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夫人有心

作品:《害反派流放后如何自救

    吃过饭,天早已黑,只剩下高悬的明月映照着夜色,寂静的夜里只有虫鸣鸟叫,微风拂面清扫了百日的燥热。


    许氏又往厢房去招呼萧云野去了,莫妙娘洗完澡之后,萧朗取了干净衣服去洗澡,莫妙娘拿过今日换下来的脏衣服在院子里,趁着夜色洗净。


    孟桑榆洗漱完之后拎起自己的衣服走到水缸旁边正打算清洗,莫妙娘看了一眼她手里的衣服,温声道,


    “嫂子,将衣物放一旁,我帮你洗洗。”


    听她竟愿意洗自己的脏衣服,孟桑榆眼底闪过一丝意外,又想来今日一早这人丢下夫君跟她走在一块,这是,竟不讨厌她了?


    不被讨厌没人会觉得不好,孟桑榆把换下来的脏衣服递过去,没再继续待着守着人洗衣服,转头回了堂屋,厢房里许氏正在关心萧云野,沉默着无意听了一会儿,孟桑榆才躺回吊床上,闭上眼睛,识海在空间里翻翻找找。


    让她找到了能用来开垦的工具,等她想个办法拿出来,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想起那座满是杂草的荒山,孟桑榆转头进了厢房。


    许氏跟老夫人和萧寄云正围坐在萧云野床边关怀,瞧见孟桑榆进门,只拿余光看了她一眼便没继续关注,孟桑榆走到床边,面色冷淡的看着许氏淡声道,


    “明日我进城中置办些东西,能否替我一日。”


    她这话一出,许氏还未作反应,萧寄云就恨不得扑上来打她,恨恨道,


    “才不要,你是不是想偷懒了!”


    许氏跟老夫人脸色也有些不好,眉头拧了拧,这才不过过了一日,孟氏就熬不住了,许氏面色不佳的看着孟桑榆,


    “进城里置办?”


    老夫人也沉声道,


    “不若你有什么需要的,让你娘明日帮你进城一块儿置办了?”


    说完之后看着默不作声的孟氏,叹了口气补充,


    “不必担忧家里会私藏你银钱,一笔笔账都记得好好的,你这些时日用的银钱也都一一记在账上了,日后定会还你。”


    听老夫人这么说,孟桑榆眼底闪过一丝意外,她倒是没想过,萧家竟还把她花过的银钱都做了账,还想着还与她,不过这些银钱她倒是没有要让萧家还的意思,本来萧家流放至此就跟她脱不了干系,她更不会还斤斤计较着那点钱。


    想至此,孟桑榆缓缓摇首,


    “并非是不信任……娘,只是明日进城除了要置办物件,还念着进城去给夫君开些药。”


    “难得有心念着你夫君。”


    老夫人转头看着躺在床上的孙儿,哀叹一声。


    孟桑榆点点头,余光瞥了一眼不服气的小少年,又淡淡转脸盯着躺床上双目无神凝着她的男人,低声道,


    “更并未是偷懒,只是这药方,乃是儿媳闺阁中无意于古籍医书中读到的偏方,用量苛刻,担心娘把握不住。”


    她望着萧云野,语调平波无澜,


    “于兆州至此,夫君的伤愈发明朗,儿媳深觉此药方可行,故想明日进城中填补些。”


    云野这药确实快断了,她作为娘的也正愁着,没成想这孟氏竟也想得全面。


    听她处处都为着自己夫君着想,还被他们明着揣测,许氏脸上有些不过意,视线转落到儿子那条伤残的腿上,眼底满是悲痛跟惊异,这孟氏说的是事实她们皆清楚,云野的伤势确实是从兆州开始渐渐好转,本不过吊着一口气随时都要去了,偏偏从孟氏用自己的珠钗换了银钱给他带了药用上之后,渐渐好起来了,这无非说明孟氏说的药方极其有用。


    为了亲子,不论说什么许氏都会应下,随即轻轻点了点头,望着孟氏轻叹道,


    “寄云小孩子心性,不知事,你莫与他计较,娘代他跟你赔个不是,明日我替你开荒,你进城中置办物件。”


    见她答应,孟桑榆淡淡示意,没再继续围着这小小的厢房,转而出了门。


    她不过才走出房门,没一会儿就见许氏跟出来,难得的扯过她的衣袖,将她拉至门外,站定之后转脸有些着急的连声问她,


    “桑榆,你看那医书之时,可有瞧见用了此药方,能否痊愈?”


