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距离

作品:《她怎么还没上钩

    景音出了病房,看了一眼自己的房号,这才发现,她住的是vip病房。


    心间顿时闪过一丝愁绪。


    这住院费用,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找景绍良要。


    根据护士给的房号,她很快找到了同层裴涟的房间。门虚掩着,里面传出些交谈的声音。


    景音本没想偷听的,只是刚要敲门时,她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一个男声说:“……是叫景音吧。以前也没见涟哥和她说过话啊?我俩认识这么久,第一次见过他发这么大火,吓我一跳。”


    “涟哥也真是的,玩个游戏而已,他还真把那姑娘当女朋友了,何必认真呢。”另一个男声搭腔。


    “认真?”这次是个陌生女生的声音,“你的意思是,裴涟为一个认识不到五分钟的人去打人?你们自己想想,以他的性格,可能吗。”


    “那你说为什么?”


    没人接话。


    一道阴影印在了米白的门板上。景音回过头,身后是一个中年男人,一言不发地和她对视。


    这男人生的儒雅,五官英挺俊美,和裴涟有几分相似。


    只是他神情却带了些忧郁,好像遭遇了什么烦心事。


    他注视着景音,一股淡淡的威压弥散开来。景音顿感氛围沉重,不自觉低下了头。


    “来看裴涟?”他问。


    景音点点头。


    男人声音低沉:“进来吧。”


    “不进去了。”景音拒绝,“您是裴涟的父亲吗?”


    “对。”


    “能不能给我您的银行卡号,我把住院费用还您。”


    他声音柔了一些:“你是那个救人的小姑娘?”


    “……嗯。”


    “不用还了。我这臭儿子连累你也落水,医药费本来就该我们承担。”他不容拒绝的口吻。


    景音了然,点了点头。


    裴父挑了挑眉梢,似乎讶于她的直爽。


    “为什么不进去?”他又问。


    “里面的人我不认识。”


    他不由分说打开了门。门内四五个年轻人看见裴涟的父亲,都老老实实站直了。


    “裴叔。”一个卷头发的男生打招呼。


    “嗯。”裴父点了点头,“你们先出去,人太多了。”


    男生看见跟着进来的景音,很懂事地笑了笑:“得嘞。”


    只有那名女生站着不动。卷毛拉了拉她,小声说:“走啊,晏霖。”


    终于几个人都出了门,景音顿时觉得这里宽敞了不少。


    裴涟躺在病床上,身上被换上了和景音一样的病号服。清隽精致的面庞还有些发白,双眼紧闭着,仿佛沉睡在另一个世界。


    景音的心情不自觉揪紧。


    裴父走到病床旁,踢了一脚床脚:“别装了。”


    裴涟缓缓睁开眼睛。


    景音:“……”


    发现景音也在,裴涟有些不好意思,忙坐了起来。


    “你没事——”


    “他们说的玩游戏,是什么意思?”景音开门见山。


    裴涟微愣,然后瞥了一眼旁边抱着双臂老神在在的父亲。


    他犹豫了一瞬,选择诚实回答:“他们都是我同学。落水之前,我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


    “你抽到了真心话。”


    “我抽到了大冒险。”


    景音沉默了。


    “可是我说的是真心话。”裴涟声音很淡,“我喜欢你很久了,景音。”


    景音微红了脸。


    一旁的裴父轻咳了声,转身出了门,把病房的门轻轻带上。


    景音这才正眼往病床上看了一眼。


    裴涟淡然的表情有些松动,面色也同样带着些粉红。他终是软下了眼神,嘴角也噙起了笑意,双眼直盯着她:“到我这来。”


    景音没动弹。


    他有些忍痛似的捂住胸口:“呼吸还有点疼。”


    景音皱眉,他明明一副恢复良好的样子,现在这是在做什么。


    见她没反应,裴涟哑然失笑。


    他掀开被子,起身下了床,抬手胡乱整理了一下头发,一步步向她走来。


    景音忽然就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整个身体似乎在此刻活了过来,所有感官都变得敏感数倍。


    裴涟在她身前站定。


    他靠得极近。景音甚至能看清他病号服上的织物纹理,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


    她想退半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靠在了墙上。


    “为什么要救我?”他低着声音,眼神轻睨着她。


    “我会游泳。”


    “我也会游泳。”


    景音移开目光,他们昏迷没有多久,窗外依旧是黑夜:“……我没想那么多。”


    手背传来冰冷僵硬的触感。她的手掌仍维持着下垂,却被裴涟莽撞的力道按压在墙上。很快,他的指尖缠上她的指尖,耳边响起他轻如耳语的声音:


    “可以牵手吗。”


    “你不是已经这么做了吗。”她睫羽微颤。


    裴涟似是不满意,轻摩了摩她的指腹。


    “看我。”


    景音好像预感到他想做什么,匆忙瞄了他一眼,又别过脑袋转向另一边。


    残留的视觉图像闪回在大脑。


    那双惑人的浅眸藏在碎发下,却仍露出些许失神的目光,专注又缱绻。


    “谢谢你救我。”他说。


    景音突然毫无预兆地把他推开了。


    裴涟有些困惑。


    咚咚。


    心跳声依旧强烈。


    “别靠我太近。”景音嘴里喃喃念叨。


    裴涟顿时后悔,很快恢复了平时的矜持,语带歉意:“……对不起,是我太冒犯了。”


    咚咚咚。


    “算了。”她说。


    “什么?”他抱歉地微笑了下,“你声音太小了,我没听清。能再说一遍吗?”


