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捡了

作品:《躺平等死,却成万人迷

    春意盎然,大清早河边雾还朦胧,吞吐间,微凉的水粒纷纷滚进肺叶。


    怎么办……


    “阿吴姐,你今天怎么没去赶集?去晚了东西就卖光了。”对岸,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


    眨眼之间,吴遥在山脚下住了三年,当初她跟着木屋一起从天而降,很快便发现河对岸的村子有个耳熟的名字:临水村。


    原身三岁之前,是在这个村子里长大的,不过吴遥一打听,知道原身的父母早就搬出临水村去了大城市,这才放下心来。


    他们多半已经开始了美好的新生活,强行相认只会徒增尴尬,说不定她还得嫁给陌生人,很麻烦。


    想到村里可能还有人记得吴遥,她便化名“吴远”,谎称自己是来凡界历练的修真者,让村里人都叫她阿吴。


    此刻,阿吴向搭话的女娃摇头:“我不去了,二丫,有点事……”


    话还未落,她又改口:“让你爹给我备一辆牛车吧,我等会要去镇上。”


    二丫家的老黄牛性格温顺,只吃一份草,却要打两份工,除了耕地,还肩负座驾的职位。


    想到家里又有几十个铜板的进账,二丫喜滋滋地点头,跑回去了。


    小孩很快乐,吴遥却叹了口气,只因她屋里现在有个大麻烦。


    今天早上,屋子前面那片地里,长出了一个男人。


    确切地说,是她浇了三年水的不明花卉终于开花了,绽放的花瓣里却掉出来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


    吴遥有些怀疑人生,现在清醒了,她才决定回去。


    说不定是早上睡迷糊了,在做梦呢,哈哈……


    一进门,那男的还躺在原来的地板上,纹丝未动。


    种子是山上捡的,想退货也没地方退。


    不明男人散发着几分白玉的冰润气息,鹤氅繁星璀璨,衫袍碧蓝如天,被她从地里拖进屋,身上却半点灰尘都没有。


    这件道袍的品级绝对不低,凡人破不了它的防。


    花已经枯萎了,不能再种回去。吴遥失望了片刻,但是转念一想,种都种了,还能怎么滴?


    就这么放着吧,如果男人一直沉睡,那就当成地毯装饰;如果他醒了,自然会回修真界。


    想通了这件事,吴遥顿时轻松下来,她推开窗,日光簌簌落下,窗外绿草茵茵,风一吹便清香扑鼻。


    她曾经讨厌烈阳、雨、风、雪……这些天气都不方便出行。


    只有很小的时候吴遥才喜欢雪,那时雪下了一夜,早上起来发现大地一片银白,幸福感就从胸膛里源源不断地跳出来。


    后来慢慢的,这些妨碍学习和工作的存在都成了她厌恶的东西。


    不过现在人生完全地属于自己了,吴遥试着重拾生活的乐趣。


    她伸了个懒腰,倚在窗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享受阳光的抚摸。


    沙哑的声音腔调散漫,带着几分春日的倦意,惹得那个躺在地上的人睁开眼睛,透过金灿灿的、斑驳的光影看她。


    很多年以后,席玉依然记得这个清晨的阳光,没有任何一场晨曦比它更明媚,炽亮地燃烧着,将跳动的心脏焚毁殆尽。


    “你醒了?”朦朦胧胧的身影在丝丝金线的光里低头,仿若神明。


    “你是修真者吧,叫什么名字?”


    名字?


    男人忽然蹙眉,露出迷茫的表情,吴遥顿时觉得不妙……


    失忆是他自己的事,我着什么急?


    她瞬间想通,又放松下来了。


    “暂时想不起来也没关系,等回修真界之后,说不定就好了。


    “再不济,如果遇到认识你的人,也能找到你的过去。”


    席玉慢慢看清了正在说话的女子,她是个温和如湖泊的人,眼睛很含蓄,情绪浅淡,身上没有佩戴饰品,因此脖颈间那条素白绸带便格外显眼。


    提前打开窗户是个好主意,吴遥指着外面蔚蓝的天空说:“走吧,你往南飞三千里,穿过那道贯穿天地的屏障,就可以回到修真界了。”


    这让她感觉在和一只候鸟说话。


    “我不。”候鸟摇头。


    吴遥有些费解:“你在凡界还有事要干?”


    “不是。”男人平静地说,“我伤势未愈,没有法力。”


    这下麻烦了,候鸟的翅膀断了。


    卧室的抽屉里还有小半瓶辟谷丹,是吴遥留着以备不测的,万一哪年收成不好……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辟谷丹旁边的那瓶百草丹。


    百草丹可强身健体、滋愈体魄,对受伤的修真者有益,不过她舍不得给陌生人。


    “我这里有空房间,你可以待在凡界慢慢养伤,不过要先陪我去镇上一趟,买点东西。”


    吴遥上上下下扫了席玉一眼,又道:“你先换一身衣服,这件太招摇了。”


    她本想找件旧衣服来,但候鸟扯了一下袖子,他的衣裳就自动变成了朴素的麻衣。


    这道袍还挺智能的。


    两人一进临水村,便吸引了无数目光,村里人没见过这么俊的后生,恨不得多生出两只眼睛来瞅。


    二丫也忍不住拉着吴遥,傻傻地说:“阿吴姐,他是谁啊?怎么比你白那么多?”


