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发生的时候，艾德琳突然觉得时间变得很漫长，漫长到足够她思考三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


    如果你要做一件事情、去一个地方的时候，一切却都充满了阻碍，那也许就是老天爷在劝你。


    就像纽约，那个世界里，艾德琳的每一次关于纽约的计划都会被搁置，这个城市几乎成为她的梦魇。


    第二个问题——


    如果别人花了很多心思给你准备礼物，不管喜不喜欢，都最好打心眼里充满感恩。就像如果没有特地去换下韦恩给自己准备的战衣，是不是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第三个问题——


    自己为什么要亲自实践证明，碳基生物在热武器面前微不足道？还有，刚刚自己够快吗？从发现炸弹，到尽可能地跑向霍奇将他远离爆炸中心，他还好吗？


    ***


    霍奇：“艾德琳！艾德琳！”


    是霍奇的声音，他应该把西装焊在身上的。


    他穿上西装的时候，会是自己所见过的最值得信赖的人。


    尤其是他沉默的时候，那双不由自主略微往下落的凝视的眸子，就如同深夜无风的海。


    他有足够的强大去包容一切，这样好的人，为什么海莉想要离开他呢？都怪那些该死的罪犯。


    艾德琳：“你应该——穿上——西装的。”


    怎么自己又开始打嗝了，不对，不是打嗝，更像是咳嗽，就不应该穿什么露背小黑裙，都快感冒了。


    霍奇：“别说话，艾德琳，别说话。”


    怎么，脱下西装的霍奇不仅自己要说很多的话，连别人多说两句都不行了吗？


    “霍奇，我想——”


    “我在这里，艾德琳。”


    “那个蛋糕不好吃——”


    “没关系的，我知道纽约最好的蛋糕在哪里。”


    “霍奇，这不对，这里面不对——为什么——”


    “别说话艾德琳，救援来了——在这里！”


    ***


    爆炸发生十分钟后——


    加西亚焦急地坐在电脑前，她一个个地给成员们拨打电话。


    首先是摩根——


    “摩根，谢天谢地，你没事吧？我不知道，我第一个联系你了。”


    然后是艾米丽——


    “艾米丽，你没事吗？太好了，刚刚蕾妮发来信息，奎因和凯特没有问题，她们没离开警局。摩根也没事，其他人呢，你能联系到吗？”


    紧接着瑞德的电话打进来，“我和JJ在一起，韦恩先生刚送我们回来，他应该没事。”瑞德把电话交给JJ，他始终联系不上艾德琳，这很不好。


    此时罗西的电话也进来了——


    “国土安全局接到的信息，市长的一位秘书目击了爆炸的过程，是霍奇和艾德琳。”


    “我离得最近，我马上到。”摩根挂断了电话，爆炸现场离他只有两个街区。


    ***


    “快过来，这里有平民受伤了！”霍奇看到了一辆又一辆的警车和救护车，但为什么没有人过来。


    “你们没事吧？”一个黑色卷发的年轻人突然跑了过来，“你受伤了，你身上有很多血。”


    “快离开这里，这里危险。”霍奇看着男孩，“快离开这里！”


    “你们这样的情况，我做不到袖手旁观，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男孩扶着霍奇，他看向地上躺在血泊中的女孩，“天哪，她怎么了？”


    “你叫什么名字？”霍奇问。


    “山姆，叫我山姆。”男孩带着哭腔问霍奇，“她还活着吗？”


    艾德琳试图比个中指来证明她还喘着气，但似乎，她的身体状况不允许。


    她的感觉很不对，不仅仅是对身体遭受的一切让她感觉不对，她对于整件事情的走向都感觉到不对。


    她需要帮助，她的背很疼，她需要有人把她放在一张柔软的床垫上，


    同时，她也需要有人帮忙分析这件事情的问题在哪里。


    答案似乎就在嘴边，但她说不出来。


    ***


    “他们为什么不过来？”山姆看着停在远处的警车，“我们该怎么办？”


    霍奇的耳朵很痛，他刚刚离爆炸太近，似乎耳膜受伤了，“他们不会过来。”


    根据他的部署，为了防止恐怖分子发起第二波针对警方和急救人员的攻击，第一次袭击后——


    “我需要你的帮助，山姆。”霍奇解开自己的领带，“我得帮她的腿止血，你帮我按住她。”


    “放松，放松，马上就好了。”霍奇用领带绑好艾德琳的大腿，有些事情即便在这样混乱的场合，也很难被忽视。


    “这很奇怪，她似乎不流血了，还有伤口——”山姆试图凑得更近一些，然而霍奇微微错身挡开了他的目光。


    霍奇对山姆说，“能想办法找来类似于担架的东西吗？我们得把她送到警车那里。”


    ***


    山姆走开后，霍奇跪坐在地上，他拨开艾德琳脸上沾着血的头发。


    艾德琳不知道什么时候挑染的红发和血液融合在一块，霍奇也逐渐分不清，到底是头发，还是鲜血。


    “艾伦·霍奇，你可真是个糟糕的医生。不，你不是医生——我在哪里霍奇，我的头很疼，你帮我找到布莱恩，你告诉他，我头疼。”


    “艾德琳，听我说，如果我说得对，你眨一下眼睛，不对就两下。”