    许氏满眼的悲伤,绝望的眼底闪过一丝希翼,


    “若是每日都用,云野他……能否痊愈,有朝一日,能……站起来。”


    说到最后,许氏的声音早已哽咽,这些时日家里对着萧云野皆不敢提起他的腿,自己难以承受更害怕儿子接受不了,只得避开他暗自担心。


    听着许氏难掩不习惯的第一次如此亲昵的喊她,孟桑榆眉头挑来了挑,为了萧云野的伤,如何妥协也都愿意了。


    正想说什么,耳边传来一阵异响,孟桑榆眉头紧蹙,余光扫过不过一眼,掩下神色,随即转了语调微微扬了扬,满脸的恶劣跟嘲讽,


    “娘,夫君筋骨具断,膝盖骨皆碎,外伤可复,却怕是站起无望,且夫君现情绪萎靡,更是难以治愈。”


    她这话似无情冷漠的斩断了所有希望,让许氏一阵绝望,悲从中来,身体摇摇晃晃的几欲晕厥。


    “你这个毒妇敢咒我大哥!我杀了你。”


    萧朗刚从房中出来,就听见这孟氏恶毒的话,顿时青筋暴起,怒目赤红,往孟桑榆这边冲过去就要为难于她。


    正在洗衣的莫妙娘连忙冲过来,许氏也顾不得身心俱疲,反应过来赶忙拦在孟桑榆面前,萧晚凝有些害怕的扯着爹爹的后腿抱住,担忧的望着伯娘。


    孟桑榆神色淡淡的看着恨得仿佛要杀了她一般的萧朗,语调丝毫不弱,


    “你就是杀了我,夫君他照样好不了,他被抽筋断骨又不是我害的,你怪罪我有何用。”


    这一脸与我无关的可恨神情让萧家人皆变了脸色,连着本来已经对着她有了好脸色的莫妙娘跟许氏都蹙了眉。


    萧朗眼眶通红,死死的瞪着孟桑榆,完全抑制不住恨意声音剧裂,


    “与你无关!”


    “若不是你这个毒妇欺上瞒下,害得我兄长被蒙在鼓里娶了你,怎会被流放至此!萧家上上下下皆被你害,你竟说不是你害的!”


    孟桑榆提了提脖子,哼了一声冷嗤道,


    “萧家不是杀敌功臣,皆为良将?我一个小女子能耐你们如何,认错就认错了,我非相府千金,又非什么大事!”


    她说完之后满脸的不耐烦瞪着萧家人,一副如刚流放之时的蠢态百出模样,


    “我还没说分明就是你们萧家自己野心勃勃,所以才让圣上震怒,牵连了我呢!你们这倒是怪罪起我来了,呸!”


    “你胡说!”


    萧朗眼睛都瞪红了,恨不得生啃了这不要脸的毒妇,


    “圣上如何会震怒于我萧家,萧家皆是忠良,加封赏赐一样不少,就是萧家被安上通敌叛国应灭九族的罪名,圣上不过遣散宸阳王府,留了兄长一命,流放三千里,已仁至义尽,你这个毒妇休要推卸责任!”


    身边的萧寄云也跟着兄长瞪着孟桑榆,龇牙咧嘴的应和,


    “就是你的错!”


    孟桑榆眼底闪过一丝讽刺,诛灭九族?那皇帝自己都在萧家九族之内,怎会如此做,这萧二弟还真是……蠢得有些天真可爱。


    压下思绪,孟桑榆无赖般的双手抱胸,盯着萧家人,


    “与我何干,与圣上何干,圣上英明,本就是你们宸阳王府心不正身不直才遭此劫难,萧家活该偏生还牵连与我。”


    莫妙娘望着眼前仿佛全然陌生的孟氏,掩下神色,或许说……也不是全然陌生,刚刚流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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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际,孟氏便就是如此德行,她竟天真的以为这人想通了,变好了,没想到竟是只穿了张人皮罢了。


    孟桑榆看着皆瞪着她的一家人,抱着手就回了堂屋,还大言不惭咧咧嘴道,


    “萧云野就是好了,也是要残一辈子的,还要让我一辈子跟他守活寡,你们萧家真是想得美!”


