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怒挟恩

作品:《对表哥挟恩图报后

    老太太眸子落在信誓旦旦的裴炆钦身上,又转向满脸不高兴的顾窈——


    这确是于她们魏家而言再合适不过的解决方案。


    既能断了魏嫣的少女心思,又能将顾窈这个祸害转手。


    且眼下魏珩并不在府中,若此时拍板,待他回来便是想反悔也迟了。


    魏珩身为魏氏长子,做不出兄夺弟妻的丑事。


    她面上露出笑意,转头对裴家太太道:“两个孩子的事,咱们进松寿堂说。”


    裴炆钦面上露出喜意——瞧老太太深色,想是有些苗头了。


    众人提步往前,然而却骤然传来一声娇叱:“等等!”


    想一千念一万,都抵不过这个思维跳脱的姑娘忽然发难。


    顾窈径直走过去,将魏嫣腰间的祥云纹玉佩扯下来握在手中,当着众人的面朗声道:


    “我母亲当年救下裴氏太太与尚在她腹中的大姐姐,我不要脸地说一句,此乃大恩。因这恩情得魏府收留,我居于此,却并非卖身。


    老太太今日若执意决断我的婚事,我便是拼了命也要拿着这信物去京兆尹院状告魏家苛待恩人。”


    她没有那样多弯弯绕绕的小心思。


    魏府上下不是都说她挟恩图报么?那她便将这名头坐实了!


    老太太想拿高堂长辈来草率决定她的婚事,她便要拿救命之恩去压她!


    届时闹大此事,她倒要瞧瞧,京中会如何评判迫不及待将恩人嫁出去的魏氏。


    她凭的是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且近乎是拿出了性命来搏斗。


    世家哪里会没有自个儿的势力,她敢说出这威胁,便做好了他们要害她的准备。


    但她其实更是拿魏珩做赌注。


    她赌,魏珩在魏府最少也有一部分话语权,魏家人想不费吹灰之力杀了她,须得通过魏珩。


    “放肆!”老太太面色全然阴沉下来,看着顾窈无法无天的模样,只恨当初竟心软让她入府。


    她们一行人就立在院中,魏家虽御下严苛,但到底也有几个奴仆瞧见,看不见的暗处更隐匿着不知几人。


    这样的事若传出去,魏家在上京是没脸见人了!


    老太太顾忌着颜面,一口银牙险些咬碎,只得往肚里吞这屈辱:“阿窈,咱们进去再说。”


    既然已然撕破了脸面,顾窈便连动也不动,冷道:“我知你们都说我是挟恩图报而来,既然我是你们魏家的恩人,那为何要如此待我?”


    老太太未曾应她,那裴家太太已是怒火滔天,骂道:“果真是乡下来的泥腿子,半点礼仪没有,还拿当初的事儿念叨个不停!我们家姑奶奶那是吉人自有天相,与你们这帮子泥腿子有何干系!”


    顾窈轻哼一声:“我这泥腿子看不上你儿子,望你趁早领回家去!”


    “且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儿子私德有亏,再惹我,我便去找国子监的夫子!”


    “小贱……”裴家太太眼中冒火,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了去,那骂声已在嘴中即将吐露出来,却让老太太厉声堵了回去,


    “行了!”


    她目光锐利地望向裴家太太,心中郁气横生。


    本就被这小狐狸精占了恩人的名头,再当众辱骂于她,届时她真要告,岂不让魏家又多了一份罪名!


    再望向窝窝囊囊缩着的裴炆钦,便知此子无用,已然指望不上。


    本就是一场闹剧,如今兴师动众,却是丢了大脸。


    老太太强忍着,道:“行了,不过是两个孩子间的小打小闹,何必认真。”


    她道:“去屋子里喝杯茶歇歇罢。”


    她那张老气横秋的脸耷拉着,警告顾窈:“回你自个儿的院子待着去。”


    顾窈心跳得厉害。


    她知晓这一遭算是逃过了。


    她缓缓迈开步子,路过垂着脑袋的魏嫣时,顿了顿,低声道:“多谢。”


    这玉佩,是魏嫣忽而拿出来悬挂于腰间,若非是她,她还想不到以此为要挟。


    无论魏嫣心里头怎样想,但到底是帮了她。


    此日过后,顾窈正式成了魏府的透明人。


    在下人口中,她胆大妄为,当众辱骂长辈,是最疯最恶劣的泥腿子。在长辈眼里,她挟恩图报而来,偏不满足向魏家恩将仇报,是最小人的女子。


    因这事,连春桃与夏莲两个丫鬟都有些疏远她。


    顾窈理解。她最终也是要离开魏府,而她们,还是得在魏家生存。


    她如今也不练字了,就在院子里打拳,一声声暴喝从嗓子眼里出来,只觉自个儿从来上京就憋住的气终于舒畅了。


    ·


    一日午时,她独自坐于台阶上,一口一个地嚼着梅子干,酸酸甜甜,嚼得牙齿疼。


    忽听一阵脚步声传来——


    夏莲跑得有些急了,头发都教风吹得乱了些,她面色激动:“听闻大爷回来了!”


