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幕中，视频继续播放着。


    【在慕容垂三万兵马的保护下，苻坚开始北归。


    一路上，不断地有各地逃亡的前秦士兵归队。


    苻坚询问一名前秦士兵。


    “你部明明没有抵达寿阳前线，也没有被南人军队追击，为何会溃散呢？”


    “统领我部的将领在听说前线失败，陛下您下落不明的消息后就吓得抱头鼠窜，所有人也都随之一哄而散逃跑了。”


    逃亡的并不止一支军队。


    事实上，苻坚并未抵达寿阳前线的那几十万兵马、戍卒，在听到淝水之战大败的消息后全都自行溃散了。


    苻坚默然良久，长叹一声。


    “朕自以为是天下精锐的百万大军，原来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吗？”


    说完，他忍不住抱头大哭。


    “王猛卿家，朕悔不该不听你的话啊！”


    这一刻，苻坚终于想起了前秦帝国霸业真正建立者王猛在死前的谆谆教诲。


    “陛下此生不可南征晋国！”


    在王猛死后，苻坚先后灭掉了前凉、代国，又从东晋手中夺取了汉中、巴蜀和襄阳。


    他觉得东晋不过如此，觉得王猛错误地判断了身后局势，不知道东晋已经因为桓温乱政彻底堕落。


    事实证明，王猛是对的，苻坚错了。


    看似摇摇欲坠的东晋，其生命力之顽强远超苻坚的预料。


    就在这种悔恨的心情中，苻坚一路收拾残兵败将，最终收拢了大约十七万军队回到洛阳。


    “只有十七万吗？”苻坚不停追问，在确定这个数字后，整个人彻底瘫软在椅子上。


    他当初发兵时，前锋和后续主力是真超过一百万人的，可现在竟然只有十七万……


    都不到之前的两成！


    前秦的文武百官也都非常吃惊。


    “怎么就这点人？不应该啊。”


    “淝水前线的战损不是只有十五万吗，剩下的八十五万人呢？”


    没有人回答，但所有人都明白答案。


    这些人并不是消失了，而是脱离了前秦政府的控制。


    其中大部分人应该是各自逃散回家，重新当前秦的老百姓。


    但也必然会有一小部分人趁机聚啸山林，甚至可能起兵造反！


    苻坚本能地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


    “明天就回返长安！”


    在经历了淝水之战的惨败，逃亡路上的风声鹤唳，失败以来无与伦比的心理折磨后，苻坚只想回家。


    长安就是他的家！


    就在苻坚即将离开时，慕容垂前来求见。


    “陛下，大秦刚刚遭受新败，臣担心天下人心不定，河北等燕国旧地恐怕会有人趁机造反。”


    “臣是曾经的燕国慕容氏王族，在河北辽东等地也算有些威望，愿率家人留在河北帮助苻丕殿下镇守。”


    苻坚闻言，目光突然变得幽深。


    几秒钟后，他缓缓开口。


    “慕容卿家，你是打算背叛朕和大秦了吗？”


    “陛下，臣以为臣已经证明过忠诚了。”


    “是的，若你当真不忠，朕在郧城外已经死了。”


    “去吧，你去邺城帮丕儿好好镇守关东之地。”


    邺城是前秦用来统驭前燕旧地的关键，先是由王猛亲自镇守，随后是符融。


    王猛死后，符融回长安接替王猛的职位，镇守邺城之人就换成了苻坚的庶长子，二十九岁的苻丕。


    苻坚很清楚这场惨败必然会引发造反，他也确实需要一个人来帮助苻丕镇守关东之地。


    他选择相信救了自己一命的慕容垂。


    为了表达信任，苻坚让慕容垂带着全家人前往邺城，没有留任何人质在苻坚身边。


    当天晚些时候，慕容垂就带着早就准备好的家人一起离开了洛阳。


    转头看到洛阳已经消失在视线中，慕容垂难掩激动地对儿子慕容宝等人开口。


    “今天，就是我们重建大燕的开始！”


