是这样。


    “那走吧。”吴旭东起身,反正高叔要出去搬救兵,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的,留在这个院子里也是受罪,北风这么紧,雪这么大。


    到了女人家里,果然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安小蕾不敢吃,那女人便当着她的面,把每一份饭菜都拨了一些在自己碗里:“真没毒。我哪能做那种丧天良的事。再说了,你们几个人一看就是有来头的,我也不敢啊。”


    她男人也劝:“是啊,我儿子的命是宝阳救的,我们怎么会害宝阳的亲弟弟?我们一早就看出来宝阳不是亲生的了,宝阳帅气,有正义感,从小就勤快得不行,结果还天天挨打。真是禽兽不如啊那家人。我们劝过多少回,没用。后来宝阳出事,我和我老婆哭了很久,我老婆还去找过他,回来直接病倒了,不信你们看看她腿上的伤,是她去找宝阳的时候摔下来的。”


    男人掀开女人的棉裤脚,果然有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女人叹了口气:“我顺着血迹爬到山谷底下,没找到人,以为他被野狼拖走了,回来就病了。三年才好。还好老天有眼,他没死。可是你们也太轻率了,来之前应该打听一下的,李家沟不是什么好地方,宗族势力强大,很排外的。要不是我们也姓李,只怕这会儿已经被人教训了。而且前阵子他们家来了个道士,神叨叨的不知道在密谋什么,你们要是就这么进山去找,只怕有去无回啊。”


    安小蕾沉默了。


    一旁的吴旭东端起饭碗吃了起来:“姐,快吃吧,明天还要去找大哥。”


    饭菜果然没毒。


    吃完饭,这家人把房间让了出来,两口子在堂屋摆了几把椅子,又去邻居家借了两床老棉被凑合一下。


    安小蕾一整晚睡不着,靠在床头,盯着昏黄的白炽灯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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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早起的时候,安小蕾的唇边起了一圈水泡,急的。


    吴旭东也没好哪儿去,黑眼圈,红血丝,再加抽抽搭搭的鼻音。


    整晚没睡的标准形象。


    两人焦急的等待着,真怕老高一去不回。


    下午四点的时候,老高终于来了。


    身后跟着三个神棍,清一色的混元巾,清一色的长褂。


    套在老棉袄身上,显得格外臃肿滑稽。


    看着昏暗的天色,老高再次起了一卦。


    平。


    那就还有生机。


    “即刻出发!”


    这一进山,就怕有去无回。


    吴旭东思来想去,还是给老丈人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


    他哽咽着道歉:“爸,对不起。我不能不管子琰和孩子,但我也不能不管我哥。我会尽可能活着回来,可是如果我出事了,子琰和孩子就——”


    “别说傻话,会回来的。照顾好你蕾蕾姐。”周中擎握紧了阳台的护栏。


    亲情,和爱情,孰轻孰重?


    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做比较。


    很多时候,完全是事情推着人向前。


    做弟弟的知道哥哥有难,并且已经尽可能找来了更多的帮手,如果不让弟弟去救人,一旦哥哥真有个三长两短,弟弟就算活着,余生也会沉浸在自责和悔恨之中。


    可是弟弟也有家有室,如果弟弟出事了,老婆孩子必然也要面对一辈子的心痛。


    怎么抉择都没办法两全。


    做长辈的只能尊重孩子的决定,尽可能提供帮助,这就够了。


    所以,在女婿打电话过来之前,他已经给北京的朋友通过气了。


    警察已经赶了过去,保镖被群殴就是最好的理由。


    其他能动用的力量他都用上了,只为三女婿,二女儿,以及准女婿可以平安归来。


    吴旭东挂断电话,犹豫再三,没有给周子琰打电话。


    他不想让她担心。


    握紧八舅给他的东西,背好登山包,他换上雪地靴,跟着高叔等人进了山里,果然险象环生。


    不是忽然脚底下出现了枯骨,就是树林上方忽然掉下来一个人头骨。


    高叔镇定自若:“别怕,都是幻像,有人不想让我们更进一步。”


    很快,他和朋友破除了这卑鄙的法阵,继续向前。


    紧接着又是捕兽夹等陷阱,全都是幻像。


    高叔大声道:“别怕,踩上去就破了。”


    再然后则是火山沼泽,枪林箭雨。


    “全是假的,迎头而上!”说着,高叔扔出几张符纸,破开了幻像。


    等他们终于找到汤正阳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汤正阳和四个保镖饿了足足四天,已经气息奄奄。


    吓得吴旭东赶紧冲了上去。


    “别急,先喂点温糖水,暖暖胃,等他们缓过来再喂面包火腿肠。”高叔大声提醒。


    吴旭东赶紧照做。


    一旁的安小蕾不由分说从他怀里把人夺了过来:“我来,你去照顾那几个保镖!”


    汤正阳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正趴在谁的背上,一颠一颠的走着路。


    睁开眼,头顶月亮好大好圆。


    耳边传来女人的哭泣声。


    以及负重之人的喘气声。


    他动了动:“安教授,你哭什么?我不是没死吗?”


