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想摸回家再摸好...

作品:《雾色难抵

    第11章“想摸回家再摸好


    原本计划提前离场,倒是出了点意外。


    程砚深的国外合作商意外到访,还贴心送上了价格不菲的新婚礼物。


    宴会厅觥筹交错,寒暄热闹,珠光宝气。这种应酬的场合,客套的笑容端得久了也有些疲惫。


    沈洛怡寻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肩背依然笔挺,姿态绰约,只是藏在长裙下的腿微微放松了些。


    刚刚结束应酬的秦舒明走了过来:“怎么自己坐在这里?”


    仰头望过去,浅舒口气,她揉了揉额角:“想安静一会儿,有点累。”


    视线扫过热闹的宴会厅,沈洛怡的目光定在身形高挑的男人身上,剪裁挺括的衬衫西装,清新俊逸,在人群中气质卓然。


    正同他说话的是位中年男人,眉目深邃,大概就是程砚深说的国外合作商。


    中年男人旁边还站了位气质脱俗的女孩,一身胭脂红礼裙,衬得她明艳娇媚,披肩卷发更添几分风情。


    沈洛怡凉凉收回视线,轻声问了句:“那位是?”


    秦舒明瞧了眼:“还记得和你说过的你和砚深之间美丽的意外吗?”


    第一次他牵线沈洛怡与程砚深的见面时,他们提起的程氏数字医疗项目原本的合作对象并不是兴越,但中间出了点意外。


    秦舒明下颚微点:“原本并购的合作方候选人便是那家的,那位小姐是那家的千金。”


    “原来是这样。”沈洛怡心下了然,没什么表情地应声。


    秦舒明说的隐晦,但她听明白了。


    确实有够意外,如果没出这点意外的话,大概她这个程太太的位置就是那位的了。


    毕竟联姻在这个圈子里再常见不过。


    “没生气吧?”秦舒明端详着她的表情。


    唇角轻轻弯起,沈洛怡瞧见不远处的程砚深向她抬手示意,这是又要她出场陪他扮演佳偶天成了。


    她眼尾微垂,摇摇头:“舒明哥,你这话说的,我是该生气还是不该生气。”


    她也没想听他的回答,提起裙角施施然向宴会正中心的男人走去。


    哪有什么生气,有些事情见得多了,也都不放在心上了。


    程砚深


    手臂微曲,沈洛怡仪态大方地挽住他的胳膊,微微向面前的男女点头示意,面上笑容优雅端庄。


    那位合作伙伴说的是德语,她只简单听懂几个单词,大概是夸赞他们情感好的,然后话锋一转,又说可惜。


    可惜的是什么,他们心里都清楚,沈洛怡神态平静,视线悠然转向站在一旁没说话的女人,后者端着的笑容纹丝不变,和她一样。


    客套又疏离。


    都对眼下的场合几分厌烦。


    程砚深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微微转头,低声问:“累了吗?”


    自然是不累的,只不过这会儿在他的合作方前,他这样说,就很难让她不怀疑是不是又是一出表演。


    沈洛怡浅浅摇头,向他的手臂靠近几分,清眸微阖,漫上几分温柔。


    合作伙伴自然是懂眼力劲的,很快便带着身侧女人告辞,将空间留给新婚燕尔的两个人。


    见那两道人影再次踏入拥挤的宴会人群之中,沈洛怡很快松开胳膊,面上几分疏离:“是有点累了。”


    “和程先生演恩爱夫妻,属实太费心神了。”


    程砚深侧过脸,视线所及便是沈洛怡微微挑起的眼尾,眉宇间似乎染上些意味深长。


    他低头轻笑,掌心轻轻覆在她偏凉的手背上:“又要打趣我什么?”


    还没听她说什么,他已经率先将那归在“打趣”的范畴中,仿佛他们感情极好,玩笑促狭都信手拈来一般。


    沈洛怡也笑:“我们程总还真是……”


    眉心一敛,吐出的词语却越发凉薄:“气度不凡,手段高明,招蜂引蝶。”


    目光笔直地落下来,程砚深曈底叠上几分兴味,微微扬起下颚,示意她继续说。


    沈洛怡清了清嗓子,散漫地掀开眼皮,抽回自己的手:“靠婚姻解决商业问题这种策略,程总也别用太多次。”


    淡然微笑:“我听说重婚罪刑法还挺重的。”


