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玉碑纪年
作品:《千机》 时空破碎......楚辞瞳孔颤了颤。她心中早有疑惑,应和欢喜法执,解开通往幻岛阵法的人是她和柳怀英,可是为什么登岛的时候,却发现骆问渠和商长冥已经出现在了幻岛之上。
“我之前就得不对劲,”看着眼前割裂的时空景象,楚辞双眉一拧道,“可惜方才没来得及问出口。”
柳怀英凝眸看着她,道:“你是想问,问渠与商公子二人是如何登岛的吗?”
“是,”楚辞点点头,抬眸看向他,“这幻族照影岛藏在花月坊的镜中阵法之后,而那阵法分明是由你我二人先破解的...”
她说道这里突然顿住,花月坊的铜镜中,红绸掩映下的春色又莫名其妙地浮现她脑海中。
过了这么久那场面居然越发清晰,甚至,牵动了内心深处的怀疑。
镜子里的人影其实很模糊,最清晰也不过是女子香肩半露的一个背影,人们往往专注于正面,没有机会直视自己的背影,可是,她制作了太多机关傀儡,以至于看人之时,颇有透过皮相看骨骼的习惯。
所以她从一眼瞥见镜中幻象,就觉得那女子的身形,像极了她自己.....
“所以,你是在想,若是阵法由我们破解,那么便应当是我们最先登岛,而后来萤光林中相遇,却是问渠和商公子先我们一步,这一点很不合理。”身侧,柳怀英淡然接过了她的话。
可是一转头,便看见楚辞自顾自地陷入自我怀疑中,不仅没有继续说话,甚至脸颊还泛起了一丝诡异的绯色。
柳怀英微怔,抿了抿唇,却没有多问,只是开口唤她的名字:“楚辞?”
“啊?”楚辞猛然回神,眼睛飞快地眨了眨,干咳一声道:“呃,对,我就是觉得这一点很古怪。”
她鬼使神差地捏了手指,还好柳怀英只是握着她手腕不让她乱跑,所以没有发现她的手心里全是心虚的薄汗。
她定了定神,冷静道:“现在想来,也许从我们迈入镜中之时,这里的时空就已经发生逆转了。”
无数交叠的时空在她眼前扭转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像是要将她吞噬进去。
楚辞沉思片刻,不知想到些什么,突然回头,欺身上前,趁其不备,扯下柳怀英头上的发带,低头缠在他们二人的手腕上。
“眼下这种情况什么法器啊,符咒都不好使,为了避免走散,还是像这样,”她晃了晃手腕,笑道,“缠在一起,最为稳妥。”
柳怀英不由得看向手腕处,现在二人之间的联结不仅有玄冰锁还多加了一条发带,似乎真的永远都不会再走散了。
时间逆转,空间破碎,这是一种很可怕的现象,也许一步之遥回头便已成天南海北,也许须臾之间,再见便已跨过万载春秋。这也意味着,他们二人与骆问渠和商长冥分开是一件极其麻烦的事情。
柳怀英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伸手握住剑柄正想要拔剑破阵,却在此时,又传来一阵钟声,只不过不寻常的是,这次的钟声更为绵长而沉重,像是有人在低声呜咽一般。
同一时间,眼前五花八门的镜像也随着钟声共鸣,在震颤中化作齑粉,一时之间,尘沙飞扬,楚辞不得不抬手遮挡,再次睁眼时,眼前出现的不是水玉小径不是长老院更不是圣殿,而是一座座光彩而奇异的玉碑。
“这是什么?墓碑吗?”水玉雕砌而成的玉碑堪称工艺品,其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字符,形成一座琳琅满目的碑林。楚辞心头弥漫着一丝古怪,她正想要前去观察,但手腕上传来的力量,让她止住脚步,于是,又是经典的慢人一步上演。
柳怀英率先走上前去,抬起手用灵力探查玉碑上的文字。发带长度有限,楚辞挪不开脚步,他观察玉碑,她就便只能观察他。
许是方才她扯下发带的动作有些粗鲁,少年人鬓发都难得有些散乱,几缕发丝垂在眼睫处,甚至会随着他眨眼的频率轻轻颤动,她看着看着,竟然有些心痒,想要伸手上前为他拨开。
她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尚未付之行动,柳怀英便站了起来。
“不是墓碑,似乎是某种记事的碑文。”
楚辞奇道:“记事的碑文?什么记事的碑文,需要立这么多碑啊?”