    咚咚咚咚咚。


    心跳声有如烈鼓,在她胸腔震个不停。景音甚至觉得不舒服,不自觉拔高了声音:


    “我不当你女朋友了。你不本来也是在做游戏吗?现在游戏结束了。以后离我远一点。”


    裴涟无措地原地站着,好像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他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堪的笑容:“不是……”


    景音发现自己无法再听他说话。


    她几乎是跑着出了他的病房。门口裴涟的父亲正倚靠在墙上,见她出来,刚想摆出笑容,景音就消失在面前。


    后来景音把这一段经历告诉了心理医生。医生安慰她,说这种反应也许对常人来说很奇怪,但对景音这种童年经历的人来说,却很正常。


    “你的情感封闭了太久,不可能一下接纳另一个人的。这种行为我们有一个专有称呼:恐惧型依恋。”


    “害怕被抛弃,害怕太亲密。极度渴望爱,又不惜一切代价逃避爱。”


    “那我该怎么办?”景音曾这么问。


    “很简单,但也很难。”医生告诉她,“足够的安全感、足够的爱、足够的尊重,但最重要的,是你要找到属于你自己的价值,才能让你的大脑相信自己是值得被爱的。”


    景音摇头:“我做不到。”


    “不会啊。”医生微微笑着,“你不是短暂地接纳了那个男生吗?虽然持续时间很短,但是我们也看到了有好转的希望。说不定,他会是你的转折点。”


    如果景音早一点看心理医生,或许会试着强迫自己多和裴涟接触。


    但听到这段话时,她正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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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裴涟也出国两年了。


    于是,当时的景音,没把医生的那段话当回事。


    现在她忽地又想起了这段对话。


    她又点亮了手机。自她拒绝裴涟吃夜宵后,已经过了十几分钟,对面没有回复。


    被她拒绝后,他会在元旦夜干什么去呢?


    景音犹疑了下,点进他的朋友圈。那条三天可见的“炫耀”已经自动隐藏,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白。


    她的心一点点恢复平静。


    裴涟现在回国了。可是,他好像已经和初恋复合了啊。


    景音无谓地笑了笑。刚要去洗漱,手机响起提示音。


    L:「你是不是住在员工公寓。」


    景音挑了挑眉,回复:「嗯。」


    “音姐,音姐在吗?”有人突然敲响了门,“有人吗?”


    景音吓了一跳。


    她没跟同事合租,公寓里只住她一个人。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在空荡的房间回响,急迫得有些骇人。


    景音忙下床,透过猫眼看见一个男同事。


    “怎么了?”她隔着门问。


    “音姐,是你吗?”对面语速有点快,“路图喝多了,哭着叫你的名字。我们没办法,就来楼上找你了。”


    “哭?”景音皱起眉头,“我又不知道他怎么了,找我也没用。辛苦你们照顾一下他吧。”


    那人急了:“别啊姐!就是下来安慰安慰他,他最近挺惨的,家里好像也出了什么事。你别害怕,我们几个都在的。”


    “……不了,不方便。”


    “景音姐!”门外的声音似乎有点崩溃,“都是同事,你怎么这么冷血?劝他两句都不行吗?”


    这个字眼,听着有些刺耳。


    景音打开了门。


    她有些疲惫地出声:“走吧。”


    门外这男同事有点眼熟,样貌很年轻,景音依稀记得是饲养部的。见她肯出来,他转而一笑:“走吧!”


    景音轻叹了口气,跟他一起上了电梯。


    海洋馆租的公寓是馆周围的商品房。景音虽然偶尔和路图顺道回来,却从来没去过他的房间。


    看着男同事按下路图的楼层,景音发出疑问:“你们今晚去喝酒了?”


    “嗯。”他回答,“喝着喝着,小路就喝高了。唉,都怪我们,知道他不能喝,还劝他酒。”


    景音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得转移了话题:“他家里发生什么了?”


    “……”男生想了想,“我也没听懂,他说的话乱七八糟的。”


    不容她问更多,电梯“叮”的一声到了。


    男生带她走出电梯。走廊里很安静,与常态无异。他走到西户打开了门,屋里亮着灯,但并没听见想象中的耍酒疯声音。


    空气中的确有股淡淡的酒味。


    男同事站在门侧,示意让她先进。


    景音皱了皱眉:“里面怎么没人?”


    “都在卧室。”他回答,“我出来的时候,小路好像吐了。估计我同事在里面收拾呢。”


    这话勾起了景音不好的回忆。


    看着屋内昏暗的灯光,她突然有点后悔。


    “我还是不进去了,太晚了。”她转身要走,“你们……”


    男生突然拉住她的胳膊,表情有些可怖。


    景音头皮顿时一阵麻。


    她厉声:“你干什么?松开。”


    “姐,别害怕,很快的。”男生僵硬地惨笑,“他那么喜欢你,你就接受他吧。”


    “什——”


    他突然使上了一股大劲,把景音扔进屋内。


    景音顿时失去平衡,半摔进屋里,双手勉强撑在地上,维持住了重心。


    身后传来巨大的“嘭”声。她惊恐地回过头,只看见黑乎乎的门板,门已经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