    艾德琳似乎丧失了对喉咙的掌控权，这让她非常的急躁，她的身体似乎有一团火焰在燃烧，她眨了一下眼睛。


    “你之前不愿意去医院，是因为你的身体和正常人不一样，是吗？”


    艾德琳眨了一下眼睛，她讨厌这个秘密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但还好是霍奇。


    “班纳博士，韦恩先生，包括瑞德，他们知道你的秘密是吗？”


    “现在，我该怎么办，如果不去医院？艾德琳，我没办法不送你去医院，你首先得活着。”


    艾德琳似乎在说着什么，霍奇听不清，他趴得更近了，他问，“瑞德？我应该去问瑞德吗？”


    艾德琳在用尽全身的力气，她说，“彼得来了，别让他看到我这样，他会做噩梦的。”


    彼得，谁是彼得？


    霍奇的记忆似乎也因为爆炸而变得模糊，还有刚刚艾德琳所说的布莱恩，到底是自己的大脑出现了混乱，还是艾德琳。


    他问，“我送你去医院，你有把握在事后保护好自己吗？”


    艾德琳连眨眼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她拉着霍奇的衣袖，“要冷静霍奇，冷静——不要把注意力——不要停留在我身上，想想他们最终想要得到的是什么，那份名单——”


    艾德琳陷入了昏迷，快赶到现场的彼得，在眼镜里收到了爆炸发生以来艾德琳到目前为止唯一的一条信息：彼得，听韦恩先生的安排，我没办法同步删除监控记录了，不要轻易地暴露自己。我很好，别担心，也别让他们得逞。


    ***


    “她是个骗子！”彼得站在车顶上，“她如果都很好的话，怎么会做不到黑了监控。她还让我别担心？她从来没有超过十分钟不回复信息的。”


    “他还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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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听我的话。”韦恩把给艾德琳的衣服扔给彼得，“你的我还在做，你们身材差不多，抓紧时间。”


    “我又长高了一英寸了。”彼得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抱怨着，“我怎么总是要穿她的衣服，她这个年纪了还在长个子吗？”


    “小子，我知道你害怕，但是可以适当地沉默一会儿吗？有些事情，我快要想明白了。”韦恩掏出了自己长了个心眼留下来的备用耳塞。


    好在彼得很明白什么时候该真正地保持沉默，他拿出手机，疯狂地给艾德琳发去信息——


    “韦恩先生送给你的衣服是我的了。”


    “你们怎么能把我就这样扔在马路上。”


    “你看你，要是带上我还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吗？我可以一下子就带着你飞开。”


    “好了，我太凶了，你的衣服还是你的。”


    “你不会有事情的对吧？我记得你说过你的身体恢复能力要比正常的人类快很多，而且连阿尔弗雷德先生也说过你很厉害的，轻易不会受伤。”


    “如果你想吃蛋糕的话，我知道有一家店很不错。”


    “你没事吧？我有点害怕了，他们为什么要在你们的车上安装炸弹？”


    韦恩看着手指飞快按动键盘的彼得，他算是善意地提醒，“你还小，可能还不清楚，她这个人非常爱记仇，而且很小心眼。”


    “有吗？她对我很好啊！”彼得收了手机，“你想好了吗？我觉得很奇怪，他们为什么要从随机作案转变成有针对性的袭击，而且非得是霍奇探员？再加上，虽然这样说很可怕，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在艾德琳还没有靠近车辆的时候引爆炸弹呢？明明——天，我不应该这样设想的，太可怕了。”


    韦恩走过来，替彼得理好头套，“你做得很好。”


    “可我什么也没做呢？”头套下面的彼得有些羞怯，“你觉得呢，韦恩先生。”


    “我觉得她花了这么多心思在你身上是对的，小蜘蛛，戴上头套的话，别叫我布鲁斯·韦恩，我是蝙蝠侠。”韦恩连线上远在哥谭的阿福，和正在赶来这里的班纳博士，“没想到，我们的第一次行动会是这样的。”


    “小少爷，我得提醒您，这里不是哥谭，也别留下太多的工作给我们的陈小姐。”阿福打开艾德琳的那份名单，“我想，刚刚小蜘蛛已经抓到了重点，他们应该试图炸伤相关人员，借机进入医院。我查过，名单上的确有一位重要人士在爆炸附近的一家医院里接受治疗。”


    “救援车？”彼得和韦恩异口同声。


    “根据霍奇探员的安排，不得不说，他们的决策依旧是正确的。现在所有的救援车辆都停在警戒线外，但同时，这也意味着——”阿福看着系统里班纳博士构建的艾德琳身体状况的模拟分析，“初步推测，她必须要进行相关医疗救治，班纳博士，医院那里您安排好了吗？”


    “医生我都安排好了，只是有些仓促，会有很多善后工作要处理。”班纳看着医疗组名单，艾德琳并不需要顶尖的医生，她需要基本合格但更容易被控制知道“闭嘴”的聪明人。


    “这个不用担心，明天一早A.C.和韦恩集团就可以联合收购这家医院。”阿福倒不必为了这件事情过多烦恼，但是，他点开最新的监控，“情况有变化，那个留在现场的男孩就是放置炸弹的人”


    “我们现在过去。”韦恩最终还是加上了更常见的便服外套，“有头套就够了。”


    “你们这样，多少有些——”班纳博士看着视频里在作战服外又套了外套的两个人。


    “变态？”原谅阿福，他只能找到这样合适的形容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