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学期将尽，来到了紧张的期末复习周。


    深夜的女生寝室里，四个人的台灯都明晃晃地亮着，每个人都沉浸在知识的题海里。


    白荼越学面容越扭曲，最后索性笔一丢，往后躺平，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幽声道：“我累了，不如给你们讲段子开心一下吧……嗯，不如就讲个异地恋情侣因为距离变成负五厘米而分手的事吧。”


    “距离是标量，没有方向，不会出现负的。位移是矢量，它的正负表示方向……”学了一晚上物理的方书颖嘴里念念有词。


    白荼：“……”


    又学疯了一个，可怜了自己无处诉说的段子。


    温杳看了眼闹钟，快1点了，不由得打了个哈欠，把书收拾好，对宿舍的三人说：“太晚了，我们该休息了。”


    “好哦，终于不用学了！我的床床，我来啦。”白荼身体灵活地攀爬上床，一脸幸福地钻进被窝，又被冰冷冷的被窝冻得嘶了一声。


    下面的三人将东西收拾好，互道了晚安，然后也跟着上床睡觉。


    期末考试的第一天，第一考场。


    温杳坐在第一排第一个位置，门口的人进进出出，她在旁边吹着冷风，冻得瑟瑟发抖。


    到底是哪个天才老师想出来按成绩来排座位的！


    温杳把手插在兜里，整个人缩着趴在桌子上，祈祷快点开考快点把门关上。


    后边的路远满幸灾乐祸道：“你第一次考第一名没有经验，难为你了。以后这个第一名的宝座，不如交给我来坐。”


    温杳的声音和空气一样冷：“没有这个实力，就不要说大话！”


    傅羿和陆之洲在后面姗姗来迟，看到温杳抖成那个样子，傅羿停了下来，把刚装满热水的玻璃杯放到温杳面前：“可以暖暖手，小心烫。”


    温杳忙不迭地把手放到热意暖暖的杯面上，身体暖和了一些，略带感激地看着傅羿：“谢谢，感觉好多了。”


    “不用谢，下午记得多加几件衣服，手套围巾……”傅羿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拉着门关上。


    但傅羿还没有说完，门在外边被人抵住。原本在第二考场的洛晚言这时候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条围巾，二话不说就给温杳缠了上去，然后拿出双手套，让温杳戴上，最后还掏出了几个暖宝宝，这才说：“看到你坐这个位置，就知道你受不住冷了。围巾是我找班长借的，手套是白荼的，暖宝宝是隔壁2班的一个女生给的……可不能让我们年级的状元独苗苗受冷了。”


    温杳这下感觉全身暖融融的，一脸感动道：“你们真好，我现在一点都不冷了。”


    陆之洲若有所思地看着洛晚言：“考第一名就会有这种关怀待遇吗？”


    洛晚言看了一眼陆之洲和傅羿，两人里面只穿了一件冬季校服，然后要风度不要温度似的，只在外面套了一件耍帅的羽绒服，还不拉拉链，神情悠然自得，仿佛南方小小的冬天根本奈何不了他们。


    洛晚言忍了一下，结果还是忍不住道：“今天大降温了，你们俩还是把衣服拉链拉上吧，不要第二天生病考不了试。”


    “好喔”两人异口同声地拉上了拉链，动作一致地出奇。


    洛晚言舒心了，看向温杳：“考试快开始了，我要回去了，考试顺利！”


