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言惊叹于他母亲的嗅觉。


    如果是正常谈恋爱，他就告诉父母了。


    但是他现在的谈的这段恋爱，是网恋，还是涉及金钱交易的网恋，太不正常了。


    戚言只能瞒着：“说什么呢妈，我怎么可能谈恋爱。”


    “不谈恋爱，那你老待在C市做什么。现在让你回来，你还推到下个月，是不是舍不得女朋友？”


    戚言：“不是。”


    戚言妈：“这么瞒着我们啊，看来是谈了个男朋友？男朋友也不要紧，你爸妈都是很开明的人。”


    戚言无奈：“真不是。妈，你别乱猜了。”


    R先生倒是个男的没错，但他和R先生根本算不上严格意义上的恋爱。


    只是为期一个月的恋爱合约罢了。


    戚言妈：“你妈我还不了解你吗，一直待在C市不回来不就是C市有喜欢的人，想留在那边陪人家嘛。你下个月回家顺便把你女朋友还是男朋友的也带回来给妈妈瞧瞧呗。”


    门铃响了，戚言逃也似的说：“妈，我不跟你说了，我外卖到了。”


    戚言妈：“行行行，那你好好吃饭。”


    挂断电话，戚言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外卖小哥，而是住在他对面的那个少年。


    少年还是那副打扮，鸭舌帽和口罩，把自己蒙得严严实实，非常神秘。


    戚言意外，挑了挑眉：“有事吗？”


    宋忍没说话，只是目光依旧炙热地盯着戚言。


    戚言被宋忍像看猎物一样的目光看得心脏怦怦乱跳，他觉得这样的眼神很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看到过。


    宋忍这会儿强势凌冽的眼眸和上次见到的红得像兔子，柔软湿润的眼眸完全不同。


    之前的少年会让戚言心脏变得柔软，眼前的少年只会让戚言本能地感觉危险，想要逃离。


    他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有事吗？”


    宋忍从背后拿出了一张纸质卷轴递给了戚言。


    戚言接过这张看起来有些眼熟的纸质卷轴，打开一看，“这不是C大的录取通知书吗，你给我干嘛？”


    上面写着宋忍的名字，戚言看了一眼还回去，“恭喜你，小学弟。”


    宋忍说：“哥哥，你也是C大的吗？”


    戚言点了点头。


    宋忍：“我对C大不熟悉，能不能麻烦哥哥带我逛逛？”


    “你可能找错人了。”戚言说：“我已经毕业，等你正式开学自然会有学长学姐们带你逛。”


    宋忍目光炙热，也不离开就堵着宋忍，似乎非要他答应。


    戚言不知道这家伙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他上次只不过路见不平帮了他一把，宋忍就对他产生了雏鸟情节。


    逛大学校园都要人陪，都多大的人了。


    宋忍说：“放心。大学校园里有保安，那几个混混也不敢去校园里堵你。”


    宋忍的眼眸忽然垂了下来，变得无神受伤，像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


    望着这样的眼神，戚言竟然破天荒地产生了负罪感，好似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但是，陪一个陌生人逛校园，是个人都会拒绝的吧。


    这时，外卖小哥从电梯出来，对比了一下门牌号说：“802的餐。”


    戚言：“谢谢，是我的餐。”


    一只手横在戚言面前，拿走了他的餐。


    戚言：“？”


    外卖小哥：“？”


    外卖小哥：“你们这……到底是谁的餐？”


    戚言：“是我的餐，我来和他说。没事了，您直接点送达吧。”


    外卖小哥：“那我就点送达了啊，你们之间的矛盾可别波及到我。”


    两人之间古怪的气氛，外卖小哥也看出来了。


    “不会的。”戚言说。


    见顾客已经这么说了，外卖小哥立马点了送达，转身坐电梯离开。他可不想波及两人的战场，两个大男生看起来像要打架似的。


    戚言扫了一眼宋忍手上的外卖，挑了挑眉：“你拿我的外卖做什么？如果你想用外卖威胁我的话，就送给你吃好了。”


    宋忍摇了摇头：“不是威胁。”


    戚言：“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能和你一起吃吗？”


    戚言：“？”


    “你没吃饭？还是没钱吃饭？”


    宋忍还是摇头：“都不是，我想和你一起吃饭。”


    宋忍实在不懂这个少年的脑回路：“我只点了一份外卖，两个人一起吃不够。你要是想吃，我给你重新点一份。”


