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韩羡洲的话，喻岚心里难受极了。


    她不想分手，可是她得罪不起韩羡洲的爸爸。虎毒不食子，韩成业再狠，也不会真的把韩羡洲怎么样，可是对喻岚，真把他惹急了他可不会手下留情。


    怀中的女孩单薄无力，韩羡洲稍稍放开了她，抬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泪珠，“我爸爸找过你了是不是？你不用在意他说什么，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做主，他管不了我。”


    喻岚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退后两步，表情绝望又无奈，“我怎么可能不在意呢？我爸妈从小把我供上大学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不想再让他们为我操心了……”


    “况且，你马上就要出国留学了……”她补充道。


    “我说了我不会走！”韩羡洲有点急了，一把扳住喻岚的肩膀，“我也不会让我爸爸再对你做什么！那种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喻岚紧紧咬着嘴唇，她不是不愿意相信韩羡洲，而是她不敢再赌。


    代价太大了，她赌不起。


    韩羡洲的眼眸中蒙上了一层殷红，紧紧盯着喻岚的眼睛，莫名的感觉到了一阵惶恐，这次，她是真的想要放弃了。


    “你心里，还有我吗？”他问。


    喻岚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回答。


    “除非你看着我的眼睛，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你一点都不喜欢我了，除此之外，我不接受任何理由的分手！”


    喻岚感觉自己胸口痛得厉害，想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韩羡洲的眼中风起云涌，委屈、愤怒、无奈、以及浓烈的爱意，全部都交织在一起，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癫狂。


    喻岚感觉自己也快要发疯了。


    “你别再逼我了……”喻岚的眼里盛满了眼泪，手足无措，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韩羡洲。


    “我如果不逼你，你就打算用一句「就这么算了」跟我分开是吗？喻岚，我这辈子没对一个女生这么上过心，你一句「算了」就想跟我划清界限？休想！”


    说完，他再度上前，将她带进怀里。


    喻岚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像个瘫软的洋娃娃一样被韩羡洲按在怀里动弹不得，耳膜上嗡嗡作响，夹在这对父子中间，她感觉自己已经被逼到了绝境，无路可退。


    就在这时，韩羡洲的手机响了。


    掏出来一看，是韩成业打来的，韩羡洲单手搂着喻岚的腰，接起了电话。


    “你是不是又去那女的家里了？”韩成业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质问。


    “是。”韩羡洲干脆地回答。


    “韩羡洲！”韩成业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那女的究竟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么丧心病狂！没见过女人吗？为了她，你这是打算要跟我干到底了！？”


    韩羡洲面容冷峻，也不顾喻岚的挣扎，单手搂紧她的腰，“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我早就说过，别插手我的事，也别再用你那些龌龊的手段来对付她，否则，我不敢保证我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韩成业气得脸色发青，连连点头，“好，好样的，韩羡洲，我看你真是翅膀硬了，你想要做什么？为了这么个不三不四的女人，你难道还想跟我断绝父子关系不成！”


    韩羡洲沉默了两秒。


    “你如果还把我当成是你的儿子，就别再逼我，别再把我当成是你开疆扩土的工具。”


    韩成业深吸一口气，“看来我不管做什么，在你眼里都是带着目的的，也罢，我再问你最后一次，是不是真的铁了心非要跟她在一起不可了？”


    “是，非她不可。”


    “那如果，是她要跟你分手呢？难道你要也死皮赖脸地缠着人家不放？韩羡洲，你才见识过多少人，难道就这么自信，自己不会看走眼吗？”


    韩成业的话，通过话筒，清晰地传到了两个人的耳朵里。


    像是在两人脸上各自打了一记耳光。


    韩羡洲看着喻岚的脸，上面还挂着明显的泪痕，他抬起手，轻轻替她将眼泪擦干净。


    “不会。”他慢条斯理地揉捏着喻岚的耳垂，“哪怕真的看走了眼，我也认了。”


    “好，这话可是你说的，希望你到时候别后悔。”


    韩成业说完，挂断了电话。


    喻岚还没有从这通电话里回过神来，她没想到，韩羡洲居然和他爸爸闹到了甚至要断绝关系的地步。


    韩羡洲捧着她的脸，轻抚着她的嘴唇，表情有些凄凉。


    “你也听到了，我没有退路了，你还打算把我扔下吗？”


    “我……”喻岚一肚子的话哽在喉咙里，进退两难。


    韩羡洲是真的很懂她，知道她容易心软，知道她对自己狠不下心来，韩羡洲慢慢低下头，对着她的唇贴了过去。


    两片嘴唇即将触碰到一起时，喻岚别过头躲开了。


    “我要回家了，我妈妈还在家里等我。”她说。


    “那我们……”