“这,应当是幻族的文字,”少年人的目光居然有些失落,声音也压低了许多:“...不知如何解读。”
楚辞眨眨眼,难得在他脸上观察到如此不同寻常的表情,她嘴角微微翕动,非常体贴地克制住笑意,豁达地拍拍他的肩膀:“没事,没事,让我来看看。”
于是二人站位更替,这一次换她观察,不过片刻,楚辞便丧气的垂下头,摆手道:“看不懂,完全看不懂。”
幻族善窥人心,能通人言,且族人皆貌美,无论是现出真身还是化作人形都堪称绝色,可是这样一个种族,创造的文字却令人咂舌。
“分明拥有世间最华丽的皮相,为什么在文字审美上如此猎奇,这哪里能辨得出来字形,分明就是鬼画符啊。”扭曲的笔画盘根错节,楚辞又试着辨认了好一会,突然,目光在掠过一两个符文时却察觉到一丝熟悉。
见她目光停留在那里,柳怀英也俯身观察,一些模糊的印象被牵扯出来。
“这两个字好像和之前那张符纸上的字有些相似。”楚辞喃喃开口,下意识地伸手摩挲,却在触及玉碑上纹路时,眼前倏然一变。
无数画面飞快掠过,她的脑海中顿时嘈杂无比,像是在顷刻之间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岁月。
“怎么了?楚辞?”柳怀英见她愣在原地,手上的发绳牵动,将她停留在石碑上的手指拽了回来。
繁杂的声音戛然而止,楚辞眼睫翕动,尚在震惊之余。方才的画面一闪而过,但是她仍然从那些走马观花的人事中看到了些熟悉的面容。
“这玉碑里好像封印着一个时空。”片刻后,她才缓缓起身,目光望向密密麻麻的玉碑。
光阴回溯只是这座岛屿掩人耳目的表象,破碎割裂的时空才是真实而残酷的存在。
以至于他们都忽略了一个问题,居住于此的幻族是如何应对这支离破碎的一切的。而更令她感到迷茫的是,魔族为什么要将这样一个时空混乱的岛屿纳入魔族的结界内。
数日以来,太多繁杂的线索在脑海中闪过,他们分明只是为了追查那张诡异的符纸,却莫名其妙地上了岛,更是莫名其妙接触到了幻族的往事,这一切的答案似乎都藏在碑林之后漫长而混杂的岁月中。
楚辞道:“也许这里便是对整个幻族历史的记载。”
玉碑密布,蜿蜒的文字却各自孤独的承载着一段光阴,楚辞眸色微凛,那熟悉的面容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无论如何,她需要完整而详细地感知这玉碑中的时空。
银白色的光辉在两人的手腕处,玄冰锁上符文闪烁,是个多日,她再一次感觉到识海中汇入一股清冽干净的灵力。
这是灵力共鸣,她转头,便看见柳怀英双手掐诀,目光专注地为她输送灵力。
银辉映照下,他眉宇间像是笼罩了一层薄霜,却在抬眸之间散去了属于霜的寒。
柳怀英轻声开口:“你可以用傀术,窥探玉碑中的时空。”
这不知何时形成的默契,让楚辞心念微动,她不由自主地想要探查他目光深处的情绪,可柳怀英却又很快地垂下了眼睫。
她竟然有些犹豫,是否要将自己知晓的尽数告知,让他意识到这一方天地,已经变成了魔族的一部分。
可也只是仅限于犹豫,楚辞最终保持了沉默,感知着身体里越来越充沛的灵力,手中散出银白色得傀线,如蛛丝一般攀上玉碑。
傀术可以操控傀儡,也可以驾驭他物,自然也能带她一点点历数碑中的岁月。
她阖上双眼,眼前只是一闪而过的黑暗,很快便明亮起来。
她似乎变成了晶石壁上的一道影子,目光所见,是一座极其宏伟华美的宫殿。她在心底盘算着此处的豪华程度,似乎,她现在就置身在传说中的圣殿之内。
她目光一转,看见殿中站着许多相貌奇异的人,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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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般的眼睛,彩缕般的头发,以及珠玉般的面容,正是真身状态下的幻妖一族。
看起来,似乎是在殿中集会议事,不断地有人开口发言。
“近日来,又有族人失踪,仍然是凭空消失,尚不知是何原因。”
“还能是何原因,照影岛已经被诅咒了。”
“只怕不是诅咒,而是天罚。”
“天罚?怎么会是天罚,我族向来与世无争,对外来登岛的凡人,也不曾驱逐而是虔诚相待,为何要降下天罚?”
