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岚瞬间紧张了起来,让她妈妈别着急,先说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


    喻母在电话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听起来已经在从家里赶往滨市的路上了,说她刚刚接到喻岚爸爸工地上打来的电话,说喻父在工地上干活时被掉落的钢筋砸中了头部,当场昏迷,现在已经被紧急送往医院。


    据说情况不太乐观。


    喻岚的耳边像是炸开的一道响雷,眼前一黑,脚下晃了晃,险些摔倒。


    “岚岚,这可怎么办啊!!你爸爸他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咱们娘俩以后可怎么办啊!”


    听着妈妈在电话里哭得快要断了气,喻岚的心瞬间拧成了一团乱麻,她妈妈没见过什么世面,遇事也没什么主见,现在几乎已经方寸大乱了。


    可是喻岚也同样没经历过这种事情,只能尽全力控制住自己颤抖的双手,握紧手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妈,你先别着急!快把医院地址发给我,我先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喻母连连应着,把地址给她发了过来。


    前往医院的路上,喻岚手指冰凉,脑子里早已经是混沌不堪,五感尽失,几乎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为什么这种事偏偏会发生在她家头上!如果她爸爸真的出了什么事……


    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


    她根本承担不了!


    不,不会的!


    喻岚猛烈地摇头,拼命想把这个念头从脑海中甩出去,不停地催促着司机让他再开快一点。


    不会有事的……喻岚反复地捏着手机,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断地自我安慰。


    不是都说吉人自有天相吗,她父母勤勤恳恳了大半辈子,从未有过害人之心,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出租车到了医院,车还没停稳,喻岚就打开车门飞奔下车,一路跑到急救室的门口,她爸爸的几个工友都守在门外,有几个看她眼熟的人认了出来,知道她是老喻家的闺女。


    急救室的红灯还在明晃晃地亮着,不知道里面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爸爸怎么样了!”


    喻岚问了一圈的人,可是谁都不敢轻易下结论,只有一个看起来还算憨厚老实的工友对她说道:“喻家丫头,你妈妈什么时候到?老喻的情况,医生说不太好啊……”


    不太好……天知道这几个字出现在急救室门外,对患者家属是多么沉重的打击。


    喻岚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从工友那里了解到,她爸爸是在和平时一样上工时,被脚手架上掉下来的钢筋不慎砸伤的,刚好伤在头部,若不是戴了安全帽,恐怕会当场丧命。


    工友们都纷纷唏嘘,说老喻平日里上工时谨慎得很,安全措施一向做得很到位,没想到还会碰上这样的事。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


    喻岚的妈妈当天下午就赶到了滨市,在医院里看到喻岚,母女俩抱在一起哭成一团,眼看着急救室门口的红灯如催命一般闪烁,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医院甚至给她们家属下发了病危同意书。


    喻母看到“病危”两个字,登时在走廊里嚎啕大哭,拼命地向后躲,死死抓住喻岚的手不放,仿佛那一纸薄薄的通知书是一道催命符。


    “这是什么呀我不签!大夫,我们家老喻是不是不行了呀?是不是抢救不过来了呀?我不签!大夫,我家老喻肯定还有救的,他不会忍心抛下我们娘俩不管的!我求求你们再想想办法吧!”


    喻母说着作势就要给医生跪下,喻岚和医生连忙一起扶住她,喻岚强忍着眼泪,从医生手里接过通知书递到她妈妈面前。


    “妈,这只是一张告知家属病情的通知书,医院的正规流程,签了这个,医生才能继续抢救的……”


    她不得不向妈妈解释清楚,即使她自己现在也面临崩溃的边缘,但是仅存的一点理智还在源源不断地提醒着她,她必须要撑住,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


    一旦她倒下了,她们的这个家,就彻底完了。


    好不容易安抚住了喻母的情绪,走廊里的哭声渐渐平息了下去,母女俩互相依偎在一起,红肿着眼睛,抽泣着盯着那道紧闭的大门。


    像是在等待最后的审判。


    窗外的天色,已经黑了下去,两个工友留下陪她们母女继续等待,还给她们从食堂里打包回来两份饭菜,可谁也吃不下。


    不知过了多久,喻岚突然瞧见走廊的尽头,站着一个略显熟悉的身影,是韩羡洲爸爸的司机,周屿。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喻岚警觉起来,看对方向她试了个眼色,显然是有事要跟她说,又不方便让喻母听到。


    “妈,我有点事先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喻岚说着,独自走向了走廊的拐角处,听周屿说,韩总正在医院楼下等着她。


    喻岚跟着周屿下楼,熟悉的奔驰商务车果然停在那里。


    “有什么事吗?”喻岚生硬地问道。


    见识过韩成业的手段,喻岚变得格外谨慎,况且她爸爸现在生死未卜,她实在没有心情再去维持那虚伪的礼貌。


    “听说你爸爸情况不太好?”韩成业慢条斯理地点起一支烟,问道。


    喻岚皱眉,“你怎么知道?难道是你……”


    她的脚底瞬间升起一股可怕的凉意,韩成业曾经警告过她,再不跟韩羡洲分手他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难道这个男人,为了拆散她和韩羡洲,竟然会丧心病狂到……


    “小姑娘,说话是要讲证据的。”韩成业开口,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我倒是真想再多给你一些教训,只可惜我家那个臭小子像是得了失心疯,我要是真这么做了,他怕是会直接跟我断绝父子关系……放心吧,我是来帮你的。”


    喻岚对韩成业所说的话,一句都不敢轻信,紧咬着唇听他继续说下去。


    “这家医院的医疗水平不行,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立刻帮你联系,将你爸爸转移到滨市最好的市第一医院,请全市最好的脑外科医生进行抢救,或许还来得及。”


    韩成业的语气淡然,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


    “条件是,我和韩羡洲分手,是吗?”