    程砚深看她几秒,轻轻一笑:“听沈小姐一番话,倒是获益匪浅。”


    笑意渐散,语气冷淡了些,带上几分认真。


    “不过,我的未婚妻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


    他说得庄重认真,沈洛怡狐疑地眺过去,又倦倦收回眸光。


    有的时候真


    话假话混在一起说,她也没什么能力去区分其中真伪,那便索性随他,只当听过就罢。


    尤其是在程砚深面前。


    宴会厅内嘈杂,谈笑声此起彼伏,说话要靠得极近才可以听清。


    程砚深上前半步,长臂揽过细腰,倾身亲近的姿态,低缓的嗓音落在她耳侧:“太太累了,需要我抱你出去吗?


    眼波一横,几分骄矜,自然是不用的。


    她倒不至于这几步路都走不动。


    清润笑音跟着一同落下:“程太太,这种商业宴会大约是避免不了的。


    “程太太若是解决不了这个,不如解决一下自己吧,早早习惯一下,往后这样的日子还很多。眸光略深,“我们来日方长。


    其实话说得没什么问题,但沈洛怡这会儿心情不佳,并不太想听他真诚的劝告。


    轻轻一笑:“为什么不是解决你呢?


    “程先生,我理想中未来的婚姻生活是,每个月每天你的眼神少给点,这样就已经很完美了。


    表面夫妻大概就该停留在表面,纠缠多了难免各种牵连纠缠在一起,复杂又繁琐。


    惹得人心烦。


    揽着窄腰的手臂微紧,将怀里的人往前轻轻一推,更靠近几分,程砚深声线含笑:“没办法,程太太光彩照人,眼神很难从你脸上挪开。


    乍一听这种不知算不算得上情话的低语,她还有些不自然,只觉耳廓隐约发烫。


    沈洛怡低咳一声,顺手接过服务生盘里的两杯红酒,把一杯递进程砚深手里,微微挣脱出半分空间。


    “程总怕不是醉了,什么荒唐的话都说了。


    “是吗?程砚深轻轻晃着酒杯,薄唇啜着淡淡弧度,不动声色。


    “我以为你对我的酒量很了解的。


    眯了眯眼,沈洛怡不太想了解。


    大约是极好的,伦敦泰晤士河旁的那晚,月色很美,他们其实都没喝醉,但似乎又都醉得彻底。


    “那是我失言了。沈洛怡又咳了声,指尖微微揉捏着喉咙处,长翘细密的眼睫睁开,“只不过程先生看起来,若是很像会喝酒的样子。


    语气有些微妙。


    眼波微转,沈洛怡勾起唇角,继续说:“其实我没什么别的意思,


    喝酒多了总会胃不好


    她挽了挽长发轻飘飘又来了句:“没关系的若是程先生将来真的住进疗养院我会选择保守治疗的。”


    保守治疗人还在就行。


    其他的就不一定了。


    程砚深好整以暇地瞧着她白皙清丽的面庞倏然淡笑平直的陈述语气:“年初刚体检过没有胃病肝肾心脏都正常不失眠没有精神类疾病性格健全情绪稳定没有家族遗传史。”


    “太太还想听什么?”


    沈洛怡面色怔忡上身不受控制地偏了偏。


    他略一思索又继续说:“没有财产争夺风险也不会有白月光上门更没有狗血替身。”


    “……”


    沈洛怡无言以对:“你懂的有点太多了。”


    她哪里是想问这个。


    她根本不想听这些。


    虽然她确实曾经有些怀疑算了没有虽然。


    眸色漆黑薄唇微勾程砚深漫不经心低笑:“程太太我以为你该是很了解我的身体情况的。”


    “还是说程太太对我的表现不太满意?”


    笑容微僵沈洛怡左右瞧了眼四周没有靠近的人。


    这种场合居然还要和她说这种事情。


    她虽然偶尔有时离经叛道但似乎比起程砚深还是过犹不及。


    沈洛怡干笑了两声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只抬起手中的酒杯放在鼻尖轻嗅红酒醇香扑面语气几分敷衍:“今天的红酒似乎还不错。”


    生硬地转开话题。


    程砚深的目光垂下停在她手里的红酒杯上侧脸沉静:“差点忘了程太太从来不喝酒。”


    是她在秦舒明牵线的见面时沈洛怡为了维持形象而说的话。


    手指一勾她手中的那只玻璃杯便被卷走程砚深颇为好心地替她换了一杯苏打水。


    方才的红酒是品质极佳的珍藏版罗曼尼康帝黑皮诺红酒她还没尝一口就被程砚深换了。


    沈洛怡无语凝噎。


    “……”抿了口苏打水气泡绵绵密密地向上冒在唇齿间炸开咬着牙“程先生还真是贴心。”


    贴心的程砚深还不忘问她:“要走吗?”


