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么烂摊子？不都很完美地干掉了吗？”


    露西气不打一出来：“你除了杀杀杀还会干什么？我和互助联盟通话，说我和他们是一条心的，他们才没荡平整个堂皇！”


    “堂皇区那么大，里面住着那么多人，帝王皇女还在呢，他们本来也不敢。”陆希扫了人脸，通过地铁闸机，坐上地铁。


    她对她的话更在意些：“你还能和他们对话？你也不是你说的那么弱啊？”


    AI的语气很无奈：“又来了，你就不能对我有一丝一毫的信任？我有骗过你？”


    怕宿主又想一出是一出，她只好耐着性子又解释了一遍：“你放心，全知的身体和人类没有区别，只有你嘴里的毒牙才是我恢复实力的唯一出路。”


    “圆桌会议上，那些人想要让我说出生物遗产的位置，他们连我的本体都没拿到，我以他们没有相应的筹码给拒了，有人就怒了，说要直接炸了堂皇，把我从土里挖出来，我说我现在和树韧一损俱损，此事要从长计议……看看你干的好事！”


    陆希向来只听她想听的，她无视了人工智能的抱怨，问道：“圆桌会议？你看到他们了？”她对互助联盟可太好奇了，毕竟那个【匿名】很有可能就是互助联盟的人。


    “全知的身体相当于半盲半瞎，他们统一穿白袍，我分不清，而且我们现在的关系并不好，人们都被禁止与我接触。”


    互助联盟的节奏如此迟缓，这可不是陆希想要看到的，游戏即将开服，她可不想深罗梦幻平稳度过发育期。


    很快，她产生了一个神奇的想法。


    “你告诉他们，由于你最大的愿望是成为人类，所以你一直致力于生物方面的研究，虽然你本质上还是AI，但你已然超凡脱俗，处在了一种半生物半机械的状态，只要被你附身的人，都可以获得特殊能力，而且不限数量。”


    她越说越兴奋：“很不幸，这种技术和那些生物遗产一起被封在了未知地域，你现在是唯一一个可以用它的人，现在，你附身在了树韧的人身上，她是个女性成员，有至少三个能力，最关键的是，没有副作用……”


    人工智能很警惕，她当即开口：“你想干什么？”


    “我想帮你收拾烂摊子啊。”


    晚间，地铁依然很拥挤，顺手扶起一个将要摔倒的学生后，陆希开始陈述这样做的好处，“第一，使互助联盟的人产生‘虽然拿不到生物遗产，但拿到它的成果也是好的’之类的想法，有了希望，他们就会把注意力从整体缩小到个人身上，减少了两个势力发生冲突的可能。”


    “第二，有了这个假情报，你们的关系将大幅度缓解，同时你的强大也不言而喻，好处不用我多说了吧？”


    “第三，使树韧的名气扩大，更有号召力，良禽择木而栖，游戏开服后，玩家总会选择更强大的势力来依附，我的任务自然会完成的更快，我想，这便宜莫林也不会不占。”


    “这不就是三赢吗，我有错？”一通逻辑输出后，地铁到站了，陆希拉起卫衣上的兜帽，走出站台。


    “是这个道理没错，但是……”但是了半天，人工智能也没找到不能这样干的理由，唯一让她疑惑的是陆希的目的，“你还是没说你想干什么。”


    “帮你啊，你帮我那么多次，我也想为你分忧解难啊。”陆希把话说得冠冕堂皇。


    对方反应过来了：“什么我的难，那明明就是你给我的难！”


    晦暗的月色下，陆希的嘴角微微上扬，她当然有自己的私心，全知强了，她才能强，无论私底下的关系如何，明面上，她都必须是全知的傀儡和仆役，这样，她真正的身份，才能永远藏在灯下，不被人发现。


    如此，她一个未出世的大学生在扮演其他职业时，也能更坦然，得心应手。


    海底城区到了。


    这个喧嚣街区是富人聚集地，而且里面住的大多是没什么家族传承的暴发户，也算是中央城阶层划分的典型了。


    斧正易，深罗梦幻的人事部部长，当之无愧的有钱人，啊不，暴发户。


    海鸥在天空中盘旋，似是在等待狩猎游客手里的食物，夜晚的陆风从背后吹过，又像是在催促，平静的海面泛起涟漪，深黑的海洋带来最原始的恐惧。


    求职的第一步就犯了难，陆希是个旱鸭子。


    她的恐惧比起其他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看着兜售氧气道具的商贩，心情十分忐忑。


    怎么价钱差了那么多？


    海底城区其实是没有水的，整个城区都被坚硬的透明罩子覆盖，坐着光滑悠长的滑梯管道可以直达海底。


    城区的主干道可以供人免费游览，但里面的空气不是免费的，任何外来的游客必须自行购置氧气瓶，私自呼吸海底城区的空气是违法行为。


    看完海岸边的告示牌，陆希有点想笑。


    她走到卖得便宜的摊位前，坐在摇椅上的美丽女人正举着扇子，热情地为游客提供购买建议。


    明明有很多标价便宜的氧气瓶可以卖，但她却还是选择大费口舌，跟顾客推销那些能量产的贵价手工艺品，如果游客指名道姓地要一个氧气瓶，她就会兴致缺缺地摆摆手：“不卖，上对面买贵的吧。”


    女商人赶跑了很多客户，有人见便宜占不成便破口大骂：“你和对面是一家吧！黑心的狗东西，怎么不天上掉块石头砸死你！”


