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世一沉默了一晚上。


    然后第二天Z队也沉默了。


    “……那样居然还是个新手，”


    五十岚栗梦神思恍惚，“真的假的？他是人类吗？”


    成早同样恍惚：“应该是足球星人吧，虽然从来没有踢过足球但却可以号令天下足球俯首称臣为他所用的那种足球星人。”


    “没有那种外星人吧……”


    “那就是足球精灵！足球妖怪！足球恶魔！”


    “越说越夸张了，”国神靠在椅背上，“不过，我也想知道他踢了多久。”


    蓝色监狱选入的三百个高中生都是前锋，就意味着米沢佑起码在此之前就在比赛场上以前锋的身份出场过。


    再联合一下预选赛、全国大赛的时间，国神猜道：“应该半年左右吧？”


    这个猜测有依据：高一入学后需要选社团，如果从那时候加入足球社踢到现在，刚好差不多半年时间。


    “……才半年就这么强，”五十岚栗梦更受打击了，“真的假的，居然有这种天才吗。”


    蜂乐回在椅子上摇摇晃晃：“这只是我们的猜测，想知道他到底踢了多久，只有问他本人才能确定吧。”


    然后他举起手对刚进门的米沢佑挥挥：“嘿、米沢酱！”


    米沢佑看过去，不等他询问情况，蜂乐回就代表Z队提出了问题：“米沢酱踢足球多久了？”


    Z队：！？这么直接吗？！


    米沢佑回答的也很直接：“一个月左右吧。”


    直接说是从进了蓝色监狱之后才开始正式踢的话好像有点欠揍，米沢佑体贴的按第一次接触足球的时间来回答了。


    Z队：“…………”


    显然Z队没有接收到这份体贴：“？”


    连蜂乐回表情都空白了一瞬：“啊？”


    真的假的，一个月？


    “等等等等！这不对吧！”


    五十岚栗梦率先回神，“那个绘心甚八不是说这里的人都是被他选出来的前锋吗？能被选上的话就说明参加过大赛吧！怎么可能只踢了一个月啊！”


    米沢佑诚实回答；：“我们学校足球部很弱，凑不齐十一个人参加比赛，我就被朋友拉去凑了个人数。”


    “哎？那你原来是什么部的？”


    “排球。”


    “排球啊……主攻手吗？”


    “没，我是二传。”


    空气安静了下，有人偷偷问了句“二传是什么”，但没有人回答。


    蜂乐回乖乖举手，被米沢老师同意提问：“那米沢酱为什么会选择前锋这个位置？二传的话应该和中场差不多吧？”


    这下换米沢佑沉默了。


    “……因为我完全没踢过足球，而且只是友情帮忙，也没时间了解太多，所以就拜托他给我一个轻松不动脑的位置，”米沢佑说，“他说前锋只需要把中场传的球踢进球门就行，又清闲又不用动脑子，所以我就踢前锋了。”


    然后上场比赛的时候才发现这是个和“二传不用跑动”同等级别的弥天大谎。


    Z队集体侧过脸：“噗。”


    米沢佑：“…………”


    米沢佑：“本来我觉得是被骗了，但来这里之后感觉应该是我误会他了，毕竟你们之前看起来确实没怎么用脑子^-^。”


    Z队：“………………”


    几个人手忙脚乱的把跳起来的雷市按下去并捂住他的嘴，像捆哈士奇一样把人定在原地。


    然后久远涉擦了擦汗。


    “总、总之，”他若无其事道，“明天就要和W队比赛了，我们来商量一下战术吧！”


    “是啊是啊。”


    “要定个什么战术呢。”


    “这次不能让久远取名字了吧，太土了。”


    “……喂！我听到了！”


    插科打诨把之前的话题混过去后，作战会议也正式开始。


    “W队的主将就是这一对双胞胎，鳄间兄弟，”久远涉按了按遥控，播放了一段他们的比赛视频，“默契相当高，很不好对付，就算集中注意力盯防也不一定能防住。”


    的确如此。


    Z队看着视频，眉头皱了起来。


    米沢佑也认认真真的看完，然后评价：“实力一般啊，不需要太担心吧。”


    久远涉被噎了下：“一、一般吗……我觉得这已经很难防守了，我们恐怕也没办法比X队防守得更好。”


    米沢佑很疑惑：“那不是因为我们防守本来就很烂吗？”


    Z队：“……”


    好像被人捅了一刀，一定要这么直白吗？


    但米沢佑其实没有嘲讽的意思。


    一群刚认识没多久的高中生，而且还都是前锋，防线的坚固程度……只能说大家真的都已经努力过了，他实话实说。


    “只以默契为武器，说的过分点就是没有别的东西拿得出手吧？”


