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瑾的电话已经拨出去了。


    那边都已经传来了“喂”的一声。


    但陆砚瑾却说不出任何的话。


    “陆总？”


    那边的人还在说话，可陆砚瑾只慢慢转过头来，眼睛看着裴音。


    后者就站在那里跟他对视着。


    “你刚才说什么？”陆砚瑾问。


    “如果你真的将季煜垣弄死了的话，我也去死。”裴音看着他，声音无比清晰的说道。


    陆砚瑾突然笑了出来。


    他就好像是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笑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他的一双眼睛却是慢慢的红了起来，舌尖尝到了腥甜的味道，但他的声音却依旧平稳，眼睛看着裴音问，“你要为季煜垣去死？”


    “是。”


    “那桑瑜呢？你不管了？还有你躺在医院中的……”


    “你除了拿这些威胁我你还会做什么呢？”裴音打断了他的话，“我已经如你所愿，跟你结婚了，你还觉得不够吗？为什么一定要对别人赶尽杀绝？”


    “我赶尽杀绝？季煜垣他自己做了亏心事被人调查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帮他你就要去死？我为什么要帮他？！”


    “你现在仅仅是不想帮他吗？”裴音却是问，“刚才口口声声说要他去死的人不是你？”


    陆砚瑾一时语塞，再直接将电话挂断。


    他不说话，裴音也没有继续跟他争执了，两人之间就这么恢复了静默。


    海浪还在不断的席卷上来，那一下下的声音，显然并没有因为他们之间完全不同了的气氛而有所改变。


    别说只是争执，此时可能他们其中一个人真的死了，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任何不同。


    因为，谁也不是……特别的。


    想到这里，裴音突然觉得有些讽刺。


    她也没再说什么，只干脆的转身准备离开。


    但下一刻，陆砚瑾的声音却传来，“你为什么突然要我帮季煜垣？他联系你了是吗？”


    “没有，是我自己问他的。”裴音没有回头，只说道，“而且，我也没有要求你一定要帮他。”


    “毕竟就好像你说的那样，如果他真的犯了错，那么受到惩罚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我只是足够了解他，也觉得他不可能做那样的事情，所以想要帮他……争取一下。”


    “但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吧。”


    裴音的话说完，陆砚瑾却是轻笑了一声。


    “是，你足够了解他，那我呢？你觉得你今晚提这样的要求，我可能会答应你吗？”


    “你应该知道的，我不可能会帮他，那为什么还要说？”


    裴音的脚步停住了。


    其实她也知道……不太可能。


    但她还是说了。


    甚至不惜选在一个陆砚瑾“最幸福”的时候。


    是因为她忍不住想要替季煜垣尝试一下，还是因为……她见不惯陆砚瑾过得开心？


    所以才会想要在这个时候，亲手往他心脏上捅一刀？


    裴音自己也不知道，所以此时陆砚瑾的话，她也没有回答。


    陆砚瑾倒是笑了，再自自语一般的说道，“你就是想要告诉我，在你心里，我没有季煜垣重要是么？”


    “所以不管是什么样的方式，你都要替他试试看，哪怕是往我心口上扎刀。”


    “裴音，你真的……够狠。”


    话说完，陆砚瑾也直接往她身边走了过去。


    白色的海浪还在往上翻，偌大的沙滩上，却只剩下了裴音一个人。


    ……


    这一个晚上，裴音和陆砚瑾都是背对背躺着的。


    如今，裴音倒是已经习惯了床边多了一个人。


    只是之前他们同枕的时候，睡前一般都会做点什么，再不然，陆砚瑾也会搂着她入睡。


    但今晚他却是什么都没有做。


    那背对着裴音的身影，更好像是在他们中间划开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裴音也没有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