    宋忍不说话，还是用那种炙热的视线盯着戚言。


    戚言心想，又来了。


    如果不是他确定不认识眼前这位比他小几岁，叫宋忍的男生，还以为是他欠的债。


    不知什么时候欠了一份债，现在债主找上门来了。


    最终宋忍还是把手上的外卖还给了戚言，然后看着他一言不发地走进屋子。


    望着关上的门，宋忍那双狭长阴郁的眼眸忽而笑了笑，眼里满是疯狂和贪恋。


    找到你了。


    *


    本来这个时间应该是美美地吃着外卖刷手机，被住在对门的少年这么一打岔，戚言瞬间觉得，嘴里的饭菜都不香了。


    他只是在少年被霸凌的时候出手救了他一次，该不会从此他就赖上他了吧。


    先是想让他带他逛C大，然后说想和他一起吃饭，他们也没那么熟吧。


    要是戚言还没大学毕业，碰上了校友说不定还会和他打好关系。


    但现在他已经毕业，未来都不一定留在C市。


    和一个刚上大学的学弟，关系也没必要弄得那么好。


    尤其是这个叫宋忍的学弟古古怪怪的，一直戴着口罩，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想和人打好关系，首先自己得坦诚，其次态度要好。


    几次碰面，宋忍望向他的眼神，都让戚言觉得有些不舒服。


    感觉被恐怖的掠食者盯上了，如若他不小心，可能就会被扑倒咬破喉咙。


    长得那么高大的一个男生，只要敢挥起拳头，再露出凶恶的眼神，上次那几个黑皮黄毛说不定就被吓跑了。


    可是这个少年一点都不反抗，直接被人推到墙上，也是个外强中干的。


    吃完外卖，戚言检查了一下自己网店的人员招聘情况。


    他开的工资很高，前来应聘的人不少。


    他把前来应聘的人拉到了群里，连麦一个个试音。


    等试玩所有应聘者的音已经快天黑。


    戚言蹙眉，这一批应聘者的音色他都不满意。


    有些的人很明显听得出来是变声器，电流音都快呼到他脸上了。


    还有的人声音太夹，夹得他全身起鸡皮疙瘩。


    要不就是很普通的干音和公鸭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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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声音戚言听起来都没有欲望“调/教”，更别说付工资让他们和顾客恋爱了。


    戚言揉了揉眉心，遣散了试音群，一边继续在网上招聘，一边注意R先生的消息。


    *


    晚上八点，R先生给他发了消息。


    R：我打算睡觉了。


    Y：这么早？


    R：睡得早睡得晚都是睡不着。


    戚言寻思也是，对于有失眠症的人来说，什么时间点睡觉都一样，反正都是睡不着，最后只能靠药物入眠。


    戚言刚洗完澡，他简单擦了擦头发，依然只擦了个半干就把毛巾放在一边，准备哄R先生睡觉。


    他坐在书桌边，抽了一本法国作家安托万·德·圣-埃克苏佩里的经典世界名著译文《小王子》


    他很喜欢听雨滴的声音，用雨滴声作为bgm，把手机放在桌面，开了录音。


    伪音技能到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他伪出来的女声轻柔和缓，念出来的句子像一缕微风，又像细细的水流，听着就让人放松。


    一个小时后，戚言读着读着自己都哈欠连连，按了手机暂停。


    来回拖动检查，确定录好的音没有刺耳的杂音和噪音，发给了R先生。


    Y：亲爱的，我给你朗读了文章。


    Y：[音频]


    Y：亲爱的睡觉的时候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开到适合睡眠的音量，定时播放。


    半个小时后，戚言爬上床正打算酝酿睡意时，R先生给他发来了消息，跟他说他听完了音频，但是越听越清醒，根本睡不着。


    想来也是，失眠症哪有这么容易入睡。


    正当戚言想其他哄睡办法时，又收到R先生的下一条消息，看清后，戚言的手一抖，手机砸在了床上。


    R：想和你打语音电话，贴着耳朵实时听你的轻声细语，这样或许就能睡着了。


    都是他的声音，录音和语音通话好像也没区别。


    不过这是顾客的要求，戚言只犹豫了几秒就答应了。


    Y：你等一下哦。


    他下床去书桌边，拿起《小王子》回到了床上。


    深吸一口气，主动给R先生打了语音电话。


    对方很快就接了。


    用文字打“亲爱的”是一回事，通话实时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戚言一时说不出口。


    他把书横在自己面前，手机听筒对着嘴巴，干脆直接进入正题，小声念上面的文字。


    嘴巴和听筒过于接近，仅仅是嘴巴翕张，唇舌的动静和呼吸声也透过听筒传了过去。


    不仅是他的呼吸声，戚言还听到了R先生的呼吸声。


    很轻微，不细听根本听不见。


    根据R先生轻微的呼吸声，戚言一边念文章一边猜测R先生此时的状态，他有没有睡着。


    大概念了半个小时，戚言发现R先生短促的呼吸声慢慢变得平稳绵长。


    这应该是睡意来袭了吧？


    又过了十分钟。


    戚言听R先生的呼吸声依然是平稳绵长，猜测他可能睡着了。


    正要挂断语音电话时，聊天界面又收到了R先生的新消息。


    看来要睡着对于有失眠症的人来说太难了，戚言摇了摇头，不过他可是困得不行了。


    只是当他看见R先生给他发的消息，瞌睡虫立即被吓跑。


    R：我想听你轻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