    宴会事宜基本已经结束剩下的留给助理处理便好。


    “问我吗?”沈洛怡放下手中的杯子“我有决定的权利吗?”


    今晚宴会的主办方是他自然是听从他的。


    掌心在她肩上轻揉了瞬带着点安抚的意味:“那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拿件东西。”


    沈洛怡不置可否只摆弄着手上的钻石手链。


    程砚深在某些方面大概过于细心了些今日的礼服是他替她准备的连配套的珠宝首饰也一并准备还有合脚的高跟鞋。


    完全不需要她多加操心。


    她正思忖着琐碎杂事忽地裙角被扯了一下。


    沈洛怡低眸望过去只见一个公主裙的小女孩正拉着她的裙摆仰头望着她一张精致的小脸笑得很甜。


    “我叫徐唯一姐姐你好漂亮啊。”


    沈洛怡忍不住跟着弯起唇她半蹲下.身揉了揉她的软发:“你也很漂亮。”


    “爸爸说我是小公主所以漂亮是应该的。”小女孩笑容甜美圆溜溜的大眼睛直直盯着她忍不住又重复了遍“姐姐你真的好漂亮呀。”


    “姐姐你也是公主对不对?”徐唯一歪了歪头忽地想到什么抬起小手就去拿她头顶别着的那顶冠冕往沈洛怡头上放“爸爸说公主是要戴上她的皇冠的。”


    “我的给你漂亮姐姐。”


    沈洛怡忍俊不禁抬眸瞥见徐唯一手里的皇冠顶端镶嵌着硕大的水滴状粉色钻石形状精巧价格不菲她自然不能收。


    她正要开口余光忽地瞥见小女孩头顶墙壁上摇摇欲坠的相框像是有所预感沈洛怡下意识抬手去挡。


    “小心。”


    半蹲的姿态瞧得不太仔细距离有些远手上动作也失了准头。


    刹那间掉落的相框被她手指挡开玻璃碎了一地


    徐唯一怔怔看了她几秒又看了眼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嘴巴一扁直愣愣地向她身后跑去扑进匆忙赶来的男人怀里哇一声哭了出来。


    “爸爸……”她埋进徐宇珩怀里委屈地哭出来“漂亮姐姐受伤了!”


    “漂亮姐姐因为我受伤了!”


    哭声很响。


    沈洛怡捂着手指缓缓起身刚刚相框掉落的方位她没看仔细抬手的时候只有食指探到了相框边缘没等她细想指尖已经扫了过去生生将掉落的相框转了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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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


    只是她的右手食指这会儿控制不住地微微颤着被她的掌心压下掩下所有端倪。


    徐宇珩把女儿哄好才抬头去看女儿口中的救她的那位“漂亮姐姐”视线相对两个人俱是一愣。


    是徐宇珩先回过神的:“洛怡谢谢你了。”


    “这是你女儿?”沈洛怡望向缩在徐宇珩怀里的小女孩似乎有些神似。


    徐宇珩张了张唇正欲讲话蓦地被行色匆匆走来的男人打断。


    眉心深折程砚深周身拢下几分寒意:“还好吗?”


    其实不太好闷闷聚拢的疼痛层层叠加疼得钻心。


    只是在外人面前她始终端着平静的面色未曾展露分毫。


    被手掌遮住的右手食指暴露在他的视线里指尖很快红透然后渐渐发紫不由自已的微微颤抖根本无法弯曲。


    程砚深长眸敛下目光冷然极低的气质凛然气场四散开来。


    沈洛怡悄然探了一眼过去紫红的食指充血肿胀连指甲下也逐渐印上血痕看上去有些惊骇的伤势。


    宴会厅负责人急忙赶来深深弯腰道歉:“抱歉程总都是我们的疏忽造成程太太的受伤您看……”


