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爹我回来了”“气死我了,吴招桓这个狗东西居然涨价了”“您是不知道他刚才有多可恶..”


    人还没进屋,声儿先到了。


    来人穿着很是朴素,说话的间隙直奔宋立民,义愤填膺地数落着自己遭遇:“早上还好好在学堂亲亲密密,回家就翻脸不认人,可恶”


    “早知道以后本公子不带他去学堂”


    有时候吴招桓家的马车不在,自己经常顺路载他上学。这才几天就不认了!!!


    “嗯?”“这位是..”他端起茶水一饮而尽,抬眼就看到谪仙般人物正似笑非笑地注视着自己。


    这让一向散漫的宋津噎住了话头,眼神幽幽挪向亲爹,嘴角抽搐,好像再说:你怎么不提醒我一下,太丢人了(〃>目<)。


    两眼里弥漫着好奇的神色,正上下打量着眼前少年,第一眼就被其惊天颜值摄魄住。


    对于儿子的莽直行径,老父亲摸着胡子,赸笑出声:“恩公,这是愚子”“津儿,快见过恩公”“今日要不是你恩公,咱们家怕是没有和和美美站这里喝茶聊天的机会”


    少年徐徐地拱了拱手,辑首道:“陆臣,晋阳杏花村人士”


    声音不急不徐,低沉又暗哑。比同龄人多了一份冷静,更多了一份冷峻。


    宋津收回目光,嘶嘶抽气,哑然一阵,蓦然笑出声:“宋津,家父宋为民”“这是我二伯,县衙捕头”他忙起身问好,算是掩饰了自己的尴尬。


    陆臣听了一耳朵。


    “恩公这般年轻,在哪里就学?可上过几年书?瞧着一身书卷气,真好看”


    他拿着扇子摇曳着,一双眼睛凝视着对面少年,眸色亮晶晶。


    “不过,像你这样的,就算披一块破布也一定好看”


    毕竟那颜值在线。


    他的眼神十分热切,带着欣赏之意,令陆臣有点招架不住,敛笑道:“在下读过书,识得一些字”


    “咳咳”“津儿,你唐突了”宋为民看不过去,清了清嗓门,走过来将儿子拉到椅子上坐下来,自己转头歉意道:“我这孩子性情纯善,快人快语惯了,还望恩公莫要恼怒”


    宋津正在兴头上,对于老父亲的动作有点不太乐意,他撇撇嘴:“爹!”“难得看见有眼缘的,您可就别念叨了”


    “你听听,人家也是读书人,要不留下,一起上学?”


    说着说着,话题就有点离谱。


    知道内情的宋黎民坐不住了,抢过话头:“津哥儿,恩公有自己的生活”


    总不能因为你喜欢,就叫人留下。


    总要考虑人家的想法不是?


    “无妨”“令多谢公子好意”


    该听见的,不该听见的,都传到自己耳朵了,自己留下还是不留下,想来也没什么关系。


    本来只是提前踩踩上班路线,走街串巷了解一下乡情。


    人还没上任,事儿倒自己找上门了。


    少年侧目看向门外的斜阳斜斜照在门庭屋檐下,翠鸟低飞,轻笑道:“唔?天色不早了,家人该等着急了,多谢贵府款待”


    坐也坐了,吃也吃了,喝也喝了,也该回去复盘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


    宋津意犹未尽地盯着那张脸,目光迟迟不曾挪开,少年豁然起身就要离开,他有点遗憾,还想着挽留道:“哎!这就走了?”“在坐坐呗?要不去我院子看看风景..”


    他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男子,简直长得赏心悦目,比阿娘院子里的兰花花还好看。


    “嘶!”回应他的是老父亲一个大“暴栗子”。


    某人乖乖闭上嘴边了。


    “天色不早了,寒舍早已令人备好饭菜,还请恩公赏脸吃个便饭?”


    宋为民还想留客。


    少年回眸一笑,拱了拱手:“鄙人刚到永丰县,诸多不便,急需打理,恐难以脱身,还望诸位见谅”


    一颦一笑很是洒脱。


    初来乍到,七零八碎的东西还没收拾呢,不收拾好陋室怎么好意思叨扰贵府?


    “既如此,这点意思还望恩公收下”


    不知何时,宋黎民手里拿着一包东西。


    东西还没到跟前,陆臣就闻到一股芝麻香气。


    再细细辨来,这味道像极了刚才尝过的点心。


    是栗子糕!!!


    又吃又拿,这不是陆臣的风格,于是他婉拒了:“多谢您的好意,来日方长,下次..下次若有机会,在下自然会好好品尝”


    少年从一开始的惊愕,到现在的坚毅神色都告诉宋立民,他确实不会收下糕点,宋家人只好歇了心思。


    “好,届时寒舍必会扫塌相迎”


    目送着少年离开,宋家人神色阑珊。


    人一走,宋立民带着家人回屋了。


    宋津捻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大快朵颐着。


    老父亲紧蹙眉头,忧思不已。


    见状,一旁的宋黎民略略迟疑,还是说道:“现在看来陆典史还是有心”


    亲哥睥睨了弟弟一眼,语气幽幽:“有心有什么用”


    蒋正不也是刚正不阿,不还是死得冤。在蒋正身上下了那么多心血,最后还是抵不过那群混蛋!!!


