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江云飞，陈瑞神色紧张无措。


    “本官何曾陷害过你，休要诽谤！”


    陈瑞故作冷静，声音却是颤抖着发虚。


    “陈瑞。”江云飞不甘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委屈，愤怒的双眸浸满失望，“如此诬陷，你是何居心！”


    那日，江云飞被抓后，一直期盼着陈瑞会来救他。


    可已过多日，都不见陈瑞身影，反将萧洛等来。


    “你来作甚？”江云飞质问道。


    萧洛冷漠地看着浑身沾满枯草，满身是泥，狼狈不堪的江云飞，心中暗讽着，愚蠢。


    朝堂本就如此，为了一己私利相互利用，甚至反目成仇，斗了个你死我活。


    谁都可怜。


    谁也都不可怜。


    “别等陈瑞了，他不会来的。”萧洛淡然道。


    江云飞神色警惕，“这与你何干？”


    “我不过是受人之托，告诉你事情真相而已。”


    萧洛无视江云飞眼中的质疑，自顾自道：“你今日之难，皆由陈瑞所致。”


    “你胡说！”江云飞瞳孔颤抖地大吼，“他对我有提携之恩，我待他如兄长，他有何理由如此对我！”


    萧洛冷言道：“赌场一事被爆出，你难辞其咎。陈瑞跟你关系如此密切，太后又怎会不知。而陈瑞为求自保定会栽赃与你。”


    萧洛目光冷冽，似能透视人心。


    他见江云飞还是不相信，继续道：“朝堂之中，利益至上，你应该比我清楚陈瑞是什么样的人。他若真在意你，岂会到现在还不现身。还有那东西，也是他们商量好让我透露给你的。为的就是让你成为赌场一事的替罪羊。”


    “江云飞。”萧洛上前一步，幽深的瞳孔阴藏着巨大的压迫感，“话到此为止，你可别太天真。”


    江云飞看着萧洛消失的背影，心中开始盘算萧洛的话。


    他并非全然不信。


    甚至说，在萧洛来之前，江云飞就已经想到了，可能会有这样的结局。


    但他不愿承认陈瑞当真无情。


    然而，今日在堂后，江云飞亲耳听到陈瑞的一番自私污蔑，心中的最后一丝期望破灭。


    他自嘲着愚蠢，竟然在这虚伪的朝堂之上，如此相信一个人。


    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但，他也绝不会放过陈瑞！


    “各位大人！”江云飞跪在地上，坚定的目光，带着几分决绝道：“浮萍所言不错，那晚我与陈瑞所谈之事，正是陆景桓被害一案。而这始作俑者，就是陈瑞！”


    “你有何证据？”陈瑞明显慌张，却还在赌，江云飞不敢将他两面通吃的事暴露出来。


    显然，江云飞确实不敢。


    若是将陈瑞两面通吃一事，暴漏在大庭广众之下，无异于是将皇家夺权的丑闻，直接摆在明面上。


    有些事能说，有些事不能说。


    江云飞自是懂得。


    因此，纵使江云飞心中憋屈，也只能憎恶地瞥了陈瑞一眼，转头对王羌说道：“赌场一事牵扯众多，无论是证物书信，还是陆景桓的供词，都离不开一个核心人物。”


    “白先生。”王羌问道：“江云飞，你可知白先生身在何处？”


    江云飞转头瞪着慢慢败下阵来的陈瑞，嘴角扬起一抹挑衅，缓缓说道：“我就是白先生。”


    “什么？！”王羌猛地起身，不可置信道：“你再说一遍！”


    江云飞平静地再次说道：“我就是白先生，赌场东家。我可以作证，陆景桓私建赌场意图谋反一案，全是陈瑞所为。”


    “你胡说！”陈瑞气急败坏地质问道：“陆景桓常年不在朝堂，本官与他见面甚少，为何要诬陷他？”


    “为什么？”江云飞扫视着宋棣和陈瑞，冷哼一声，“陈大人应该最清楚。”


    “本官不知！”陈瑞明显慌乱地挥手回怼道：“你说你是白先生，就是白先生了吗？有什么凭证！”


    好不要脸，陆景桓一脸嫌弃地想着。


    凌玉上前道：“各位大人，草民自幼嗅遍百草，对气味最是敏感。草民曾发现，江大人身上的香味于白先生的一致，醉梦楼的老鸨和浮萍都能作证。”


    “大人。”梅向晚在王羌的应允下，跪在堂前，“民女作证，凌玉所说非虚。”


    浮萍也道：“大人，民女家传制香手艺，曾给江云飞制香，且其他人绝不可能效仿。”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串通好的。”陈瑞反驳道。


    “真恶心。”陆景桓实在没想到，陈瑞竟是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看到他，陆景桓就觉得脏了自己的眼睛。


    “陈瑞。”陆景桓强忍着心中的厌恶，开口道：“常年带香之人，身上必然会留下隐约气味。既然你不相信这一切，不如让浮萍当场制香。若浮萍所制之香与江云飞身上相同，则能证明他就是白先生。”


    “等等。”晁游突然开口，疑惑道：“审案之事，需严谨。浮萍既然是制香高手，难保她不会根据江云飞身上的味道制香。如此又怎能断定此事可靠。”


    闻此，陈瑞一脸得意，挑衅地看了一眼陆景桓。


    一旁的凌玉见陆景桓额头青筋蹦出，知道他已经快忍不住了，刚要开口，就听堂外传来掷地有声的一声。


    “宰相大人，下官有要事禀报！”


