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心结

作品:《小蝉

    “知道你厉害,没两下就进去了。”段明徽含笑注视着她,“张蝉,你是不是已经忘了,我们之间还有一个十日之约。”


    张蝉思忖着,白皙的面颊开始微微热了起来。


    关于那个十日之约,早就已经不知过了多少个十日。


    她刻意躲开段明徽的眼神,现下不知应该怎么跟他说,其实她在留给他的那张纸上就已经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了。


    难道是自己写得太含蓄,段明徽没有领悟到?


    她眼珠一转,顺势说道:“那是我和闻昭的十日之约,又不是和殿下的十日之约,就算我有话也不是对着平王殿下您说。”


    听见张蝉回答,段明徽闷闷地“嗯”了一声。


    她以为他生气,正想解释,就听他不正经地戏谑道:“正巧本王同那位公子情同手足,可以代为转告姑娘的心意。”


    “你讨厌。”张蝉皱着眉,轻推了他一下,明亮的眼眸里满是嗔怪。


    段明徽笑意盈盈将她的孩子气尽收眼底,他发觉再次上堂的时辰已经将至,也不再逗她。


    本就不愿逼迫她,来日方长,他愿意等。


    段明徽郑重地对她说:“时辰快到了,我不能再久留,你想好一会该怎么说吗?”


    张蝉没有回答,反而低声问他:“你相信我真的能做到吗?”


    她其实还是有些拿不准,担心一会在公堂上出现意想不到的状况,担心之后出堂作证的证人像一年前那样反水诬陷。


    今日强行装出来的从容与淡定,只有当她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才会露出马脚。


    “张蝉。”他唤她。


    段明徽捧着她的脸,手指轻轻蹭着她的面颊。


    他们两人距离得很近,他身上的气味轻柔地拂过她的面庞。


    “我相信你能做到。”


    张蝉垂下纤长的眼睫,她抿着唇,将所有的情绪都藏在这一刻的沉默中。


    段明徽忽然伸手环住她。


    “你......”张蝉心翕然一跳,她动了动手指。


    “我相信你能做到。”他在她的耳边低低地重复着同样的话,“你不要怕,放心去做你要做的事。纵使真的出了什么状况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这一次你不会是一个人。”


    潮湿阴冷的候审室中,烛影摇晃,段明徽臂间一紧,张蝉没有再推开他反而埋首在他的肩头。


    她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和气味带给自己意想不到的平静。


    是啊,这一次她不是一个人。


    张蝉鼻尖一酸,她不禁笑了笑,发觉此刻自己的内心居然开始萌生贪念。


    她贪恋这个人温暖的怀抱,贪恋他身上好闻的檀香味,希望这个怀抱能再长久一点。


    *


    两个时辰后,唐陵着人将一年前真假千金案的卷宗重启,他的心中像是揣着一块巨石,忐忑不安。


    谁都知道当初这件案子在盛京轰动一时,涉案的两个姑娘身份骤变,这件事又关乎已故侯爷的嫡亲血脉,今日平王在场,要是误判恐怕他这个大理寺卿的乌纱难保。


    再次升堂时,唐陵正了正神色,道:“芳儿,你且将真相如是说来,不得有丝毫隐瞒,若敢欺瞒罪加一等!”


    芳儿垂首道:“一年前老侯爷想将家主的位置交给张蝉,夫人担心大小姐得势会危及小公子将来在侯府的位置,之后便想了一计,谎称大夫人当年生产刚出生的孩儿被人调换,借此陷害大小姐是假千金。”


    唐陵看见卷宗中提到的几位人证皆以不在人世,他皱着眉问:“这件事本官记得是江大人着手处理,当初江大人提出的滴骨法为何只有张楹的血能渗进长平侯夫人的遗骸?”


    张蝉淡定答道:“因为林氏在使用滴骨法之前就事先给张楹服用金阳草,服用过这类草药的不管是谁,他的血都能渗进骨头中。而我因为身上中有拂光引的毒,毒素深入骨血改变了结果,就因如此才会误导江大人判案。”


    芳儿接着说:“因为张蝉自小和大夫人学医,她熟识医理,二夫人担心张蝉起疑便提前亲自下毒,用拂光引毒害她。此药一旦服用,先是失明,之后人体便会因承载不住毒性发作,当场毙命。二夫人想将张蝉嫁到罗家后再利用拂光引的毒性让张蝉死在落梅县,之后便是无对证,张蝉就永远无法会回到盛京翻案。”


    张蝉一辈子也忘不了自己因失明的那段时光,那种痛苦和恐惧仿佛就出现在昨日一样。


    如果没有在落梅山口遇到的那场雨,她的花轿没有撞到段明徽,现在的自己就已经成了长平侯府的口中已经死一年的人。


    “没有证据,你这个贱婢说的什么金阳草,什么拂光引,这些通通是你跟张蝉编造出来诬告我的!”林氏闻言大惊,随即看向聂桓,道:“聂大人,妾身是冤枉的,您一定要为妾身做主!”


    聂桓冷着眸子,对芳儿道:“你既说是林氏下毒陷害,可有证据?”


