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少夫人被人抓到“互动”现场，脸皮有点热，咕咙了一句：“他一个人，也没人说话，许是惫籁”


    牡丹：“喔~~，惫籁”


    她语调抑扬顿挫，黑溜溜的眼睛就这么打量着主子。


    安谧儿脸色涨红了，开始伸手挠人了，羞怯道：“好啊，你这个人丫头，这是什么语气？”


    “哎哟！好怕”“奴婢好怕怕..”


    “哈哈哈”


    银铃般的笑声渐远。


    山前，一行人正在门房里坐在，月光斜照在窗前，清朦的一道光亮，少年就这么坐在清朗的月光下，配上那张冷峻脸色，像是下凡的谪仙，看上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但若是静下心来细细听着，也能听到微不可察的呼吸声浮动着。


    这时门外又有脚步声传来。


    几人进来，张老头就迎上去，咧嘴笑道：“完事了，真是辛苦诸位了，可要坐下歇歇脚”


    为首的几人本能地看向窗前的少年，等待他的吩咐。


    沈醉眸子微睁，抿唇道：“坐下歇歇”


    袁远峥几人刚坐下，就耐不住要嘀咕两句，以他最为嘴碎，这不，又忍不住叨叨两句，“要是早知道天黑这么快，说什么也得去老君山落脚算了”


    现在好了，他们都得在这门房里窝一晚上。


    他一口水还没喝，好友张孝胥一杯水已经下肚，正握着杯子，看了看窗口的世子，见人没什么情绪，想来不介意与他们委屈于此，这才接话道：“不怪你，要怪这鬼天气，没到隆冬，寒气十足，上山废了不少时间”


    小径又不能骑马，坐马车，他们只得带着随从上山，路窄，还遇到不少事情，耽误了一些时辰。


    这话引起另外一个人的附和，陈壁和道：“是也”“谁能想到孟月了，秋雨来得这般晚”


    “嘶”“真冷”


    他一杯水下去，腿肚子还在打摆子，冷得浑身哆嗦。


    一场秋雨，一场寒。


    即使带了油伞，他身上的衣服染上寒气，此刻寒气直逼脑门。


    袁远道嗤笑了一声，还是又给他到热水，“你这身子不像你庶弟”


    他庶弟虽然养在姨娘名下，但从小跟着管家做事，上次赛马取得第一，也难怪袁远道吐槽。


    张孝胥眸色闪了闪，拿起杯子抿了一口水，目光移向陈壁和，对上那无奈的神色，默不作声地勾了勾唇。


    陈壁和坦然一笑：“生来如此，没办法”


    “哪像远峥一向爱跑马，身体好，上山都不带不喘气”“不过听说你哥哥回来了，也是稀奇，先前你去了永丰那边，袁老爷子去了，袁大人去了，他就是不回来，如今怎么想通了？”


    张孝胥放下水杯，应和道：“还不是蒋正一事”


    “听说是个典史了解了此案，要我说：还是远道兄有气魄，若不是他执意寻求真相，蒋大人可就冤屈而死”


    听到别人夸亲哥，袁远峥有点不好意思，摸着脑袋，嘿嘿一笑：“哪能呢，我哥说了，这件事是陆典史的功劳，我们一家都很感激，可是人家不想来盛京，只好托人好好照顾一二了”


    张孝胥和陈壁和相视一笑，齐齐看向好友，感慨着：“那这么算算，令兄应该快任职一个月了？”


    蒋正与袁远道乃至交，性情相投。


    后来蒋正中了状元，袁远道是那一届的探花，在翰林院呆了一年。


    最后因为蒋正外祖母亡故，忧思家中双亲，他想回乡侍奉亲人。


    于是扔下袁远道一个人留在了京城邻县当县令，而他到晋阳永丰县任职典史。


    后来惊闻蒋正死了的噩耗，一蹶不振，辞了县令一职，愤然赶到永丰县，一去就是好久。


    近些日子才回京，半月余，就被人委以重任，出入国子监。


    袁远道自然与有荣焉，只是有外人在，他不好在外露情绪，忙扯开话题：“咳！许是长得有些福气”“不说兄长了，孝胥兄，父子说你的课业不错，年后下恩科，想来能博个好消息”


    张孝胥心里有事，心思不在课业上面，对于这番说辞早已厌恶，随即拿起酒杯，又抿了一口，含糊道：“夫子厚爱，哪有什么奢想，只盼着能得偿所愿”


    另外两人自然窥伺其他的异样，陈壁和适才敛了笑意，没有多言，只是拍拍他的肩膀，一道声音无声的安慰，“还在为吴老爷的事儿忧心呢”


    “要我说，张老爷子也是糊涂，都半截身子入土了，还想着生孩子呢”“你这么好，他怎么好意思..”