    “确实是你们的疏忽。”他淡漠抬眸锋芒冷光一闪而过。


    负责人一时不敢继续往下说


    衬衫袖扣解开程砚深膝盖微曲躬身揽过她的腰身。


    下一秒沈洛怡整个人已经腾空。


    沈洛怡压下涌到喉间的惊叫下意识环住了他的颈子。


    身后是负责人喋喋不休的道歉还有句句没忘的程总。


    沈洛怡缩了缩肩膀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只觉得周围聚焦在她面上的视线灼烫得厉害。


    “我……”她被轻轻放在轿车后座沈洛怡摸了摸微热的脸颊欲言又止“我只是手指受伤。”


    不影响走动


    也不至于公主抱的。


    程砚深凌冽冷清气息还未散去圈着她腕子的手指从未松开打开车载冰箱他拿了冰块用丝巾包裹轻轻压在她的食指上冷敷。


    眉尾微抬:“你要说什么?”


    沈洛怡目光落在她红肿的食指上视线微偏就是他捏着冰块的修长指骨。


    冰块在他指尖浸出一点水渍染湿他的西裤洇出一点深痕指节处也渐渐染上几分青紫是冰块散开的冷意但他似乎未曾察觉。


    抿了抿唇她瞬间就什么都不想说了。


    “你刚刚要去拿什么?”她轻声问。


    逼仄的车厢缭绕的呼吸渐起一点温情连冰块的凉意似乎也没有将空气降温。


    程砚深:“喉糖。”


    “在我口袋里你自己拿。”他的手还拿着冰块压在她的伤患处。


    清隽的眉眼低敛他的目光只定在手心里皓白纤细的手指上偏冷的声线也异常好听:“若是喉咙不适便吃一颗喉糖咳嗽伤嗓。”


    大约是换季也可能是对杨絮过敏她最近嗓子确实有些不舒服。


    沈洛怡没拒绝他的好意左手试探性地在他西装口袋里摸索着果然摸到一盒喉糖正欲抽手指甲却无意间划过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指尖似乎不受控制又多摸索了一番。


    “好摸吗?”低哑的男声倏然响起。


    她耳尖一动瞬间反应过来。


    堂皇地抽出手指连右手也忍不住跟着蜷缩了下又被程砚深轻轻握在掌心里。


    “想摸回家再摸好吗?”喉间溢出一点轻笑似乎还有些无奈


    耳轮登时红透沈洛怡面上表情几度变化欲言又止深呼一口气最后还是归于平静之中。


    懒得解释了都受伤了哪还有那些七七八八的心思就算有她也是持证上岗正大光明的。


    自我调节了一番沈洛怡望向程砚深的目光都正直了许多一派坦然眸底分毫小心思都没有。


    车辆很快抵达医院挂了急诊拍了CT是轻微骨裂和手指软组织挫伤。


    不太严重开了一点涂抹药膏在食指处固定了小夹板医生又嘱咐她记得带好指套。


    从医


    院出来的时候,天色很晚,宴会医院折腾了一通,沈洛怡也乏了。


    她懒懒地靠在车座椅背上,轻轻叹了口气。


    这一天虽然没去上班,但似乎比上班更累得多。


    抬起手指,她仔细掂量着微肿的骨节,最初的闷痛褪去,眼下是不断充血的肿胀感,刺得她手指发烫,无从疏解。


    坐在她身边的男人听着她不断的唉声叹气,眸光转了过来,落在她微微沮丧的表情上。


    “还疼?


    “嗯,疼。


    疼得她都不想多说一个字。


    程砚深眉心微蹙,轻轻捏起她的手指,细细检查了番,淡声道:“可能是因为没带套,晚上带上套大概会好一点。


    带了点安抚的意味。


    只是那话落在她耳中,便有了些不同的意味。


    眨了眨眼,沈洛怡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什么套?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秀气的鼻尖皱起,她抽出自己的手指,明眸斜睨:“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呢?


    她手指都受伤了,他居然在讲这种东西?


    幽邃深眸,染上几分润泽,程砚深似笑非笑,浅浅摇头,语气散漫慵懒:“沈小姐,每天都在想什么?


    冷白指骨打开刚刚从医院带出来的药袋,慢条斯理拿出一个纸盒,轻轻放在她的膝盖上。


    “有没有可能,我说的是——淡而清晰的嗓音落下,“指套。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宝子们,阿晋崩了有些影响我的计划安排了,明天就不更了,17号夹子晚上11点更新!有小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