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跑步机最开始的用途是惩罚犯人。


    ……所以这里其实真的是监狱吧。


    而他已经被监狱长处刑三天了。


    米沢佑用手撑着墙，感觉呼吸时肺部都带着铁锈的气息，大脑因为流失了太多盐分而昏昏沉沉。


    好累。


    真的好累。


    米沢佑拖着疲惫的身体去下一项测试。


    跳跃力，83cm。


    测试完之后听到了不知道是谁发出的“这弹簧成精了吧！？”的小声蛐蛐，环视一周想把人揪出来，最后因为没记住室友们的名字放弃了。


    然后监狱长用广播通知他们吃午饭。


    午饭是全素的沙拉，不爱吃，勉强果腹。


    下午换了一种处刑方式，但并没有变轻松，是更折磨人的变速往返跑。


    晚上还要在系统手下加练足球技巧。


    真的好累。


    入睡前，米沢佑神志不清的祈祷着：监狱长行行好吧，放过他们这群可怜的囚犯，只要不跑步他什么都会做的。


    监狱长听到了囚犯的祈祷。


    第二天，监狱长在屏幕前宣布：V队到Z队共55名球员的五支队伍，将参加循环赛。


    米沢佑身旁的红色长发少年提出疑问：“那在场的成员就是一支队伍了吗？但我们都是前锋吧……？”


    一支队伍再怎么样也不可能真的设置十一个前锋位，而显然，在场的前锋们都没有牺牲自己成全他人的意愿。


    前排球二传除外。


    国青队集训也会有改变球员位置的做法，所以米沢佑倒也没有特别执着于要踢某个位置。


    抢球，传球，射门。


    米沢佑乐观的想，虽然形式和排球不一样，但大体都差不多，这种团队运动只要和队友一起合作，就一定有机会胜利。


    只要和队友一起——


    “谁管队伍是输是赢啊？！”


    鲨鱼牙呲牙狞笑，一插一晃就抢走了队友的球，“我要按照我的踢法来踢！”


    下一秒，他脚下的球被另一个橘发队友抢走，然后又被对手抢走，紧接着对手的球又被他的队友抢走。


    大乱斗开始了。


    画面非常混乱，场上仿佛有队友，但仔细一看其实并不存在；周围似乎只有十一个对手，但认真数数其实有二十一个。


    米沢佑：“……”


    米沢佑：“……这是在干什么？”


    看不懂，但大为震撼。


    足球是这种看上去就像打群架的运动吗？？！


    系统：【竞争当得分王的机会吧？毕竟大家都是倒数，听起来就不是很能赢的样子。】


    米沢佑想起来了。


    据监狱长所说，十场积分循环赛里，除了积分前两名的队伍能全部晋级之外，剩下三支队伍的三名得分王也能单独晋级。


    比起和实力不明的队友一起努力争夺两个出线队伍的名额，不如先让自己成为得分王确保晋级，这倒也不能说是错误的选择。


    “……虽然这么说，但是，”


    米沢佑停顿了一下，苦恼地揉了揉头发，“我不喜欢输啊。”


    “输掉的话，就没办法留在赛场了。”


    能留在球场上的，只有更加强大的一方。


    米沢佑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周围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一样沉寂下去，所有人的动作如同慢速过一样在他眼底播放。


    虽然现在球场上的人比排球场上要多出几倍，但勉强还可以看清楚。


    现在持球的是X队的七号，而他身边已经有三个人做出了抢球的准备，七号对Z队防备心更强而对队友有所疏忽，所以等下球会被他的队友抢走，但是在这种混战下下想要稳稳拿到球权的唯一办法就是先挑高再自己接球——


    ——就是这里！


    米沢佑瞄准这个时机，毫不犹豫地跳起抢球。


    前二传的跳跃力足够蔑视在场的所有人，一跳一接，仅仅一瞬间，黑白色的球就已经稳稳落在了米沢佑脚下。


    得分第一步，抢球。


    米沢佑抬眸看向周围，他们的脸上能明显看出“这小子从哪儿冒出来的”讶异，紧接着就是毫不犹豫的逼抢。


    第二步，传球。


    无视周围队友“传给我啊我没人防”的声音，米沢佑的余光放向更远的地方。


    红发的边后卫在后方冷静地和他对视。


    米沢佑把球传过去，然后扭头朝对方的球门跑去。


    “……传给我吗。”


    红发少年——千切豹马冷静地停球，抬眸扫了眼球场，“你想要的地方在那里，对吧。”


    千切豹马的位置远离人群，所以即使面对数十人赶来的混乱逼抢，他脚下的动作还算游刃有余，一个高传将球准准的传到米沢佑脚下。


    “好一传！”


    米沢佑轻快地接下。


    然而此时气势凌人的X队10号已经从后方逼近了米沢佑。


    “——别想抢我的风头，球渣，”


    随着距离的缩短，米沢佑甚至能感受到缠绕着对方的黑色气焰，“我才是这里唯一的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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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中二病吗你。”


    米沢佑吐槽。


    但对方带来的压迫感并没有因为这句吐槽而变得轻松。


    很明显。


    赢不了，无论怎么看球都一定会被抢走，现在仅存的优势就是那微妙的还差几息才能被追上的距离。


    ——那就传球。


    思绪定下的下一瞬间，视野的反馈就已经传到了大脑。


    被对手挡住的栗子头、夹在几个人中间的鲨鱼牙、朝门边跑去的小草呆毛、不远处待命的焦糖布丁——


    无形的线从脚下衍生，将场上每一个人都串联起来。


    他选中了目标，然后毫不犹豫。


    “到你了！”


    球落在了焦糖布丁的脚下。


    “没错、就是这样☆~”


    焦糖布丁——蜂乐回，快乐地笑了起来，“果然有趣起来了！接下来，我的目标……”


    “是你哦！洁！”


    不等周围的人上前逼抢，球再一次被传出。


    洁世一拿到了球，离得分只差最后一个步骤。


    没有理会要球的队友，洁世一做出了和县预选赛上完全不同的决定——


    “我要、射门——！！”


    进球的哨声尖锐的响起，让赛场彻底陷入了寂静。


    不只是落后一分的队手，Z队队员超过一半的人脸上都没有笑容。


    “你在做什么啊？！抢我的球就算了，为什么之后不传给我啊！我面前明明完全没人防守吧！”


    “站在球门前都只会退缩的家伙，你来这里难道是为了助攻让别人成为得分王的吗？！”


    “吃软饭的家伙可别高兴啊！别以为下次还能有这么好的机会！”


    好吵。


    米沢佑倦乏的闭了下眼。


    大脑有些许使用过度，昏昏涨涨的。


    明明得了分，迎来的却不是夸赞庆祝，而是责怪。


    明明得了分。


    连日训练的疲惫和吃不到肉的怨气在此刻爆发。


    “传给你，然后呢？”


    他先看向了叫嚣得最凶的栗子头，冷冷道，“马上就被抢走吗？”


    米沢佑的视线逐一落在其他人身上，“只知道一窝蜂的抢球，之后要怎么做？那么多人逼抢，要怎么过掉他们？要怎么射门？你们完全没想过吧？毕竟大脑里只剩下抢球了啊。”


    “……真是，如果要我给你们这种什么都没考虑的球渣传球，”


    米沢佑用手撩起湿透的刘海，“那不如抢球、传球、射门都由我一手包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