    现在这个,只要不与那群人狼狈为奸才好,不然宋家危矣。


    “不过,此人确实有些谋略”


    本来今日这局面,刚开始宋立民以为他们图财,后来警觉孙师爷一流怕是奔着谋财害命来着,好在那人有点谋略,不然自己也不能想到这种法子。


    想到蒋正之死,他目光倏忽变得冷酷,犹如刀锋一般,冷冷问道:“那人来路查的怎么样?”


    有些谋略,没有靠山恐怕也难以逃脱这泥沼。


    所以他很关心新来这位的背景。


    说起新来典史的来历,宋黎民眼神复杂,眸色中交织着复杂神色,叹息一声,呐呐道:“经过多方打听,关于此人的消息不多也不少,只是..”


    怎么看都很奇怪。


    “有人说此子来自盛京安家,也有人说此人乃晋阳寒门学子,还有人说此子乃岳鹿书院厨娘的姐姐的侄子的婶娘的二舅子;更有甚者隐晦提到此子攀上了钱家,与钱贵妃的娘家孩子关系不错”


    不管是盛京安家,岳鹿书院的亲戚,还是攀上钱贵妃家,于宋家而言,这些背景关系足以撼动那些个妖魔鬼怪。


    宋家人面色稍霁,就见宋黎民面色踟蹰,嘴角嗫喏,好似话堵在嘴边无法言语。


    还是大哥看不下去,见不得他那般扭捏,“实在不行就请父亲舍出脸皮子罢了”


    虽说五年前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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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治不好贵人的恶疾,被人赶出来,晚年声名狼藉。


    这件事一直沉在父亲的心底,尽管他不说,但自此之后,很少见父亲这般沉寂。


    “不过从东阳那边传来也传来了消息:此子来自东阳,是东阳大户人家的书童,先主故去,放其荣归故乡..”


    从小道上打听的消息向来错综复杂。东阳那条消息显然不是他们中意的答案。


    要想从小道消息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就要甄别分析之,尚能窥探一丝真相。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过了府考”


    已然成为秀才之身。


    “喔”


    这倒是令他有点意外,毕竟他们县令也不过是秀才之身。


    目光触及正在大吃大喝的儿子,看到他手里的折扇,宋立民漫不经心问了一句:“津儿,你可认识岳鹿书院的学子?”


    宋津被猝然出现的声音吓到,嘴里的糕点呛进喉头,引起剧烈咳嗽,“咳咳”


    他涨红了脸,还不忘点头:“咳..认咳咳识..咳”


    二伯上前将温水送到嘴边,宋公子这才有一丝喘息的机会。


    “爹,儿子自然一些同窗,只是...,你不会想套他们话吧”


    人都在岳麓呢,怎么套话?


    对于儿子的不理解,宋立民没有解释,只让他好好想想,找个靠谱的同窗,准备寄点东西过去,美其名曰:慰籍一下好友。


    还命令药童端来笔墨纸砚,端到书房,自己将想要的信息放到儿子面前,让儿子写信。


    宋津:“...”我见过啃爹,没见过啃儿子的!!!


    过了几日,陆臣在县里溜达一圈,如约赴任,并开始接收县里庶务。


    这日,少年在衙役的带领下正在巡街,转身功夫就被人堵住了去路。


    “大人,救命啊”“呜呜呜”


    “呜呜呜”


    定睛一看,目光所及是一个妇孺,怀着抱着一个垂髫孩子。


    母女俩哭得正伤心。


    陆臣伸出手想将人扶起来,却不行妇女不依,死死跪在地上,悲伤大哭:“唔唔”“相公,你怎么就走了呢,留下我们妻儿老小可怎么办”


    头上带着白花,身缠腰绖,看样子家有丧事,配上那嘤嘤哭泣的哭声听着就很是可怜。


    宋黎民凑到陆臣耳边低语几句:“大人此乃李财的妻女”


    成功帮陆臣想某号人。


    “好了好了”“李氏,大人在呢,你要是有什么冤屈只管说,大人会给你做主”


    距离苦主最近的孙万将人扶着,耐心劝解着。


    李氏母女俩正准备起来,“慢着!”“弟妹,你糊涂啊”“财弟口唇发紫,明明是中毒之兆,怎能轻易将人下葬”


    很快跟在李氏身后的一群人中有人站出来了,是个中年男子,他身边跟着一个女人。


    “大人,在下是李旺,这位是家弟的内人,六日前家弟身死,我等在外做买卖,早赶晚赶才赶上他的丧事,只是昨夜开馆喊山时,开馆时候家人见舍弟最后一面,我就发现舍弟面色不对,由于财弟常年喝药,脸色不对很正常,只是他的脸很白,比墙壁还白,又见弟妹眼色闪烁,顿感不对,于是在下忙用手擦掉了他嘴上的口脂,这才发现家弟竟然嘴唇发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