    “你闭嘴!八舅给你的东西为什么不带着?你要是死了只能怪你自己!”安小蕾气死了。


    骂完又担心他的身体,赶紧凑过来摸了摸他的手,还好,热的。


    喂下的糖水和食物起作用了,身体回暖了。


    汤正阳笑了笑:“是我不好,我平时又没有得罪什么人,嫌麻烦就没带,是我疏忽了。”


    “好意思说呢!小东你先停下,歇会儿。”安小蕾指了指路边的大石头。


    吴旭东把哥哥放下,擦了把汗,喝了点水,看看时间,晚上九点多了。


    子琰快睡觉了。


    他拿出大哥大,居然有信号了。


    电话接通,他终于听到了朝思暮想的声音。


    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天知道他这几天有多煎熬。


    既怕大哥出事,也怕自己出事,害周子琰孤儿寡母的日子难熬。


    他太痛苦了,以至于一开口,眼泪便落了下来。


    “琰琰,我想你了,想阿澈了。”


    “我和阿澈也想你了。记得帮我带二姐平安回来,还有正阳大哥,一个都不能少。”


    “你都知道了琰琰?”


    “当然,八舅那个大嘴巴。”


    “对不起琰琰,我没跟你商量,我怕你担心,我……”


    “傻子,你我夫妻一体,你的大哥就是我的大哥,救人是应该的。我相信,有朝一日如果是我大哥出事,你也不会拦着我去救大哥的,不是吗?”


    “琰琰你真好。”


    “人生在世,爱情不是唯一,家人也很重要呀。那是跟你一样受苦受难的大哥,我要是不让你去,我还是个人吗?放心吧,你老婆才不是小家子气的人。”


    “琰琰!”吴旭东再也忍不住了,抱着大哥大,泪水跟不要钱似的。


    他多怕周子琰责怪他。


    可是她这么体贴,他反倒是无所适从了。


    只能拿余生去弥补,弥补他冒着妻女失去他的风险,去救大哥。


    修整完毕,一群人重新上路。


    回到李家沟的时候,村子里寂静一片。


    那好心的女人在村口路上等着,见到汤正阳,满含热泪迎了上来:“宝阳!宝阳你还活着,还记得我吗?我是你七婶儿!”


    汤正阳茫然的摇摇头,问道:“赵红梅呢?”


    “那个贱人,跑了!”女人义愤填膺,“不过别怕,她一家除了她都被抓起来了,警察要以他们十九年前杀人未遂调查他们!”


    “那就好。”汤正阳松了口气。


    “时候不早了,你们快上车吧,昨天来了一个大巴车,一直在等你们呢。”女人指了指停在赵红梅家院门口的车子。


    不用问,肯定是他准岳父的手笔。


    汤正阳笑了。


    凌晨三点,车子停在北京一家酒店楼下。


    安小蕾去办理入住手续,让吴旭东先扶着汤正阳上楼。


    十几分钟后,她进了房间,把正在给汤正阳搓澡的吴旭东拽了出去。


    “你去洗澡,我来帮你大哥。”


    “你们不是还没结婚吗?”吴旭东怕她难做。


    安小蕾白了他一眼:“谁说的?明天我们就去登记,你不同意?”


    “没有,我哪儿敢不同意啊。”吴旭东赶紧出去,不做电灯泡了。


    关上门,安小蕾进了浴室。


    迷蒙水汽里,她抚摸着男人身上的伤痕:“汤正阳,你这个祸害!我算是服了你了!”


    “你真的要跟我登记结婚?”


    “不然呢?”


    “不是还没到一年吗?”


    “一年你个鬼啊!你要是死了,我找谁考察一年去啊!”


    “看来我这次因祸得福,还有意外收获。”


    “别贫,闭嘴!老娘没给男人洗过澡,你凑合着将就一下吧。”


    “哈哈哈,安教授你真可爱,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闭嘴吧你,文盲!谁要你啊!”


    “你呀。”


    “我才不要。”


    “那你去找我做什么?”


    “我……我是陪我妹夫去的,我妹妹担心他,他可是我家阿澈小乖乖的爸爸。”


    “哦,那我好可怜,死了都没有人心疼,哎。”


    “你个乌鸦嘴,给我闭嘴!”


    “就不,反正死了也没人心疼我。”


    “好好好,我是为你去的,你可闭嘴吧。”


    “就不,你到处乱摸,我怎么闭嘴?”


    “汤正阳,我是在给你搓澡,请你不要污蔑我!”


    “你家搓澡这样搓啊?”


    “对,不服气?”


    “安教授。”


    “有屁快放!”


    “我受不了了,我想亲你。”


    “不行!”


    “那你把我扔回深山老林去吧,我宁可死了算了。”


    “你敢!马上过年了,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收拾你!”


    “求收拾,憋不住了。真的。”


    “滚!唔——”


    水花声四起。


    隔壁的吴旭东则抱着老婆孩子的相册,痴痴傻傻的看着。


    第二天一早,周中擎亲自过来敲门。


    “小东,起来了,子琰让你回去,剩下的我陪你大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