    【在护送苻坚北上后，慕容垂交出了手中的三万兵马指挥权，带着数百名慕容氏子弟、亲眷北上邺城，开启了他光复慕容氏燕国的道路。


    东汉世界中，太子刘庄呃了一声，明显不赞同地吐槽道：


    “这个慕容垂还真是奇怪啊，能杀苻坚的时候不杀，还交出了兵权。”


    刘秀笑了笑，看向宋弘。


    “宋卿家，你的看法是？”


    “臣觉得慕容垂并非不想杀苻坚，可能是觉得当时的时机不合适。”


    刘庄惊讶地看着宋弘。


    时机不合适？


    还有这种说法的吗。


    “朕也是这么想的，慕容垂这个人比较会装罢了。”


    “啊？”刘庄这下是真的惊讶了。


    刘秀看着金幕中远去的慕容垂，淡淡道：


    “从之前播放的视频片段就能看出来，慕容垂此人属于极为稳重的类型，不到十拿九稳的时候他不愿意出手。”


    “苻坚抵达慕容垂军营时，慕容垂当然能很轻易地杀死苻坚。但问题在于，他当时并不了解前秦的损失情况！”


    前秦，一个占据华夏大半江山，能出动百万大军的强国。


    损失个几万甚至十几万兵马，其实都不算伤到元气。


    当时的情况是符融率领的二十五万前锋军溃败了，但后方的二十五万主力和五六十万戍卒还在。


    慕容垂若杀掉苻坚，后面这二十五万主力直接前来郧城平叛，慕容垂这三万兵马只能等死。


    所以慕容垂选择了等。


    他护送苻坚一路北上，亲眼见证了前秦后续的几十万兵马自行溃散。


    他亲自了解到了这一战对前秦究竟造成了如何惨痛的失败，知道前秦那些能征善战的氐人主力都被苻坚这个败家子给害死了。


    刘秀说到这里，呵呵一笑。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慕容垂没有仓促发动，而是在完全了解前秦‘敌情’之后才准备反叛，的确不愧是曾经的前燕第一名将。”


    “话虽如此，但儿臣还是非常不齿慕容垂的行径。”


    “慕容垂走投无路时，是苻坚收留了他；王猛屡次想诛杀慕容垂，是苻坚庇护了他；苻坚甚至还对慕容垂加以重用，委任他为前秦长安府尹。”


    “如此之多的大恩大德，最后换来的却是慕容垂的反叛。儿臣替苻坚不值，替王猛不值！”


    刘秀呼出一口气，赞同地点头。


    “是啊，慕容垂所谓口口声声的报恩不杀苻坚，无非也只是忌惮前秦的大军罢了。”


    “这就是鲜卑人，不，这就是夷狄，畏威而不怀德。”


    “永远不要想着用道德来让他们臣服，必须要用刀剑加以屠戮，将他们杀得人头滚滚，让他们害怕地跪在地上。”


    “然后再毁掉他们所有的习俗和文化，以华夏文明对其进行教导，彻底的同化和改造他们。”


    “如此，才是真正的融合，才是华夏和全天下的幸事！”


    刘庄吃惊地看着刘秀。


    “父皇，可儿臣记得您之前对大汉周围夷狄都很温和呀。”


    “那是因为之前的大汉确实没有那种诛戮周围夷狄的能力，你再看现在呢？”


    “耿弇如今被叫做‘断头耿’，邓禹叫做‘斩首邓’。”


    “哦对了，整个东亚境内，除了咱们汉人之外已经基本没有其他夷狄的存在了。”


    刘庄眉头顿时一跳。


    “基本没有存在”这轻飘飘的几个字，背后得是多少条性命？


    咱们家大汉已经杀到这种地步了吗？


    宋弘脸上笑容越发浓郁。


    “殿下误会了，这些夷狄其实也没死完，就是被送到大汉的矿山、工厂去当免费工人而已。”


    刘庄哦了一声，露出笑容。


    “原来如此，看来咱们大汉还是非常仁慈的。”


    刘秀和宋弘对视一眼，也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金幕中，视频继续播放着。


    【前秦，一个原本就坐在火山口上的多民族国家。


    【当淝水之战失败的消息传遍天下，当苻坚仓皇从洛阳回到长安后，前秦内部的反叛也开始正式爆发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