    没错，张孝胥不是张老爷子亲生的儿子，是妻子吴氏娘家小弟的孩子，小弟夫妻俩先后去世，张孝胥还在襁褓里，就失枯。


    祖亲不想养这个孩子，吴氏看不下去，就将孩子接过来养护着，一开始张老爷子不太乐意，时间一长，张家给张绔纳下十房通房，却诞下没有孩子，张老爷急了，什么偏方都试过，一无所获，这才将目光看向张孝胥。


    吃穿用度，待他如亲子。


    家里丑事就这么摆在明面上拿来当谈资，他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抿紧唇角，扯了扯嘴角勉强笑道：“老了老了，总要有点念想”


    “不说这个了..”


    他欲转移话题，下一瞬就听到好友这番话，急得面红耳赤，还想着堵住他的嘴，却不想袁远道的嘴像洪水一样哗啦啦，


    “他那不叫念想，叫痴心妄想..”


    “要我说，是不是那郎中有问题，要不找人收拾收拾..”袁远道好像没看到陈壁和使眼风，自顾自说着：“主要还是你姑父脑子不清醒，你可得上点心”


    张孝胥:“..”知道你耿直，但总不能老让人心梗吧。


    “远道，你渴了吧，喝点水..”陈壁和受不了他这么耿直，只好拿起水杯塞他嘴边，试图堵住他的嘴。


    却不想袁远道不承情，水到嘴里不停歇，“还是陈兄知我性子”


    陈壁和：“..”谢谢啊，大可不必。


    “孝胥兄，我那次去张府找你，却见老爷子正和一术士说道着什么，老道士说张老爷命中还有一子，张老爷眼前一亮，问道：若是你所言为真，就给银子三千俩，若所言为虚，则上衙门理论一二。老道士摸着胡子，摆摆手，直言：罢了罢了，能遇见张老爷是缘分，心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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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不信则无，老道并无所求。见老道士不为所动，转身要走，老爷子不忍心，还是追问缘由，两人窃窃私语，半响才离去..”


    这事张孝胥私下悄悄与陈壁和说过，两人喝得伶仃大醉要不是张家派人来寻，指不定第二日早课都要迟到。


    陈壁和那一双眼睛看了看袁远道，又看了看张孝胥生怕人家恼羞成怒，他按住了张孝胥，“道士也说了信则有，不信则无，张兄何必徒增烦扰”


    张孝胥紧紧地攥着酒杯，闻此言，只呐呐：“是这么个理儿”


    他正为这事犯愁呢，老爷子听了术士的话，竟然从村里找来一些村姑纳为通房，那些村姑粗鄙不懂礼数，搅得家里不安生，姑姑颇为头疼。


    更头疼的是月前有大夫来诊脉，那最受宠的慧姨娘已有一个月身孕。


    这一月，府中吵吵闹闹不停，他搬出张府，在外租赁了小院，过得不差，也不算好。


    只是苦了姑姑。


    袁远道还想说什么。


    “蛞燥！”一个清冷的话音震荡在屋里，众人这才闭嘴。


    一阵细细簌簌声萦绕在屋里，几人脱下衣服，慢慢躺下，身下是大床板，一动就吱吱呀呀叫。


    安府。


    半月来，天逾白，云阔树低。


    这日，陆臣正在院子里活动身子，被一声娇怯的声音吸引力注意力。


    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抱住了双腿。


    “少爷，求您救救奴婢”“呜呜呜..”他低头，只见身着一个丫鬟服装的女子抱着自己哭得双眼浮肿，身上的衣服碎了，头上的木簪子歪着，头发乱扑扑。


    身后是两个老婆子，刚踏进院子里，“好啊，你个贱婢”“竟敢找大公子求情，简直是以下犯上！”


    “来啊，快将这贱婢拖下去，免得扰了公子清修”婆子疾言厉色，一个眼神，身后的随从就扑了过来，只是几个瞬息的事情。


    陆臣的双腿被人抱着，自然感受到他们的粗暴，脸色徒然一冷，拂袖而立，看着正在动粗的傅婆子道：“放肆！”


    “本公子怎不知，府中的规矩何时变成了拉拉扯扯？”


    “嗯？”一个眼神下来。


    婆子随从都不敢乱动，只是目光在为首的傅嬷嬷与大公子身上流转。


    秀儿一时怔愣，仰着头看向面前人，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须臾，少年徐徐走到摇椅上坐下。


    睥睨着众人，最后看向秀儿，直言：“出了何事？”


    尽管他面色无喜无怒，但秀儿第一时间摸着肚子，匍匐到公子跟前，欲语泪先流，“公子..”“公子，求求您救救奴婢”


    “奴婢..”


    “咳咳！”傅嬷嬷虽然侍立在一旁，却不合时宜地清咳几声。


    深宅大院，都是些人精，自然知道这是傅妈妈的警告之意。


    秀儿自然也意识到这一点，正是如此，她猛然缩回手，惊悚地觑了一眼身后几人，便不再言语。


    陆臣觑见她一直摸着肚子，难道她怀孕了？


    想到这种可能，于是问了一句，“你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