    瞧着她的背影,萧家人深深吸了口气,莫妙娘有些无力的拦着夫君,垂眼就看着小闺女抱着她爹爹的腿生怕她爹爹伤了伯娘的模样,眼底有些不忍,闺女被这样一个人哄骗。


    许氏重重叹了口气,


    “造孽!我萧家真是遭了什么孽,娶了这样一个丧门星!”


    “云野莫不是再也好不起来了。”


    这一声哀叹打碎了萧朗盯着孟桑榆背影的眼底溢满的恨意,嗓音发颤,


    “娘,你别听那毒妇瞎说,就是要了我的命,也要治好兄长。”


    他深吸一口气,恨恨的抹了把脸,怆然道,


    “就是兄长好不了,我顾着他,这西南之地虽条件差些,好好的安身立命一辈子也能过。”


    知他在宽慰自己,许氏却也没有办法,只能哀叹着应了。


    孟桑榆独自进了堂屋,眸光落在厢房内,眉眼微垂,几不可察的吐了口气,抬步往屋里走去,堪堪进屋,屋里两人的视线直直的盯着她,沉默窒息蔓延在这逼仄的厢房中。


    孟桑榆面无表情的缓步走过去,站在萧云野床边,思绪复杂的盯着躺在床上的男人。


    萧云野眼底没有任何情绪,就这么耷拉着眼皮跟孟桑榆对视,似乎对孟桑榆说的那些话毫无反应。


    “祖母,你先离开,孙儿想跟夫人说些话。”


    老夫人瞧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孙儿,再多的话也说不出来,深深叹了口气,


    “好生说话,莫要动气。”


    叮嘱完孙儿之后,老夫人近乎佝偻着身体转身离开,还在门口拦住了想进门找麻烦的萧朗,给了这不甚相熟的夫妻一点独处的时间。


    孟桑榆垂眼望着萧云野,等着他说话,这人似乎对于她刚刚刻意说的他的腿治好无望没什么感觉,就好像……从一开始就不报任何希望一般,明明平日他面对萧家人的时候从未如此。


    “夫人可还舒心?”


    这人嗓音嘶哑,说出的话也与孟桑榆预料的完全不同,语调里没有起伏,更没有责怪,过于稀疏平常。


    “数日郁结于心的仇怨皆吐了出来,自然是舒心的。”


    孟桑榆同样耷拉着眼皮瞎扯。


    “那便好。”


    听着萧云野说的话,又看着这人满身枯黄似要随时凋零的模样,孟桑榆凝着眉,从这人醒来之后她就觉得有些割裂,竟一点都没有一个面临残疾的人该有的那些负面情绪。


    自我厌弃,自我封闭,暴戾自残,折磨家人,情绪化都没有,甚至面对萧家人的时候,通常还是反过来宽慰家人的那一个,还是最坚定相信自己能重新站起来的人,意志坚定到常人难以比拟。


    现在……孟桑榆深吸一口气,深深的盯着床上的人,作为一个本来最应该有情绪的人,他表现得太过完美了,可偏偏,对于她刚才那些残忍的话,他还是如此波澜不惊,就是问题所在。


    莫名心尖一梗,难得起了些恻隐之心,孟桑榆张了张嘴,眸光凝着男人嗓音压得极低,


    “夫君,明日进城,我去添置些物件,等回来之后,给你带些好吃的,领你上屋外看看?”


    这昏暗不见天日的厢房,不是病人能待的。


    萧云野抬眼,视线落在孟桑榆乌黑的眸色中,幽深的墨眸微动,仍旧是那副模样,还轻轻扯了扯唇角,应了一声,


    “难为夫人有心,为夫岂能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