    影山日向的怪人速攻也很吃默契，但影山的传球能力和日向的跳跃力才是其他人真正忌惮的武器。


    米沢佑继续道，“如果是一整队人都很默契那的确很难办，但只有两个人的话，只要盯死一个，另一个就没什么用了。”


    说到这里，米沢佑环视一圈，看着Z队被说服的表情，信心十足道：“而且论默契，我和洁也不会输给他们啊！”


    Z队：“？”


    扭头看洁。


    洁世一：“……啊？”


    他指了指自己：“我吗？”


    ……


    次日，球场。


    和W队的比赛即将开始，但洁世一依然神色恍惚，Z队其他人的表情也多少有些怪异。


    直到站定位置，洁世一和同样站在前锋位置的鳄间兄弟对上视线，他才猛地惊醒一样。


    “不、不行，”他痛苦地闭上眼睛，“怎么想都不行吧，我做不到啊。”


    米沢佑对他很有信心：“你可以的！啊、他们开球了！你等我把球抢回来啊！”


    “等——”


    洁世一伸手，但没能阻止，


    只能看着鳄间兄弟熟练的连续二过一，但即便自家队伍防线被突破，洁此刻脑子里想的也不是这招有多难防，而是他等下要怎么复刻这招。


    是的，复刻。


    因为赛前米沢佑很有自信的说凭他们俩的默契和各自的武器完全足够重现鳄间兄弟的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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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洁世一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忆了，他们难道不是只在一起训练了几个小时，而是重生成双胞胎重新活了十几年吗？


    另一边，米沢佑已经抢到了球。


    米沢佑自己都没想到能有这么顺利，想想大概还是因为鳄间兄弟为了嘲讽千切而特意缓了缓脚步，才能被他这么快抓住机会吧。


    米沢佑心情不错：“你们接着聊，我先走了。”


    鳄间兄弟：“……”青筋。


    千切豹马：“…………”这就不用了吧。


    然后鳄间弟弟爆发出了双份怒火。


    “可恶可恶可恶！把球抢回来！老哥是这么说的！其他人也上啊！”


    W队听从命令蜂拥准备抢断，被Z队挡住大部分，只有一两人朝米沢佑铲来。


    米沢佑跃起，带球转身甩开防守。


    “准备好了吗洁？”


    “哎、哎哎？”


    球传到洁世一脚下，洁匆忙停球，又回传。


    米沢佑：“就是这样！这不是做到了吗！”再传给洁。


    “但是这种程度甩不开他们吧！”洁世一有点紧张，“要不还是再想想其他办法……”


    洁世一真的觉得靠他们俩默契打击W队信心这个战术的杀伤力可能还不如拿话筒在W队面前循环播放米沢佑只踢了一个月足球这句话大。


    “现在这种速度当然不行，要加快节奏咯！”


    “哎、哎哎？等等，我做不到啊！”


    “说什么呢，你可以的，洁。”


    米沢佑侧头看向他。


    那一瞬间，黑发少年那双和温和语气截然不同的凛冽金眸映在了洁世一的眼底。


    “不要思考多余的事，看着我，去你觉得我会传球的地方，把球传到你觉得我会去的地方，然后在球门前汇合吧。”


    那双金眸如同利剑一样粉碎了洁世一周围的空间，坍塌的碎片拼凑成了立体的地图，洁世一和那双金眸一起，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地图上跑动的小人。


    周围好像忽然沉寂下去，所有人都成了配角，洁世一只能感觉到唯一运动的光点。


    他会往哪里传球？哪里有空隙？


    “为什么会跑到那里！拦住他！！”


    哪里能最快穿过W队的防线？他会出现在哪里？


    “不、不行！增援！再多来几个人啊！”


    汇合的瞬间，洁世一嗅到了进球的气味。


    “把球扑出去门将啊！！”


    但是门将没能阻止。


    哨声响起，屏幕上比分更新。


    Z队vs W队，1:0。


    洁世一喘着气转过身，只看到面前W队球员惨白的神色，他们看过来的眼神仿佛是在注视什么无法理解的怪物。


    米沢佑站在他身边比了个耶：“大成功哎。”


    ……得分了。


    洁世一身体里的血忽然沸腾一样的燃烧起来。


    最后方。


    千切豹马看着前面，心想，真无情啊。


    双生兄弟的十几年的默契，对有天赋的人来说也不过如此。


    他垂下头，按着膝盖。


    真无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