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因果之影
作品:《救命》 第99章因果之影
【疯狂之末。】
孟晓梦的生魂剧烈震动。
昏沉之间,她发现自己坐在一个古代梳妆台之前前方拢着三面镜子。
梳妆台正对着一张硕大而朽烂的拔步床。床榻最深处燃着一盏烛火
三张镜子,映照出三张面孔。
烫染长发、满脸桀骜的职高孟晓梦;黑发柔顺、身穿校服的高中生孟晓梦;以及发梢微卷、面容成熟的“胡蝶”。
她们的手臂从铜黄的镜子中伸出抓住她的血肉,嘴里模糊不清地喊着什么。
孟晓梦脑袋发胀。
她想起自己站在拥挤破败的家里盯着被踩烂的康乃馨耳朵里全是妈妈的训斥;她想起自己坐在装修漂亮的卧室,盯着没有灯光的客厅耳朵里只有冰冷的静寂。
她想起自己倚在公司茶水间,盯着楼下车水马龙,耳朵里回荡着领导的警告,以及老师无奈的通知。
……她是谁来着?
也许是职高少女做了一场梦梦中换掉泼妇般的妈妈分出一个“自己”重新养育自己;也许是女高中生夜间妄想,给母亲的失职编个匪夷所思的理由……也可能是白领员工不堪压力精神**,把女儿想象成了过去的自我。
……无论如何,她都接近疯狂。
镜子里的三个人还在拉扯她的身体,孟晓梦伸手捂住脸孔,试图逃避面前的怪象。随即她惊讶地发现,她的手底下空无一物——她的脸光光滑滑没有五官。
孟晓梦猛地站起身,她甩掉抓挠自己的镜中虚影,匆匆退后几步。镜中三人如同被拽出壳子的蜗牛它们凸出镜面胸腔后拖着湿淋淋的脊椎。
孟晓梦慌乱地四处乱看,拔步床上的小儿瓷枕突然活动起来。它笨拙地爬下床一步一步走着嘴里发出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别害怕这都是药物带来的幻觉。”
“你现在正在医院没事了别乱动。”
它的声音甜蜜又柔和带着让人深信的力量。
医院……医院……
对她脑子不清醒……这些都是药物带来的幻觉……
念头一起拔步床变成了冷白色的病床。
三个虚影消失了她的五官又回到了脸上甚至更棒现在她长了三个脑袋一共有了十五官!
而且从天花板到地板一切都是白色的。她穿着白色的拖鞋看着窗外白色的树叶手腕处的静脉也是令人安心的白色非常干净。
只有病床上的小儿瓷枕微微发黄她看着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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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白色的病号服擦了又擦,皮肤擦破了,流出白色的血。
必须弄干净,她想。
她得快点好起来,这样她就知道自己是谁了,这样她就可以再见到妈妈和女儿了。
“我才不想见她,我要见苦月!”她左边的脑袋大喊。
“我不是你的妈妈,你长大就懂了。”她右边的脑袋温温柔柔地说道。
孟晓梦充耳不闻,她使劲擦着古旧的瓷枕,白色的血液顺着伤口汩汩冒出,翻卷的皮肉比上好的油脂还要白。
旁边病床的病人在打架,一个试图用绷带勒死另一个,还有两个肌肉护士正疯狂撕扯勒人的女病患。
剩下四人整整齐齐躺在墙角,如同尸体。他们穿着和她一样的雪白病号服。一只小白狗穿着小巧的护士装,正在挨个嗅闻病人情况。
病房内广播着标准又温暖的女声,语调听起来全无问题,可仔细一听,她什么都听不懂。
她果然疯得很厉害,孟晓梦心想,她都被安排到暴力重症区了。
……吱呀。
病房的门突然打开,一个全身雪白的大夫走了进来。他的白大褂有点长,怀里抱着一只瘦巴巴的灰狸花。猫咪脖子上挂着鲜红的项圈,尾巴软软地垂着。
她手中的小儿枕头瑟缩了下,像是在恐惧来人。
也不奇怪,这医生长了一头长长的黑发。漆黑的发丝在这干净的白色病房里格外扎眼,还有那只熟睡的猫,它身上的鲜红刺得她眼睛疼。
“你吓着我的枕头了!”她坐回床边,大声斥责,“身为医生,你怎么能带宠物进病房!”
小狗护士不赞同地打量她。
医生移动雪白的眸子,没什么情绪地看着她,目光就像厨师打量案板上的肉。孟晓梦这才发现,那人左眼下长了颗鲜艳欲滴的血痣。
它与那鲜红项圈遥相呼应,刺得她眼睛更痛了。
疼痛之中,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不断从眼睛溢出。孟晓梦下意识摸了两把,发现那是红色的线——软绵绵滑溜溜,像是血管,又比血管更长更直。
它们活物一般往外钻,怎么也抓不住,扯不断。如同血液喷溅,它们在这雪白的房间到处乱飘,其中得有三分之二融入床上的小儿瓷枕,如同深嵌血肉的神经。
“区区门外汉,妄想利用仙厄。”
那医生轻蔑地说道,“他人生魂替命,术法强行中断。这混乱的因果,便是你的反噬。”
孟晓梦想了想:“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没关系,大概因为我疯了。”
“你赶紧把药给我,或者治疗我,我还要回家呢。我晚回去我妈要骂我,我还得给孩子做晚饭呢。”
医生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显然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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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晓梦的亲情发言毫不关心。他倒是轻轻摸了摸怀中的猫,猫咪换了个姿势,在他怀里挨得更紧了。
几根红线飘到医生身边,被他轻巧地捉住。
“开始我想,他特地将这摊子留给我,是为了看我是否有‘人性’。”
医生自顾自咕哝道,“而后我想,我的人类必定不会这般庸俗。无论我怎么处理你,他都不会在意。”
孟晓梦:“……”
不愧是危险的精神病房,连医生都开始胡言乱语了。还是说,她真的疯到什么都听不懂?