    “你让我回去好好想一想吧。”喻岚说完，按下了韩羡洲的手，她现在脑子里太乱，根本无法正常思考。


    韩羡洲放开了她，看着她的背影，又突然说道：


    “我不会放手。”


    喻岚脚下停了停，没有回头，身影消失在了楼道里。


    而另一边，韩成业刚挂断电话，另一个号码就打了进来，来电显示：罗毅民。


    罗楚媛的父亲。


    “韩总，最近生意怎么样，听说老兄最近心情不太好，家里的事情还没处理好吗？”


    韩家的这对父子最近几天掐得你来我往，水深火热，在圈子里已经有了些风吹草动，毕竟树大招风，韩家的一举一动都是业内关注的重点。


    韩成业苦笑了一下，“还不是为了我家的那个小兔崽子，让罗总看笑话了。”


    “别这么说，咱们都是当父亲的，都能理解，现在的这些孩子，脾气可大着呢，我家那丫头不也是一样，为了羡洲，成天跟我闹，一刻也不消停。”


    “难为楚媛了，是我家的臭小子不懂事，我这个当爹的都拿他没办法，也不知道谁惯出来的臭毛病，真是越来越不像话……”


    两人互相“诉苦”自嘲了几句，罗毅民话锋一转，说道：“老兄，你也别逼得太紧，现在的孩子逆反心理重，你越逼他他越来劲，羡洲不愿意走，说白了还不是为了他那个小女朋友么？”


    “说来惭愧，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野丫头，怎么就能把他迷成这样，越活越没出息！”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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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这事，韩成业就头疼，叹着气揉着眉心。


    “老兄，我打这个电话来就是想让你放宽心，这事我有办法。”


    “哦？罗总有何高见？”


    罗毅民故意买了个关子，“韩总就耐心再等两天，咱们都是为了孩子，我这个当爹的也是没办法，谁让我们家楚媛偏偏对羡洲这么上心呢。”


    通话结束后，韩成业坐在办公桌前，思索着罗毅民究竟是何用意，不管怎么说，如果对方想要对韩羡洲不利，他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


    刚刚回到家的喻岚，看到她妈妈正在客厅里等着她。


    “岚岚，你和妈妈讲实话，你这次回来，不止是因为找工作的事吧？那个男孩子，是不是你男朋友？”


    刚才在阳台上，她妈妈已经全都看见了，喻岚也知道瞒不住了，只好点了点头，“是。”


    “你们吵架了？”


    他们……这算是吵架吗？喻岚也说不好，只能回答：“我们之间是出了点问题，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跟他在一起……”


    “是什么问题呀？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呀，都有自己的性格，有问题应该多沟通啊，如果实在沟通不了，那就好聚好散吧，你们还都这么年轻，以后总会遇到更合适的。”


    喻母试图劝说，她的女儿她最了解，并不是无理取闹的人，闹成这样，一定是两人之间有了不可调节的矛盾。


    喻岚点点头，“我知道了，妈，你别操心了，我会处理好的。”


    回到房间，喻岚疲惫地倒在床上，或许她妈妈是对的，她和韩羡洲，从一开始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硬凑在一起，到最后只会两败俱伤。


    她或许，真的应该像她父母所说，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谈一场平淡安稳的恋爱，然后按部就班地找工作，结婚生子，绝大部分人的一生，不都是这样度过的吗。


    未来的路还很长，总会遇到更「合适」的人。


    可是，她还能像喜欢韩羡洲这样喜欢上别人吗？


    他为了自己，和家里人闹到这个地步，那样直白又热烈的感情，让喻岚实在没有勇气率先说出放弃。


    深深地叹着气，喻岚走到窗边，准备拉上窗帘然后休息，却见到楼下的花坛边，韩羡洲居然还停留在原地。


    她的手骤然捏紧，路灯下，韩羡洲的身影有些模糊和遥远，时不时地抬头望望，那份孤独和寂寥，在此刻显得尤为刺眼。喻岚看了半晌，才发现是自己的眼眶湿了。


    看窗外的路灯都带上了一层光晕。


    「回去吧，我要准备睡觉了。」


    喻岚犹豫再三，还是给他发了条消息。


    韩羡洲：「你答应我不会分手，我就回去。」


    喻岚看着屏幕，手指颤抖着打了几个字，又逐字删掉，再打上，又再删掉，反反复复。


    韩羡洲看着对话框上「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显示了好几次，却始终不见喻岚的消息发过来。


    察觉到了她的痛苦和挣扎，韩羡洲撤回了消息，又重新发了一条。


    「或者你告诉我，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


    这一次，喻岚终于给了他回复。


    「有。」


    「一直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