    “考试顺利。”温杳也笑着冲洛晚言挥了挥手。


    连续两天的期末考试顺利结束，各位学子带着各科老师厚重的寄望——比字典还厚的寒假作业，开始了他们愉快的假期。


    宿舍微信群上。


    白荼在里面疯狂活跃：【宝贝们，出来玩。】


    方书颖：【作业写完了吗？】


    白荼：【……】


    白荼：【你是魔鬼吗？一上来就问作业!】


    白荼：【刚放假肯定是疯狂玩个痛快，作业什么的，暂时先放到一边去嘛。】


    方书颖：【然后在最后一天，一整晚，一个人，一支笔，一个奇迹？】


    白荼：【这天感觉要聊不下去了……】


    温杳打开微信，看了她们的对话，不由得一乐，开始打字。


    温杳：【你无聊的话，可以来找我们写作业呀。】


    白荼：【我们的友谊，在这个寒假里先暂停一下吧，再见！】


    白荼下线遁了，宿舍群里安静下来，另一个五人群又开始闪烁起来。


    张子轩：【你们是不是都过上愉快的寒假生活了，只有我一个人苦兮兮的还在游泳队训练吗？】


    张子轩：【哭泣.jpg】


    陆之洲：【是的，只有你一个。】


    群人数顿时由“5”变成了“4”，温杳点开群成员一看，陆之洲被踢出群了。


    傅羿：【轩子，我们现在的舞台还只在A市，而你的舞台已经在全球范围内了，加油吧。】


    张子轩在今年的全国游泳比赛上一鸣惊人，拿到了全国第三的好成绩，被选拔到参加明年的世界比赛中。


    洛晚言：【子轩加油，一口气拿个世界冠军吧，到时候蹭你的光让我摸摸金牌是什么质感。】


    温杳：【+1】


    张子轩被激励到了，心情恢复正常，勉为其难地重新将陆之洲拉回群里，说了一大串我会继续努力云云，还没有说完，手机就被没收，人被喊去训练了。


    时间不紧不慢地过着，年味渐渐愈重，街上开始挂起火红的灯笼，一户户门前摆起了吉祥如意的鲜花水果盆栽，显得喜气洋洋。


    大年三十。


    姜丽青和傅一山不习惯没有洛晚言的除夕夜，和乔妍一商量，决定过来这边和她们一起吃年夜饭，顺便带上了一个家里无人的陆之洲过来蹭饭。


    陆之洲一开始有些拘束，温杳在一边嗑着开心果一边瞅着他无处安放的眼神：“我鄙视你，大过年的竟然空着手过来吃饭，就算带一棵葱过来也好啊，吃了聪聪明明，学习成绩更好。”


    出生以来没怎么经历过正常人家过年流程的陆之洲一脸懵，没有人教他过年做客要带这些有寓意的食物啊。而且，他是在下午漫无目的四处乱逛的时候，被傅羿瞧见，然后姜丽青一把将他抓住带到这里来，根本没有机会买什么。


    陆之洲迟疑：“那我现在出去买一棵回来？”


    “杳杳你就别逗他了。”难得见陆之洲这样不在状态，洛晚言笑了，拍了拍温杳示意她停下，然后看向陆之洲，“杳杳说笑的，其实根本不用带什么，年夜饭就是要人多热热闹闹的，你人来了，我们就加了一份热闹，也多了一份开心。”


    陆之洲定定看了洛晚言三秒，随后别开眼，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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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厨房里忙着的是傅家父子，傅羿从里边探出头，喊道：“陆之洲，不会下厨就过来给我们端菜，不要偷懒。”


    “来了。”陆之洲忙起身向厨房走去。


    姜丽青和乔妍也在一旁嗑着开心果，她笑容满面地看着温杳继续指导洛晚言玩数独游戏，感叹道：“真好！果然过来你这边一起过年是正确的选择，你看这样热热闹闹的多好，孩子们多可爱啊。”


    乔妍也笑着点了点头。


    菜上好了，赏心悦目地摆成了一桌，浓郁的香味勾的人食指大动。


    温杳一脸赞叹地看着傅一山：“没想到傅叔叔的厨艺这么好，真可谓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


    傅一山哈哈大笑，心情愉悦道：“那可不，我休假的时候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和阿青钻研新菜式，厨艺那是绝对不差的。”


    傅羿抿了抿唇，最后觉得大过年的，还是给他的老父亲留足面子吧，不把他以前经常炸厨房的黑历史、以及今天这一桌菜是他主厨的事说出来。”


    陆之洲想起厨房里傅羿忙碌拿着锅勺翻炒的身影，以及站在旁边指点江山的傅叔叔，默默吃饭不说话。


    陆之洲心想自己也得找机会练一下厨艺才行，不然以后都没办法取得表现机会。


    温杳剥了两只螃蟹，随即将剥好的鲜美蟹肉地放到乔妍面前。洛晚言也剥了几只虾，动作熟练地夹到了乔妍的碗里。


    姜丽青看得牙都酸了：“果然女儿才是贴心的小棉袄。”


    “自己的儿子越看越糟心。”姜丽青看傅羿不顺眼了。


    操持了一桌子菜还要被嫌弃的傅羿：“……”


    傅羿面无表情地看向傅一山：“你看我亲爱的父亲平时给我机会了吗？”


    傅一山面前的一个盘子上放着被剥好的虾蟹，他还在细细地挑掉鱼刺，边挑边说：“阿青你等一下啊，我很快就给你挑好了，鱼刺我得仔细点，不然会卡到你喉咙。”


    姜丽青叹了口气：“从恋爱到现在，吃你剥的都二十多年了，感觉腻了。”


    傅一山神色大变：“你说什么腻了！？我吗？”


    傅羿头疼得想扶额，按住傅一山差点就要站起来的身体：“不是你，是我。大过年的，不要让别人吃狗粮遭罪。”


    “哦……哦。”傅一山反应过来这还是乔妍家里，讪笑道，“不好意思哈。”


    温杳又剥好了一只螃蟹，把它端到傅一山面前，冲他笑了笑：“傅叔叔真是性情中人，这是孝敬你的。”


    洛晚言也赶紧给姜丽青剥了几只虾，轻声道：“丽青阿姨别吃醋了，乔妍姑姑有的，我也给你剥。”


    “哎呀，那怎么能行呢，你们也要吃饭的。”姜丽青也就是表达一下羡慕而已，忙端过傅一山剥好的肉类给她俩，“吃这个吧，看你们两个瘦的，在学校肯定没吃好饭，趁着寒假在家一定要好好补补。快吃饭吧。”


    那边在和谐谈笑友爱关心，你夹我让，这边两个男生在闷声扒饭。


    “你觉不觉得我俩好像被遗忘了。”扒饭到一半，陆之洲忍不住道。


    “不会被遗忘的，待会收拾碗筷的时候傅一山先生和姜丽青女士就会记起我们的名字。”傅羿一脸淡然，“先说好，菜是我炒的，碗就轮到你洗了。”


    陆之洲：“……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