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日，李恩星独自出门闲逛。


    寒风刺骨是意料之中的事，遇见爱豆团体宣传组合是意料之外的事，在那些人当中看见认识的脸更是意料之外的事。


    她捧着刚买的珍珠奶茶，边暖手边喝了一口。


    挺好喝的。


    李恩星返回刚离开不远的奶茶店，又点了四杯。


    她拎着打包好的奶茶，悠悠哉哉地出来，溜达到卖力宣传的人群旁边时，凑近了些看热闹。


    金善旴刚拿着喇叭表演完一段rap，他旁边的队友便紧跟着做介绍。


    “大家好！我们是THE BOYZ！最近刚刚发行了第二张迷你专辑《THE START》，大家感兴趣的话可以支持一下！”


    李恩星又喝了口奶茶，举手提问。


    “可以稍微唱一段吗？好听的话我会去支持一下的。”


    金善旴看见她，仅仅流露出一秒的惊讶，随后立马接道。


    “内！可以的。”他把喇叭递给李贤在，“让我们贤在哥来给大家唱一下主打副歌。”


    李贤在以最快的速度作补充道：“我们这次的主打《Giddy Up》是首充满能量与活力的歌曲，内，希望大家能喜欢。”


    说完，他直接开始清唱。


    他们全程都是急迫的。急迫地表演，急迫地宣传，急迫地唱歌...或许这是对的，因为路人不会浪费时间，尽快地展示更多内容，才能尽可能地吸引粉丝。


    哪怕只是多一个人入坑，对他们来说都是赚了。


    李恩星观摩完了全程。


    等到他们宣传结束，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时，金善旴才过来跟她讲话。


    “怎么样？我们组合很帅吧。”


    李恩星把打包的奶茶递给他。


    金善旴接过去，撑开纸袋看了眼里面是什么东西。


    他没有问“怎么，觉得我们很可怜，所以来慰问吗”，他只会收下，然后眨眼、挑眉，好整以暇地等待后话。


    李恩星也不会说辛苦了，她只会平淡解释“你替我扫地的报酬，这个挺好喝的”。


    “哇，那我一个人要喝四杯吗？”


    “本来是想给你队友的也买出来，省得你一个人喝会难办...但你队友太多了，我就象征性多买了三杯，你爱分谁分谁吧。”


    “这样我更难办好吧。”


    “那你就偷摸着一个人全喝完吧。”


    “只有我一个人长胖啊？那不行。”


    金善旴乐。


    “我让他们比赛讨好我，优胜者得，只奖励前三名。”


    “随便。”李恩星喝着自己的奶茶，又说，“歌挺好听的。”


    “口说无凭哈，你去专辑店支持我们一张，看看实力。”


    “行。”


    “还真答应啊？”金善旴笑道，“那就说好了，你买了就来找我，我让我们成员都给你在专辑上签名。”


    “等到我们火了，这可就值大钱，你血赚。”


    “...祝你们大火。”


    “怎么回事，你今天态度可比之前好太多了啊？”


    “我有点儿看不得这种。”李恩星目光游移，“我担以前去美国的时候...到街上发传单，拼命地自我宣传，收获的却只有路人避之不及还有异样的眼光。”


    “我总想着，那时候，要是多一个人接过他们的传单就好了，要是多一个人愿意听他们的歌就好了。”


    “你还挺玻璃心。”金善旴调侃，又问，“你喜欢谁？”


    BTS的金泰亨。


    李恩星停顿了下，只说：“不告诉你，反正后来他们火了。尤其是我担，特别火。”


    金善旴也不在意她不回答，他轻描淡写地乐道：“那你应该很高兴咯？”


    我很高兴吗？


    ...


    看到他被越来越多的人喜欢，我的爱与应援尽数被淹没在网络热潮里，普通的、灰扑扑的，除了我自己，便再无人在意...我很高兴吗？


    “我没那么高兴，我做不到很无私地喜欢他。”


    李恩星说。


    “我希望他成功，希望他有钱、有合适的工作、有奖项与名誉。我希望他活成最自由最耀眼的样子，灯光和鲜花全都属于他。”


    “但我又希望，只有我最爱他。”


    “你真是被驯化合格的粉丝。”金善旴贱瘾又犯了，“这么擅长一个人的苦情戏。”


    “总之，谢谢了。”金善旴扬了扬手里的奶茶，“我们也要回去了。”


    “在那之前，加个kkt吧？以后可以一起玩。”


    李恩星觉得，跟金善旴相处，似乎要比跟TXT成员相处舒服得多。


    要说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自家队友总爱标榜自己是个正常人，但时不时又各自玩些小心思；而金善旴嘴里自己就是个逼人，但到底还是干的人事比狗事多。