“人族有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也许我族的命运便是被天道抛弃的。”
“什么天道?照人族的道理,尚有人定胜天一词,如此不公命运,为何要接受?”
大殿之上渐渐变得吵闹了起来,众人争论不休,而楚辞只能寄存在影子里,一动不动地旁听这一切。
她想了想,还是选择加快时间流速,跳过了这一环,等到殿内众人散去,良久的沉默之后,才又有另一个声音响起。
“圣主,对此次灾异有何看法?”这是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似乎是幻族中颇有资历的长老一级的人物。
楚辞感觉自己的视线晃了晃,她立时明白了,自己神识所寄存的正是这位“圣主”的影子。
“时空破碎,光阴割裂”殿内响起另一道声音,听起来空灵悦耳,但语气之中却充斥着困惑与不安,“我有时发现自己上一刻还在萤光林中,下一刻便出现在了朝月殿内。有时只在眨眼之间,皓月即逝。”
“更糟糕的是,大长老,今日的争吵,我分明在昨日已经听过。”那位圣主的声音颤了颤,“如果今日的我一直困在昨日,那么,真正属于今日的我到底存在何处,明日的我又该去往何方呢?”
她说完,殿内便又陷入令人窒息的死寂,即使是身为影子的楚辞似乎都能感觉到她的迷茫。
大长老道:“既如此,圣主,可知道老身接下来会作何说法吗?”
她道:“您会告诉我解决的方法,大长老是幻族中最具智慧者,我也会听从您的见解。”
“圣主真的听得进去吗?您若是真的愿意听从老身的见解,还会困在这破碎的时空中吗?”
“……”
殿中响起一阵沉重叹息,随后那位长老又开口:“圣主,这是唯一的办法,无论是在昨日、抑或是前日,无论您听过多少次,老身都不介意再为您重复一次。”
“如今越来越多的族人被困在破碎的时空中,或许...已经无法再逃离,这世上唯有鲛人有辨伪之眼,可以看破世间一切虚妄。若是能得到鲛人的眼睛,”长老的声音,停顿了片刻,这种不择手段的做法,对幻族而言悖逆天性,可是为了生存,他们别无选择,“若是能得到鲛人的眼睛,便可以帮助我们看破迷阵之吊诡,不再被破碎的时空所蛊惑。”
“鲛人居于海底水晶宫,若是取了他们的眼睛,他们便再也无法穿越迷瘴重重深海,回到家乡,只得搁浅,这无异于谋害他们的性命”她的声音有些急迫,下意识地反驳,已经暴露了她对此事的抗拒,“更何况,想要完整地得到他们的眼睛,还需要鲛人真心相付。”
“所以,这件事得由您来完成,圣主与鲛族少主交好,他对您情深意重,再加之以我族窥梦之术,我想蛊惑鲛族的少主,对您来说并不难。”
“长老,鲛人与我们同居南海,是我们的友族,他们天性仁慈,我怎能...”
“那就利用他们的仁慈!”那道苍老的声音骤然变得严肃,如同古老而沉重的铜钟,威严不可进犯。
朝月圣殿,光芒万丈,却冰冷得如同一场漫长而迷惘的永夜。繁复华丽的衣摆掠过琉璃砌成的地面,偌大的宫殿内,只留下一人。
她端坐在高位之上,徒留一道孤影相伴,微风吹过,回荡在殿内的,却是方才那句残酷的判词。
“利用他们的仁慈。”
“骗取他们的真心。”
“圣主,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幻族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