    “表哥!”顾窈也“蹭”一下站起来,她眼里冒光。


    魏珩说过,待他回来便送她离京,终于让她等到了!


    她问:“表哥在青竹园么?”


    夏莲犹豫一番,不大确定道:“似是在前院的书房里,与四少爷议事呢!”


    顾窈不疑有他,立时提步往那里跑。


    她等不及了,她要离开魏家,今日便离开!


    这一路上的奴仆脚步匆匆,手上都捧着些物什。魏珩久未回府,因他归家忙起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顾窈的心又雀跃了几分,想到过会儿便要见到他,不由思索:


    若是今日便要他送她出京,他会答应么?


    他才回来,会不会用太忙太累这话来搪塞她?


    顾窈又摇头,觉得自个儿多心。


    魏珩端肃严正,最最重视规矩的人,若晓得她差点被逼着嫁给裴炆钦,说不准会自个儿提出要送她走。


    她心中满是期待,想到马上便要见到的天神般的大表哥,脚步又加快几分——


    待到了前院,顾窈对此地不大熟悉,绕了几圈,寻个小厮问清了魏珩书房的位置,立在门前,做足了心理准备,这才敲门。


    她亦有忐忑——毕竟,她那日是与整个魏家作对,表哥是否会怪她?


    久未有人应答,顾窈抿抿唇,唤道:“表哥,是我,阿窈。”


    她正疑惑魏珩是否在此地时,门“嘎吱”一声开了,一双手扼制住她的双臂,巨大的力将她整个人都拖了进去——


    男女力道相差良多,顾窈被扯得身子晃荡,好容易稳住才发觉,这却是魏璟,而并非魏珩!


    他双眸通红,满脸都布着细细的含住,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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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鼻腔中喘出厚重的声音,整个人十分不寻常。


    顾窈的手臂让他捏得发疼,与他那双显然没有神智的眸子对视上,当机立断地狠狠踩了他一脚,趁他吃痛,又冲着他的肚子挥出一拳。


    她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比对裴炆钦只多不少,可魏璟只是略微晃神,很快便又朝她扑来——


    顾窈惊慌失措:


    他这是吃了什么药,竟这般霸道!打他这样重都不足够让他清醒?!


    顾窈虽仗着自个儿有功夫,能灵巧地躲过他,但魏璟显见也不是个弱的,他过来要抓她时闹出的动静,差点掀翻了书桌。


    她好不容易抢先一步跑到了门前,欲要躲出去,却发觉这门怎么也开不了——是被人从外面锁起来了!


    顾窈眼前一黑,已来不及思索是谁布下这等诡计,听得后面传来破风声,仓皇转身——


    ·


    魏珩回来得匆忙。得知府中出了大事,顾窈与老太太当面闹翻,他便紧赶慢赶处理完公务,先沈云羡等同僚一步快马归京。


    他知顾窈的性子,若非是被逼到绝处,定不会与魏家撕破脸皮。


    而老太太,素来不喜顾窈,又被她当众下了面子,依老太太的性子,绝不会对她轻拿轻放!


    魏珩下了马,阔步疾走入府中,问来迎他的秋生:“表姑娘呢?”


    秋生面露难色,吞吞吐吐:“表姑娘……”


    魏珩神色一凛,喝道:“说话!”


    秋生吓得一抖,忙垂下头,老老实实道:“主子们都在前院书房呢……听闻表姑娘与四少爷在书房里……”


    魏珩眸色泛冷,听他所言往前院而去。


    一到那处,果然见着一圈又一圈的人将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为首的是他祖母与继母。


    两个人倨傲并肩而立,余下旁观的兄弟姊妹面带诧色,旁的下人更是窃窃私语,不断有“男女私会”一类的话传入他耳中。


    他双拳紧握,手背上青筋泛起,已然猜到事情真相。


    这时,老太太瞥到他,冷笑道:“顾窈,我当你为何瞧不上裴家子,原是眼光高了,想挟恩图报嫁入我们魏家!”


    她一声令下:“去!把门打开!”


    一边的老嬷嬷听命,伸手推开房门——


    下一瞬,顾窈从里头缓步走出来。


    她面颊上沾着丝丝鲜血,眼尾泛红,唇齿死死咬在一块儿。衣襟凌乱,头发也乱糟糟的散落着,狼狈极了。


    她眸子里带着恨色,此时终于弄清,她以为的相安无事,原是老太太不想放过她,她想毁了她!


    她如从地域脱身的女修罗一般,身上染着大片大片的血,不知是她的还是魏璟的。


    老太太被她吓得心中一跳,一时犹疑起来,这由大儿媳出的计谋是否真的可行。


    坏她清誉当真能奈何得了她么。


    这样一个煞星,也许早早送她离去才是对的。


    她暗自稳下心神,故作大度道:“你早说看上我们魏家的爷们,我给你做主便是,何必使这等下作手段。”


    险些被轻薄的后怕,以及被人围观着“捉奸”的恼怒,这桩桩件件近乎将顾窈冲昏了头,对着这面目可憎却又伪装大度的老太太,她轻声笑道:


    “既然如此,我看上的是大表哥,还望老太太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