    芳儿一怔,拂光引和金阳草的药瓶早已经丢弃,眼下证物不知所踪,她的话怕再度被聂桓定性为假口供。


    随即芳儿的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唐大人,外头张楹求见,她说是前来递交有关林氏毒害张蝉的证据。”衙役道。


    林氏浑身冒冷汗,脸也涨成猪肝色。


    “民女张楹,见过诸位大人。”张楹出现的时候,整个人依旧很憔悴。


    她将两个药瓶当场从袖中拿出来,道:“这里的两只药瓶,一只装有金阳草,另一只则曾经装有拂光引,皆是民女从林氏当初丢弃的杂物中翻找出来的。”


    林氏冷笑一声,她见张蝉连张楹都说动出堂作证,当即选择破罐子破摔。


    她气急败坏道:“大人,张楹所说的并非属实,这一切都是她故意栽赃陷害!是她当年仗着自己的容貌和张蝉有九分相似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她企图想顶替张蝉侯府千金的的位置才故意设计骗我,让我误以为张蝉当做是被人替换的假千金,遂将她这个真正的假千金带进侯府享受荣华富贵!”


    “是你拿我养母的性命逼迫我,又一直用药吊着我的命......”张楹说着突然用帕子捂住口,大咳起来。


    见她重心不稳,快栽下去之前,张蝉眼疾手快,立马伸手扶住她。


    张蝉一边扶着张楹,一边冷声说:“唐大人,使用拂光引的人若有不渗将手指沾到药汁,指甲便会发黑。您可以传大夫检查林氏的指甲,我说的是否属实您一验便知。”


    张蝉有十足的把握,她进侯府的第一天就注意到林氏的蔻丹颜色。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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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引是剧毒,就算只沾上一滴,人体的皮肤也会有反应。


    林氏用拂光引害她失明,可最后这味毒药也终究成了她定罪的证据。


    唐陵立刻派人传衙门的大夫出堂,林氏被迫卸掉指甲上的蔻丹。


    众人看去,她的拇指和食指确实呈现乌黑色。


    段明徽声音冷淡:“依本王所见,林氏只是内宅妇人,若无人里应外合她定然无法做周全筹谋,这当中怕是还有其他人在背后搅弄风云。”


    他看向聂桓所在的右位。


    “殿下言之有理。”唐陵又道:“林氏,你还不速速招认,究竟是谁人在你背后出谋划策!”


    林氏抬眼,她知道已经无力回天,可是她还有蓟儿,她不能让蓟儿跟着自己一起死。


    她先是看向张蝉,又转头看向已经将她放弃的聂桓,她立即决定将一切供认,“除我之外,还有......”


    林氏尚未交代清楚,一名衙役行色匆匆地跑进堂中,对唐陵道:“唐大人,福贞姑姑到。”


    唐陵一惊,这件案子牵扯的人越来越多,怎么连太后都派身边的女官出宫前来。


    福贞姑姑走进堂中,她看见段明徽也在,先是一愣,后对唐陵说:“传太后娘娘口谕:林氏谋害长平侯嫡女张蝉,借机策划真假千金案蒙骗众人一事哀家已经知晓。如今证据确凿,其罪无可恕。哀家念其是母家亲眷本欲从轻发落,可国法难容,为正律法纲纪,兹下诏定罪,将其收押大牢,秋后处决,以正法纪。”


    福贞姑姑话音刚落,段明徽收紧左手压在紫玉佩上的力度。


    太后突然派人通传的这道口谕,等于压下了在场想继续追究人的心思。


    事已至此,林氏已经成了聂家给长平侯张家的替罪羊,一切结局已然尘埃落地,无力转圜。


    她怔怔地跪在堂中,眼神空洞,投向张蝉的眼神里并无懊悔。


    下一瞬间,二人对上目光,林氏沉下脸暗中拔出袖剑,忽然发狠地朝张蝉袭来。


    此刻,张蝉和堂中众人都来不及反应,林氏朝她刺来的那一剑被突然扑身上前的张楹挡下!


    林氏这一剑刺中张楹左肩,她见张蝉无事,再次拔出剑,企图将剑锋指向张蝉。


    千钧一发之际,段明徽快速反应抽出身旁衙役腰间的佩刀以作抵挡,林氏手中的剑柄被他击中摔落在地上,大理寺的其他衙差趁其不备将她扣下。


    段明徽快步上前,急切地查看张蝉的情况,“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张蝉摇摇头,“我没事。”


    见她安然无恙,段明徽松了一口气。


    张蝉看向怀中的张楹。


    张楹左肩上衣料已经漫出鲜血,她下意识地搂住张楹,让张楹靠在自己身上。随后,她立即将身上的外袍脱下裹住张楹左肩上的伤口做暂时的止血。


    她传人取药,一只手突然被靠在她身侧的张楹摁住。


    张蝉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她忙压住张楹正一股接一股涌出鲜血的伤口,急道:“伤口会裂开,你先别乱动,我已经唤人取药来给你止血。”


    张楹握住她的手腕,她无力地摇着头,脸色苍白,左肩上的伤疼得让她的声音出现颤抖,“对不起......我能做的只有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