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叛徒

作品:《洪炉点雪

    第35章第三十五章叛徒


    “醒了就别装死,起来干活。”


    兔头捂着已经不再流血的心窝子,在地上翻了个白眼,坐起来嫌弃地蹭了蹭手。


    “啧,脏死了……这一刀我是不会死,但我会疼啊。”“殇民的血是大巫的祭品,借你一点儿用来点燃长生烛火,那家伙就会暂时听命。"温槐序的轮椅慢慢朝外面移动而去,“趁天还没亮,去把观里的巫嗣全杀了,留一两个活口审问祈镜巫祝的下落。”


    兔头眼角微微抽搐。


    “我可不记得殇民几时和长嬴王和解了,就这么支使我?”


    “你大可以不听,我大夏乃礼仪之邦,尽管惨遭殇民行刺,还是愿意把你们的圣物蚀欢重铸翻新,用花红锦盒包好,让你带回′狩海。”


    狩海,是大夏北部辽阔的草原,殇民的部族便游猎在那里。


    兔头气得牙齿被磨出咯咯的声音,殇民的那把圣刀′蚀欢′可是千年的老包浆,这要是被熔了,莫说带回狩海,自己的皮怕不是要被剥下来吹气球。


    “长赢王,我有一问。”


    “讲。”


    “你们从蚀欢刀上刮了多少铁屑下来?”


    “放心,只要兔头壮士你好生听话,我们一定细心心保管,不妨碍持刀者砍瓜切菜。”


    温槐序明显听见身后传来气急败坏的跺脚声,微微一笑,继续往前。


    托接仙观内香规的福,夜里没有巡卫,也没有打更的,一路趁着月色,成功来到了接仙观最靠近烬雪湖的一处院落。


    “我先说好,杀人可以,但别指望我以一敌百,尤其是巫嗣的邪术…"兔头喋喋不休道。


    他满腹怨念地跟到这儿,突然发现温槐序停在了一处院落前。


    “不必你动手了。”


    兔头一怔,侧头看向那院落里,却愕然发现,这里躺了一地尸体。


    “看来,是有人把这些巫嗣全杀了。“温槐序微微弯腰,指尖沾了一点尸体上的血,“漠蚕蛾粉,间歇致幻,但愿这杀手别在她那边。”


    接仙观,圣女苑。


    “姥姥千万别嫌弃,这盐江城地界不比咱们在中原的血祀生祠总坛,捞不到什么好的人牲,不过我等已经尽力了。像这一家的徐氏女,原本选上的是她姐姐,却发现眇一目,只能把她家全送上路了,只留下这么一个健全的……祈寒酥跟在一脸亢奋的巫昧后面,听他指着一张张白纸后的女子人影,拳头不由得攥紧。


    “她们为何会神志不清?”


    “怎么能说神志不清呢?能饮下烬雪湖的圣泉,成为巫嗣,是这些女子的福分。”


    祈寒酥向身侧看去,半丈宽的白纸后,映出了一个圣女的身影。


    她和宋氏女神志不清时一模一样,口中喃喃念着:“女儿呀一十八,穿红衣呀嫁给袍,无喜酒来无牵挂,坐上神轿忘了家……哈哈,忘了家……圣女轻轻笑了起来,声音缥缈,落在祈寒酥耳中,却显得无限悲凉。


    “她们几时能回家?”


    “姥姥在说什么呢。"巫昧呵呵笑着,“她们在烬雪湖接受了仪式洗礼,按凡人的俗话说,就算是嫁给大巫了,至死都要聆听大巫的低语,这是何等荣耀的事啊。”巫昧说着,引着祈寒酥下到了那些铁笼旁。她自然是马上将目光投向最关心的那被怀疑为白狸的人身上,只见他脑袋朝下,身形干瘦,除了正在燃烧的鼎镬下小半截未烬的布料,没有一丁点儿像白狸。饶是如此,祈寒酥也有点心焦,想来想去,还是不禁探问道:


    “谁教你们用人熬油?”


    “这是祈镜巫祝还在的时候,以天眼观视到的古巫仪式。“见祈寒酥不说话,巫昧慌张道,“难道不对?”“姥姥恕罪。这一切都归咎于那该死的长赢王,烧毁了所有古巫的一切,包括人牲大祭的古籍,导致我等后人无法复刻巫朝祭祀,只能自行摸索。”


    “你把所谓的这个熬人油……长生烛炼制的法子,拿给我看看。"祈寒酥道。


    巫昧连忙点头哈腰地去取,还冷不丁地一脚踢在旁边戴着面具的杂役小腿上。


    “姥姥神降不易,千万伺候好,别让姥姥归天……嘶,这腿怎么这么硬。”


    白狸…”


    等到巫昧走了之后,白狸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中。尽管灯火幽微,他也看到祈寒酥那掩在红纱下的嘴巴,正对着肩上的一团看起来就很邪门的白焰一张一合。显然,她肯定是被这团白焰给控制了,才这么神神叨叨的。


