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内，楚与非坐在厚垫子上，围着厚被子，怀里抱着个暖炉。


    “怎样，现在感觉是不是好很多了？”孟烟离站在一旁道，“我可很久没有这么尽心照顾过一个人了，还这么亲力亲为伺候，楚与非，我真感觉你欠我的。”


    “你就当你做好事了。”楚与非道，“恶女也是要做点好事积点德的，不然坏事做多了会遭报应的。”


    “呵呵，你自己说得话自己信吗？”孟烟离道，“我才不信什么因果报应，我只信我手上的权利。”


    说着，孟烟离很嫌弃地抖了抖楚与非遮血污的披风，“说说吧，你在外面是遇到了哪个男人了，离开之后还这么狼狈？”


    “我遇到什么人为什么要告诉你。”楚与非习惯性反驳了一下。


    “行，不告诉我也行，当时候吃亏被骗了也别哭着找我。”孟烟离一边说着一边帮楚与非做着月事带。


    孟烟离一边做一边还在想修真界做出了这么多有用又无用的法器供修真者们使用，怎么就没人改良一下月事带。


    葵水面前，众女平等啊，就连楚与非这样的早就结了丹的女修居然也会肚子痛。


    孟烟离突然感慨着，“还好我不来这东西，看着就痛。”


    “你说什么，你不来癸水？”楚与非一脸不服，“你凭什么不来。”


    “我是石女，天生就不来这个，而且没有子宫，所以才会被我师尊看中带我去了合欢宗。”孟烟离道。


    “不知道为什么还挺羡慕你。”楚与非道。


    “可别，我这没什么好羡慕的，我当初被父母丢弃的原因估计就于此有关，因为我生不了孩子嫁不出去卖不了钱，所以把我丢了也没事儿。”孟烟离苦笑道。


    楚与非听她说起这些的时候，眼神总会不由自主透着些许心疼和怜惜。


    可孟烟离根本不在乎，也不需要别人的心疼，她只是冷道：“不过我过往那些事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我的那两个父母也没什么好下场，呵呵，真是活该，现在还没死可得多受点罪。”


    她说后面那句的时候还故作刻薄的语气，但楚与非却只觉得有些心疼，她想起那天晚上孟烟离喊的梦话。


    其实谁心里都有脆弱的那面，只是有的人强势惯了忘了自己也是个需要被心疼怜惜的人。


    “孟烟离，这样会温暖一点吗？”楚与非突然伸出手来抱她。


    “你干什么。”孟烟离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有些失措。


    “抱一下。”楚与非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可是很奇怪。”孟烟离道，“你觉得恶女会需要拥抱吗？”


    “需要的。”楚与非道，“无论你怎样我都想给你个拥抱。”


    “楚与非你这样真的很奇怪。”孟烟离虽然这么说，但却将头埋在她有些瘦削的肩膀上。


    楚与非的肩膀并不宽厚结实，但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温暖有可靠，有种心安的感觉。


    这种心安感让她这只一贯在风浪里往前飞的黑鸟终于找到了可以临时停靠的枝头。


    楚与非也慢慢拍了拍她的背，“你想哭就哭吧，反正我也不拿你当外人。”


    “我为什么要哭啊。”孟烟离笑着，却还是闪着泪光。


    她没想到这么多年来，第一个想要给她拥抱的人会是楚与非。


    “对了，你找到这个客栈算隐蔽吗？”楚与非看着窗外，自言自语落下后面一句，“不过金陵城这么大，他应该找不到吧。”


    “怎么，你不会惹下什么情债，怕别人来找吧。”孟烟离平复了下些许抽泣的心情，又恢复到以往那种轻佻、无情、对一切都可以不在乎的口吻。


    楚与非看着头顶的木板，随后无力在床上躺下去。


    “哎，你别躺下去，弄脏了我还得收拾。”说着，孟烟离双手拉起她。


    “我遇到江令舟了。”楚与非丧气拿被子遮着脸。


    “谁？你说你遇到谁？就那个打伤我师弟的家伙。”孟烟离看着她，“我有点后悔把你捡回来了。”


    “我又没让你捡我。”楚与非道，“不过还是感谢你短暂的收留照顾，我一会儿就走，绝不连累你给你找麻烦。”


    “你给我回来，现在你这样我哪放心让你一个人出去啊。”孟烟离将她按下，“你给我呆好了。”


    “可我现在对你又没什么用，腿都被你打伤了，比试我是参与不上了。”


    “无妨，没你我一样能做成我想要的，你就跟着我好好呆着吧。”孟烟离道，“腿没好走之前别想着离开。”


    “孟烟离，按理说我对你应该没什么用了，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可做不了你的剑，你确定要留着我这个累赘？”楚与非道。


    “谁说你是累赘？”孟烟离挑眉道。


    “不是，我都这样了，你还想着怎么利用我？”楚与非摊手道。


    “不是利用。”


    “什么？”


    “你不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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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我当朋友吗？”孟烟离道，“以前把我当朋友，以后也还会是，对吗？”


    楚与非没回答。


    孟烟离却问了下去，“那我是你第一个朋友吗？”


    “算是吧。”——虽然不是很想承认自己这么多年交不到朋友的事实。


    “那我问你，宋师姐和我你选谁？”


    “啊？？？”


    “我和你们宗门的宋师姐你选谁？”孟烟离又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


    “我跟宋师姐不熟。”楚与非道，“不过点头之交。”


    “那你还帮她说话。”孟烟离道。


    “我只是说了些实话。”楚与非只觉得莫名其妙的。


    这算什么个情况。


    “以后我被人欺负了你会帮我吗？”孟烟离看着她认真问道。


    “你现在不像是会被别人欺负的样子。”楚与非坦诚道。


    “也是，你看上去比我更容易受人欺负。”孟烟离道，“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我也想欺负你。”


    ？


    “孟烟离你要不正常一点呢？”楚与非道，“你到底都在想什么我怎么一点都看不懂呢？”


    “看不懂也是对你好。”孟烟离道。


    “能不能抱着睡一晚。”孟烟离问道。


    “啊？也可以，你需要的话当然可以，但是你不怕被我弄脏吗？”楚与非道。


    “我冷，我非常需要。”孟烟离道。


    楚与非觉得她这语气有点像撒娇，不过好像还挺可爱的。


    “我是不是你唯一一个同床拥抱而睡的人？”夜里，孟烟离贴着她的背问道。


    “……不是。”楚与非心里有个越来越不确定的声音，她看着墨色的天，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江令舟。


    “还有谁跟你相拥而睡？”孟烟离心里涌上一股浓烈的敌意。


    “不算相拥，因为我也不知道怎么抱上的。”


    “这个人是谁？”孟烟离不依不饶问道，“男人吗？”


    “嗯……”


    “我跟你说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孟烟离道，“你可千万不要被骗了，尤其是装深情的男人，嘴上说喜欢可得到手了又会把你抛弃。”


    “可如果不是装的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楚与非眼神中闪着犹豫，可犹豫在此之前从不是她的性格。


    之前的楚与非是个敢爱敢恨的姑娘，喜欢上一个人就真的能不顾一切把一切都献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