    “是我师兄,来看望我的,他从来不干活,晒不到太阳当然就白了。”吴遥蹲下来逗小孩。


    女娃有些幻灭,费解地说:“可是我爹说不干活就没饭吃,那他不干活的话,怎么吃饭呢?”


    席玉正杵在一旁盯着牛,那张冷脸很有压迫感,二丫爹被看得后背发麻,加快了给牛套绳的速度,一时无瑕顾及这边。


    吴遥摸了摸小女孩的头:“不干活的话自然有我养着,要是你爹哪天不给饭,你也可以来我这吃。”


    “但是……”二丫迟疑了,她眨着懵懂的眼睛,“阿吴姐是要我做什么吗?我会努力做好的。”


    必须先完成什么任务,有利用价值,才能得到一点好东西——曾经的吴遥也是这么想的,她总是问自己:你配吗?凭什么?


    “就当成是你应得的吧。”


    在稚童纯洁的注视里,吴遥缓慢地开口:“现在不能理解也没关系,你只要记住自己配得上所有美好的东西就行。”


    “我记住了。”虽然没听懂,但二丫认真地点头。


    忽然有个清凌凌的声音道:“那头牛有名字吗?”


    席玉不知何时看向这边,一本正经地问。


    虽然他一副冰雪样,但吴遥很快就看穿了这个人的本质:一只脑子空荡荡、不怎么聪明的失忆呆鹅。


    “它叫大黄,比我大一岁,是我的家人。”二丫不好意思地说,“阿吴姐的师兄,大黄老了,腿不好,如果它中途不走了,你们可以停下来等它一会吗?”


    二丫爹赶紧牵着牛绳过来,呵斥道:“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大不了多抽这头畜生几顿,可不能耽搁了贵客的事。”


    “没事,慢慢走吧,王叔,要是正好赶上中午饭点,还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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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请你吃顿饭。”吴遥熟练地道。


    二丫爹立刻笑了,推脱没两回就喜气洋洋地应下,牛车晃晃悠悠地出发。


    失忆呆鹅没坐过牛车,黑漆漆的眼睛四处观察,清澈愚蠢的目光落在甩着尾巴的老黄牛身上时,总有一丝停顿。


    吴遥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你想要名字吗?自己取一个?”


    修真者呆了一下,缓缓道:“不必,无名亦可。”


    “那样不太方便。”吴遥心道,总不能就叫他呆鹅。


    “大家都叫我阿吴,你就跟我姓,去掉一张口,叫‘阿天’怎么样?”


    原来她姓吴,席玉默默记下。


    既然默认,吴遥便当他同意了。


    吃过饭,二丫爹去休息乘凉,吴遥则拉着神游天外的席玉来到铁匠铺,指着一口大锅:“接下来你的任务是,每天吃一锅饭。”


    席玉:“?”


    吴遥板着脸道:“说不定吃饭可以补魔……补充法力,为了飞越三千里,你试着多吃点,每天至少一百碗饭吧。”


    看着这口比两个他还宽的锅,呆鹅缓缓睁大了眼睛。


    他开始思考,思考具象化了后果,后果滋生了恐惧。


    吴遥没憋住,笑出了声,她赶紧咳两声,故作高深道:“这下清醒了?清醒了就来帮我拎东西,现在我们两个人住,需要两份生活用品。”


    席玉很明显地松了口气,点点头,绕开了那口锅。


    欺负呆鹅……还挺好玩。


    呆鹅接过她手里的袋子,往宽袖中一塞,大大小小的物件瞬间消失。


    袖中乾坤?!


    席玉有伤在身,法力匮乏,这储物空间多半是高级道袍自带的,任主人驱使。


    吴遥羡慕坏了,连忙安慰自己:她对这小子还不错,留他住下来算大功一件,如果“阿天”有点良心,恢复法力后自然会报答她。


    吴遥想好自己要的报酬了:一件认主的高级多功能道袍。


    有这件道袍在,购物过程很愉快,吴遥甚至塞了一床新被子进去。


    晚上休息的时候,这床被子就派上用场了。


    “这房间暂时归你。”整理完杂物室,吴遥推开门,看向主厅里的人,“会铺被子吧,你自己去整理床铺。”


    席玉坐在木桌边,正将袖子里的物品一件件掏出来,分成相等的两堆。


    即使在昏暗的烛光下,桌上的东西依旧闪烁着华贵不俗的光彩,一看就知道这家伙以前富得流油。


    吴遥舍不得移开目光,见状,席玉又从离自己最近的那一堆里分出一半,推到吴遥面前。


    她一时无话能说,面前的法器堆却越来越高,终于逼得吴遥失笑摇头。


    “你倒是大方,但我没有法力,使唤不了这些东西。”


    只要丹药够好,杂灵根的凡人照样能修炼,绝灵之体却永远与法力绝缘,这辈子注定是个凡人。


    见她神色暗淡,席玉迫切地想帮忙,不过他空空荡荡的脑袋想不出什么办法,最后只好进屋睡觉。


    深夜,微风习习,月色流淌,吴遥睡得正香,忽然听见一声惊促的鸟叫。


    突兀的响动从隔壁屋子里传来,她赶紧披上外衣,匆匆推开席玉的房门。


    璀璨的星光在狭小的屋子里翻腾,照亮那个低着头痛苦喘息的人影。


    席玉不知为何靠在床边,捂着胸膛,脸上冷汗密布,眉头紧蹙,嘴唇毫无血色,活像个命不久矣的倒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