    循声望去，周霆安身着亮白梭子盔甲，走上堂前，“下官周霆安，见过宰相，右相。”


    看到周霆安来，谢庭轩紧皱的眉头终于松懈，“周将军所为何事？”


    周霆安看着已然慌张的陈瑞，招了招手，就见几名士兵抬上来几具尸体。


    其中一个士兵将一堆衣物放到周霆安面前。


    周霆安从衣物中拿出一个金色镂空面具。


    那正是白先生的面具。


    陈瑞见此，双腿骤然瘫软，跌落在地，双眼瞪大，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熟悉的面具。


    “各位大人。”周霆安道：“幸得浮萍相助，下官才能在锦绣庄发现赌场密道。”


    “通过密道来到赌场，不想身中埋伏，幸有宰相令牌，方能脱险。”


    宋棣听到这倒吸一口凉气。


    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一切都是谢庭轩所为，为的就是等这一刻。


    “右相这是怎么了？”谢庭轩看着宋棣紧绷着身体，故作安慰道：“口渴了吧，喝点茶。”


    宋棣的脑子不断运转着，想要将自己完全脱离这一困境。


    这样，就只能......


    “周将军。”宋棣问道：“这些人可是当时刺客？”


    周霆安微微点头，肯定地说：“下官已经核查过，这些人就是府衙的衙役。”


    士兵拿起刀，展示着刀把上刻着的衙字。


    “果真是衙门里的人。”王羌接过呈上的刀，仔细审视着：“江云飞，你可有话说？”


    江云飞看向周霆安，坦然说道：“既然你发现了这些衣物，那么就等于找到了那条密道。”


    “不错！”周霆安示意士兵将衣物递给王羌，“下官在赌场调查时，又发现了一条秘道，而这条密道直通江府。”


    说话间，有一个士兵将一个身着精致棉麻的老人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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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堂。


    周霆轩道：“此人便是江府管家。”


    江管家匍匐在地，害怕地浑身颤抖着，“周...周大人所言极是，江府是有条密道。”


    江云飞依旧平静，就像这件事与他无关一般。


    王羌见陈瑞凶狠的神情逐渐崩溃，趁机说道：“陈瑞，证据确凿，江云飞就是白先生。你若还不信，大可让浮萍现场制香。”


    陈瑞此刻只觉得浑身冰冷，就是掉入冰窖一般，窒息感骤然而来。


    他的心跳急促而不规律，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目光迷茫，充满无助。


    陈瑞无措地看向宋棣，心想着同是样是帮太后办事，宋棣至少不会置之不理。


    哪曾想，在两人目光相会的那一刹那，宋棣立刻将头转过去，完全不理会陈瑞投来的求助目光。


    霎时，陈瑞心如碎沙，无力招架。


    “哈哈哈！”江云飞突然放声大笑：“陈瑞，你利用我时可曾想到今日！这天下都是权力的棋子，我逃不掉，你也逃不掉！”


    说着，江云飞的眼角划过两行泪。


    似在表达他的不甘，也在揭示他的愚蠢。


    谢庭轩见形势已经明朗，起身来到堂前，对面前的百姓说道：“诸位百姓，现已确认，陆景桓与赌场无关。但他却有私造兵器之嫌。”


    说话间，谢庭轩招了招手，李承铭走上堂前，将一方长布展开。


    密密麻麻的人名，烙在长布之上，一如獬豸之化身，降临人间，驱除天下之不公，还受冤者之公平。


    李承铭高声道：“陆景桓为国为民，征战沙场战功无数。因陈瑞等人私扣军需，迫使陆景桓不得不私造兵器，上阵杀敌。然而，现有小人作恶，诬陷忠良，天理难容。故以此书集边塞将士及边陲百姓之姓名，联合上奏朝堂，力保陆景桓绝无谋逆之意，特此上书！”


    李承铭高亢的声音，如雷霆般在堂上回荡，字字铿锵。


    “好！！！”百姓中有人高声欢呼。


    “放人，放人，放人！”


    百姓的声音越来越大，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各位百姓，请安静，听我一言。”谢庭轩庄重凛然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此书我定会交给陛下，还天下一个公道。”


    说完，谢庭轩朝王羌递了个眼神。


    王羌了然，最后拍响惊堂木，“来人，将江云飞和陈瑞押金大佬，去做审判！”


    等衙役将陈瑞等一行人押下去后，王羌来到陆景桓的面前，作揖说道：“这几日还需委屈将军在牢中再待上几日，请见谅。”


    陆景桓想要回礼，却因跪的时间过长，难以起身。


    他略带歉意地说道：“王大人何出此言？今日多亏大人，才能洗刷冤屈。在下感激还来不及，又岂会因为多坐几天牢而埋怨大人。”


    此时，谢庭轩上前，看着陆景桓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痕血迹，心疼不已，“孩子，你受苦了。”


    听着关切的话语，陆景桓鼻子一酸，眼眶微微泛起红色。


    而他又不想让别人看到这番模样，便将头转向凌玉。


    凌玉顺势接住。


    “今日之事，我待相公感谢两位。”


    谢庭轩欣慰点头，转头对王羌说：“先让陆景桓回去，剩下的事，咱们再商议。”


    “是。”王羌恭敬应下，挥手示意衙役过来。


    陆景桓将凌玉搀起，细心地为他拍去身上的灰尘，嘱咐道：“你在家好好休息，等我出来。”


    凌玉宛然一笑，“好。”


    殊不知，凌玉怎会听陆景桓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