    喻岚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道。


    韩成业终于勾起了嘴角,“我就说羡洲看上的女孩应该不会太笨。不仅如此,他现在为了你不愿意接受我的安排,如果你愿意劝他安心出国读书,我立刻就帮你联系医院。”


    男人说着,手机在手指间把玩,做出一副随时要打电话的准备。


    喻岚的双拳攥地死死的,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


    “小姑娘,我的时间不多,你爸爸的时间也不多,在这个医院多待一分钟就多一分钟的危险,到时候恐怕送去市第一医院也已经来不及了……”韩成业不紧不慢地说着,却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柄锋利的尖刀,刺在喻岚心底的最深处。


    她犹豫挣扎了那么久,却突然要在这一瞬间就做出选择。


    几秒钟后,喻岚像是突然卸了力一般,松开了双拳,面无表情地抬手,慢慢地拭去眼泪。


    “我答应你。”


    “但是,我要先确保我爸爸脱离生命危险。”她补充道。


    韩成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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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笑,“这我可不敢保证,我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不过你放心,我在乎的只有我的儿子,只要我的目的能够达到,你们一家人怎样,与我何干,我没必要再继续为难你们。”


    他倒真是坦诚,阴险得明明白白,喻岚木讷地盯着车窗外,眼泪似乎早就已经流干了,神情变得冷淡麻木。


    事到如今,她还有得选择吗?


    “成交。”喻岚嘴唇微动,用尽全身的力气,吐出两个字。


    “韩先生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说罢,她开门就要下车。


    “还有,我们之间的这次谈话,永远不能让羡洲知道,我相信你应该明白。”韩成业最后补充道,“如果你能做到,不止你爸爸可以获得一线生机,你自己也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喻岚根本不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打开车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已经说过了,我什么都不想要,只希望韩先生能够信守承诺。”


    ***


    韩家别墅。


    家里空荡荡的,除了韩羡洲的爷爷,那“一家三口”都不在家,韩羡洲已经很久没觉得这栋房子里这么清净过了。


    坐在他爷爷的床前,韩羡洲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韩家老爷子,年纪是大了,可还没到老糊涂的地步,韩家父子最近因为韩羡洲出国读书的事情闹得剑拔弩张,他都看在眼里。


    趁今天韩成业不在家,老爷子把韩羡洲单独叫了回来。


    “羡洲啊,爷爷知道,你对你爸爸有诸多的不满,他也的确做错过很多事情,让你这些年受了不少委屈,可是这件事,坦白来说,他是真的为了你好……”


    韩羡洲沉默着,没有回答。


    他当然清楚韩成业的用意,像他这般出身的同龄人,绝大多数都被父母送出了国,去外面镀一层金拿到一张看得过去的漂亮文凭,回来以后才好继承家业。


    可是韩羡洲根本志不在此。


    “哪怕你对做生意不感兴趣,但你还这么年轻,多读点书总归是没有坏处的。”他爷爷看出了韩羡洲的心思,劝说道。


    韩家原本就是书香门第,从韩成业这一辈起才开始经商,他爷爷对于教育的看重甚至比韩成业更甚,所以这一次,在父子的冲突中,也罕见地站在了韩成业这边。


    韩羡洲抓紧了被角,咬着牙低声道:“爷爷,道理我都懂,可是我真的不想走……”


    “我知道,听你爸爸说,你在学校里谈了个女朋友,不想分开是吧?年轻人嘛,谈个恋爱爷爷也能理解,可是孩子,感情和前途,孰轻孰重,你难道还分不清吗?”


    “这不冲突。”韩羡洲执拗地回答,他不明白,在长辈的眼里,为什么一定要将这两者对立起来,非要逼着他二选其一。


    “如果真的不冲突,你又为什么不愿意走呢?爷爷也不是逼着你们分手,出国两年,如果你们真的这么在意对方,还熬不过这两年吗?”


    韩羡洲紧咬着嘴唇,拧着眉头,默不作声。


    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或许在人漫长的一生中,两年真的不算什么,不过就是弹指一挥间。


    可韩羡洲却不敢松口,因为他真的,没有足够多的信心。


    不是不相信自己,也不是不相信喻岚,而是不相信那血淋淋的现实,人总是会在不知不觉中向现实妥协,向生活低头。两年的时间,足矣改变很多事情。


    也足矣让周围所有的人事物都变得面目全非。


    韩羡洲没有再回答,准备离开家时,迎面碰上了刚刚从外面回来的韩成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