    女人被骂了也不生气，只是冷冷一笑：“想买？可以，保用不保活，明白吧，你觉得你的命只值一百，那你就买。”


    那人立刻把准备好的钱甩在她桌上，嘴里骂骂咧咧：“滚吧你，这防御罩一百年屁事没有，氧气瓶就是街区收费的幌子，你以为我不知道？切……”


    他拿起一套装备扬长而去。


    剩下的人虽然觉得那年过半百的中年人有理，但也嫌忌讳，故而朝对面走去。


    陆希一贯惜命，所以也打算离开，没想到半道被人叫住：“小妹妹！嘿，别走。”


    她现在的模样确实是个身高矮小的少女，变得宽大的帽子遮挡了她的视线，陆希把帽子拉上去：“有事吗？”


    她这才发现女人很瘦，古铜色的皮肤，样子也像那种随性不羁的艺术家，她穿着碎布拼接成的亚麻裙，皮肤上画着繁复的图腾。


    雌雄莫辨的美人冲她招手，小臂上的十几串手链沙沙作响：“我给你实惠价，不要花冤枉钱了。”


    陆希大方地承认她听到了刚才的谈话：“‘保用不保活’，我怕死，就不买你的东西了。”


    “你倒是谨慎。”商人嘿嘿一笑，“别介意，我这人呢，看人下菜碟，我喜欢你，就卖你好货，不喜欢你，说话就夹枪带棒。喏，这个，和对面一个工厂出来的，五十，再附送一个小礼物。”


    对面卖200的货，这里却只卖50，看这商人狐狸眼都笑出来了，她还有得赚，陆希得出了结论，或许她对自己的特殊待遇也只是一种生存的手段罢了。


    看来对面的铺子没少给她施压。


    想到这一层，陆希付了钱，除了氧气瓶，商人还递给她一个盒子：“赠品。”


    陆希接过来，发现那艺术气息拉满的檀木盒子里居然放了一管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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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修长的手指微微摆动：“有缘再见哦。”那没被修容粉遮盖的指缝白里透粉。


    这人真有意思，她怎么知道她还有一台破电脑需要修补？


    陆希没看见的地方，商人微微挺起胸膛，缓解驼背带来的酸痛感，她捧着脸，笑眯眯地目送她离开。


    氧气瓶拿到手后陆希才发现，这个东西又大又沉，而且如果不捂着面罩，它便会从脸上离开。


    莫非真的是智商税？


    就当五十块钱买个胶水吧。


    巨大的滑梯管道通体莹白，被灯带装饰的它像是海中的白蛇，陆希排好队，轮到她的时候，她捂紧面罩，松手向下滑。


    都说海底城区的夜晚最是美丽，但在重力作用下，陆希只感受到了如坠深渊的恐惧，她在急速向下坠落，灯光照不到的地方，海洋不再温和浪漫，隐藏在深邃海洋里的猎手在无声凝望着管道里的人，等待着终有一天，管道破裂，它好饱餐一顿。


    这座全人工的城市，水晶球中的世界，开场就给了陆希一个糟糕的印象。


    它的治安特别的好。


    没有了机械蜘蛛，换成了机械章鱼，它们在特质的管道里穿梭，整个海底城区都被这样的管道占满了，可以让他们瞬间到达指定地点。


    那些章鱼可以瞬间堵死嫌疑人的气口，让他们晕厥，看着它们顺着特制黏液滑来滑去，在这一刻，陆希对海洋生物的厌恶达到了巅峰。


    和她一起的人中有很多是走亲访友的，陆希看到他们排着队进入了舱体中，这些胶囊一样的舱可以在管道中穿梭，可以说它们就是这个城市的主要交通工具。


    很难想象小夜这样一只禽鸟是怎么躲过排查的。


    陆希连忙给它发信息，询问她应该进入哪个管道。


    “你要先坐三号线，再倒十号，最后在静谧花园站下车。”


    小夜的声音很激动：“我正在窗外偷看，斧正易这人一晚上接了好几个电话，他的牙笑得就没收起来过，我推测啊，一定是又有人求他办事了，你这又没钱又没势的，我看成功率不大。”


    “呵。”这鸟胆子见长啊。


    “等一下有人在敲门，哦！天呐！天呐！”


    听到它的尖叫，陆希急忙问道：“他们发现你了？”


    “不是，那两个人的其中一个人我认识，就是你给我看的那几个面孔之一，他叫什么……哎呀，小爷我记不起来了！”


    “说他的特点！”陆希在一旁听得很急，熟人？暴徒的熟人，还是赛莲的熟人？


    “他一只袖子是空的，好像没胳膊，啊！”


    原来是独臂，被他一惊一乍搞得特别烦，陆希“啧”了一声：“另一个人张什么样？”


    对面是令人不安的杂音和长久的沉默。


    意识到不对，陆希一边急匆匆地进入舱体，一边开始呼唤它：“小夜？小夜！”


    同一时刻，强烈的警报声传遍整个城区：“警告，警告，住地居民遭到外来游客袭击，准备开始清洗，准备开始清洗。”什么清洗？发生了什么？


    舱内的人面面相觑，但很快，这种茫然就变成了惊恐。


    大量的水开始渗进来，从四面八方。


    “难道是，大玻璃罩漏了？”此话一出，众人都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鹅，再无声息。


    而陆希一直在努力听小夜断联前的回话，不断重复播放，一遍又一遍。


    终于，她听清了，那声音极端害怕，以至于几乎没有出的气了：“那个单臂的男人杀了斧正易……”


    “另一个人发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