    而旁边的祈寒酥也同样看这个很明显在用余光盯着她的杂役不太顺眼。


    按温槐序的说法,巫嗣拿长生烛控制圣女,只要在熬制长生烛的过程中,加入一点儿他带来的那古怪铁屑,一定能彻底捣毁这个害人的地方。


    万一要是被发现了,那她就索性宰了这个杂役,扒了他的衣裳装成巫嗣混出去。


    祈寒酥那带着杀机的幽幽注视下,白狸更忧虑了。他得想个办法,在不伤害祈寒酥的前提下帮她驱除这个邪物。


    纠结中,他听见祈寒酥率先问道。


    “看你的样子,也算是杀人如麻了吧。”


    “嗯,麻。”


    “那本姥姥考考你,你可知这人油烛是如何熬


    制的?”“……“白狸艰难道,“先焯水?”


    这巫嗣果然残暴。


    祈寒酥冷冷道:“胡言乱语,跟你这种心狠手辣的糊涂鬼共事,大巫要何年何月才能降临人世!”虽然知道祈寒酥是中了邪才这么说,白狸还是有点难过。


    “没用的东西,在姥姥面前这般丢人现眼,还不下去。“巫昧斥责道。


    祈寒酥一抬眼,便看巫昧捧着一个人头骨凑过来,这人头骨内部被挖空,浇灌了一些红褐色、散发着甜腻香味的油,泡着头发做的捻子,献宝似的捧上来。“活人炼烛,难免瑕疵。据祈镜巫祝预言所示,这烛是用盐江城十六至十九岁的少年炼化,再以圣女的头发做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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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巫祝赐下的长生烛火能引燃,我们就能举办仪式,让大巫降临下来。”


    祈寒酥眼前浮现了地宫中的那一幕。


    从风石天堑的地宫,到接仙观,巫嗣总在诱骗活人进行类似的献祭。


    “还有别人这么做吗?”


    “盐江城里每年的社火节都在祈愿大巫能在圣女身上复生,可我们总是失败,每次失败,烬雪湖水就会变淡一段时日。"巫昧黯然道,“那是湖底的大巫为我们流下的眼泪。”


    祈寒酥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发现旁边那口煮人的大鼎上,雕刻着一些图腾。


    一个戴着羊头面具,披着大氅的人影被一些用弓和执剑的小人杀害,从云朵上坠落进了火山之地。春去秋来,火山在羊头面具的大巫不断流泪中形成了一个盐湖,人们依靠着这盐湖吃水而生,但巫的泪水也进入了人的四肢百骸中。


    “在中原,血祀生祠也在为巫朝的复辟而奔波,只是三大巫祝手下的巫嗣起了分歧,一者只想求取圣泉在中原培养信众,一者如我等坚信大巫没有放弃我们,仍在此尝试复生之法。”


    一瞬间,祈寒酥的一些模模糊糊的猜想联系起来了。城主府那个所谓的“永食人形"和接仙观的巫嗣并不是一条心,他们是来偷湖水的,而困扰盐江城多年的焦渴病,实质上只是普通人因承受不了转变为巫嗣的代价,而引起的并发症。


    如果扛过了烬雪湖水影响,那所谓的焦渴病人就会变成巫嗣。


    其中一些特殊的存在,比如圣女,可以靠诅泉疗伤,地位要高于寻常的巫嗣。


    再进一步,就是接仙观里供奉的,有特殊能力的巫祝。他们在地宫里杀的唤婴姥姥,就是其中一个巫祝。巫昧一脸黯然,但是马上又振奋起来,“请姥姥赐福给我们这支因巫祝叛逃而饱受污名的祈骨之徒吧,再给我们一点烛火吧让我们试一试。只要大巫是我们复生的,那我们就又是巫最为忠实的信众了……”


    他们的巫祝,叫做祈镜巫祝。


    那一缕薄淡的白焰从祈寒酥的肩膀上转移到她指尖,巫昧眼巴巴地望着,祈寒酥却抬高了手指,那一团随她心意转动的白焰被握在掌心。


    “这一缕小小的烛光,能做得了什么?你们又如何知道,祈镜巫祝没有说谎?”


    巫昧张了张口,忽然,大鼎翻涌起来,巫昧手中的人头烛突然自燃,窜起三尺高的火苗,让巫昧一惊之下,将其丢入了大鼎之众。


    只见人头烛在大鼎中浮浮沉沉,那尺高的、淡红色的火苗化作一缕青烟,形成了一个模糊的、披着斗篷的人形。一个声音仿佛自无尽遥远之处传来。


    “因为祈镜巫祝蒙受大巫恩赐,终身不能说谎,说一句谎,舌根便烂一寸。”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降临,祈寒酥不动声色地走动了两步。


    “你是谁?”


    “我是大夏境内血祀生祠的话事人绪长生,许久不见,姥姥这是有了新躯克……还是被李代桃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