    或许也说不上谁好谁坏，或许只是李恩星自己的主观臆断。


    但总之，李恩星开始和金善旴关系越来越近、玩的越来越好。金善旴已经出道，跑行程时便不常来上课。但只要他准备回学校了，就会发信息给李恩星，叫她一起吃饭和四处溜达。


    李恩星在上学、练习和恋爱这三件事间达成了和谐的平衡。


    她以为这种平衡会持续很久，但没想到，2018年4月初，它就被彻底打破了。


    金采源坐在街心花园的秋千上轻轻摇荡时，一切都是岁月静好的模样。


    落日，微风，制服裙摆，漂亮得像是漫画。


    “你们什么时候去美国？”


    “夏天吧，大概。”


    “嗯，这样。”金采源说着，停下来，“既然是进修，就要好好地认真学哦？”


    “你舞蹈真的该下下功夫了，知道吧？”


    “...内。”李恩星有些脸红。


    金采源哼声浅笑。


    “正好，我也要有行程了...我们公司准备送我去参加选秀。”


    “一起努力吧。”


    “选秀？”李恩星第一次听她提起，“什么选秀？要去多久？”


    “《Produce 48》，下个礼拜起就要开始拍摄，大概录制三个月左右？顺利出道的话，就会进入活动期两年半的限定组合。”


    “要是能成功出道就好了...”


    金采源望着夕阳，出神地呢喃。


    “恩星，我真的喜欢你，这件事你知道吧？”


    金采源倏地扭头看向李恩星。晚风拂过垂落在她胸前的发梢，她眉眼明媚，瞳里像有流动的蜜糖。


    李恩星忽然若有所感，讷讷地接道：“...我知道。”


    “知道就好。”金采源长舒了口气，又开始荡秋千，“其实最初只是被你追烦了，想着不如答应，准备谈段时间就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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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你来着kkk”


    “我也没想到...我会真的喜欢上你，而且是特别喜欢你。”


    “可是啊，人不能只靠喜欢活着。”


    金采源最后跳下秋千。


    她跳舞很好、身体灵活，做什么动作都是轻巧又美观。


    金采源说：“我们分手吧。”


    ...


    为什么？不想分手？


    要说什么好呢。


    耳鸣中轻细的碎裂声是什么呢？是心碎？或许不是，或许只是完满如水晶球一般的平衡又被打破了。


    李恩星觉得喉咙滞涩，她想要央求，但脱口而出却是：“因为你准备冲刺出道？”


    “你在怪我吗？”


    “没有！没有...我只是...”


    “别哭了。”金采源叹气，她走过来，抬手擦拭李恩星的脸颊，“你不是说过想做个有用的人吗？所以别哭了。”


    “我没哭，我——”李恩星把哽咽强行咽回去，用力地抹掉眼泪，“我只是觉得，太突然了。”


    “不要哭，好好努力，做该做的事情吧。”


    金采源的声音很轻。


    “别让我为难，让我为喜欢过你感到骄傲。”


    李恩星忽然回想起来，很久以前，金采源就说过，结束交往的权力在她，如果有一天真要说分手，那也只能由她提起。


    当时这番话就是预防针吗？


    李恩星无从知晓。


    李恩星失魂落魄地回到宿舍，她连进房间的力气都没有了，刚走进客厅便瘫倒在沙发边上。


    崔然竣见状，扭头问其他人：“这是咋了？”


    崔杋圭摇头，“不知道。”


    姜太显拍了休宁凯一把，示意让他去问问。但还不等休宁凯过来，李恩星便蔫蔫道：“行了，你们安心吧，我分手了。”


    ...


    客厅寂静了两秒，突然响起没憋住笑的声音。


    “姜太显，噗哧，咳...你生日愿望显灵了。”


    崔杋圭彻底忍不住了，边笑得前仰后合，边拍打着姜太显。


    李恩星暴起，“我日你大爷的，姜太显，你过生日许愿我分手？！”


    姜太显平淡道：“别太自作多情，我许愿的是组合顺利出道。”


    他这么说着，挑了挑眉。


    “看来老天也认为，你谈恋爱会影响我们组合出道。”


    李恩星听完，不咸不淡地抿着嘴角，挽起袖子。


    见她动势不妙，崔秀彬赶紧拦住人。


    “别吵架，别吵架...”


    “这其实该庆祝一下。”崔秀彬架着李恩星，表情纯良，语气纯贱，“你还有心情参与吗？你没有的话，我们五个人庆祝一下。”


    李恩星绷不住了。


    她又哭了，这次是被气哭的。


    “你们他爹的...一群贱人...”


    “草！还哭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崔然竣被逗得喘不过气了。


    “拿手机，拿手机，拍下来。”


    崔杋圭撺掇着。


    休宁凯正在犹豫要不要搭把手，然后犹豫着犹豫着...就犹豫过头了。


    李恩星玩命地扑腾，终于挣脱开崔秀彬。她反手就是一拳砸在他脸上，然后狠踹他一脚。


    “庆祝！我让你庆祝！”


    李恩星抹着眼泪，又补一脚。


    “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