“他只是好奇‘我会怎么做’,正如我好奇他。”医生抬起眼来,满足地宣布,“这才说得通,因为他说他喜欢我。”
“天道中庸,便以天道判之——你的生魂,我只吃一半。”
说完,他偷偷看了几眼猫。那只猫咪仍然睡得极熟,爪子微微蜷着,一副世界**与我无关的模样。
孟晓梦:“???”
无论如何,这句话听着没什么好意。她警惕地抱住枕头,站到床上,瞬间占据高地。
“留下我!”
她右边的脑袋吼道,“我记得过去的一切,我最想活下去!等我出去,我要和妈妈说说话……留下我!”
“你们只是我的幻想。之前的警局根本不正常,这地方也不正常。我肯定吞药片了,全是幻觉。”她左边的脑袋笑着说。
孟晓梦脑袋里一片浆糊,难道那个医生说的话是人话,而不是她的大脑理解错误?
白衣医生无视叫喊,走到隔壁床。他一只手抱住猫咪,另一只手随手一拧,拧下了两个肌肉护士的脑袋。
用绷带勒人的女病患瞬间得了解脱,勒得更狠了。
那医生敲鸡蛋一样敲碎两个脑袋,剥出里面白生生的魂魄。如同高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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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师准备食材,他将它们放在病房小桌上。
随即他扯动满屋子的红线,孟晓梦有种牙神经被抽拔的酸软感。
“住手!”
她右边的成熟脑袋大声,“之前我和消灾人你死我活,我只是想活下去!我曾经相信你们,你知道的,如果有平安离开的做法,我愿意谈判……”
隔壁床上,女病患下手更狠了。她压住的男病人抓了什么尖锐的东西,一下下刺入她的手臂。
“我曾经相信你们。”她轻声重复道,仿佛感受不到疼痛。
“你可以拿走代价,哪怕是生魂也好。”
右边脑袋的声音强装镇定,可它掩盖不住话语里的恐惧与焦急,“不要拿走我的记忆,我活下去更有用,我更加理解……”
“你始终没变。”
那医生无所谓道,“你不过追逐他人的关爱,一旦不满便破罐破摔,根本毫无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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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尚不懂得关爱自身,谈何‘理解’?”
右边脑袋沉默不语。
“我并非来主持公义,不关心‘哪个更有价值’,我只知道,你那部分是最好吃的。”
孟晓梦本能地看向右边脑袋,只见无数红线涌出眼眶,几乎要把她的眼球挤出来。
那张成熟的脸上满是惊惧与悲哀:“我不想死……”
“‘你’不会死。”医生说。
下个刹那,红线翻飞。
孟晓梦右肩膀一冷,有什么温暖的东西抽离了她的身体。刹那之间,她的心空了一块儿。
“这幻觉带劲。”左边脑袋兴致勃勃,“我都疯成这样了,我看我妈还能忙个什么,面子挂不住咯——”
唰。
一阵响亮的撕裂声,左边脑袋也飞了出去。连接它的红线寥寥无几,飞出去的一瞬,她甚至能看到它脸上的惊愕。
孟晓梦开始觉得冷,酸痛的空虚在她体内弥漫。那感觉如同缺失牙齿的牙床,或是没了手掌的手腕。
那医生单手抓着连接头颅的红线,把两颗头颅提到桌上。两个脑袋还在喃喃念着什么,但医生完全没打算听。
他转向孟晓梦。
“你割出来充当‘母亲’的生魂碎片,以及被梦境扭曲的生魂,我已切除收走。”
医生摸摸猫咪的爪子,用一种“我成功切了肿瘤”的口吻说。
“如今你仅剩两魂。邪祟傍身,心力有损。你余生再无梦境,因果血债也不会消失……但由我出手,你不必疯癫。”
孟晓梦还是听不懂,她仍觉得一颗心空落落的,像缺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白色的病房逐渐波动,缓缓崩塌,她的脑袋疼得厉害。
她缩下脖子,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突然传来一阵疼痛。
啊,对了。进入旅馆前,她手上做了夸张的美甲……她想用最漂亮的样子迎接新生……旅馆……新生……
孟晓梦呆愣愣地看着自己漂亮的指甲。
花这么多钱做指甲,回家又要被妈妈骂了,她迷迷糊糊地想。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她没有觉得厌烦。
满屋子红线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这次从她眼眶里流出来的是眼泪。她明明不难过,可它们就是流个不停。
她无心再关心隔壁搏斗的两人,也无心关注病房的崩裂。她只是突然觉得特别、特别寒冷。
白衣人皱眉看了她一会儿,勉为其难补了句:“记忆消散,因果影响仍在,不必慌张。”
“妈……”
孟晓梦摩挲着手指的伤口,鲜红的血珠缓缓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