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真联系了商愉,对方果然正在活动室里布置,杭真没有直说想找他拿画,而是说自己没事做想找他玩儿。


    至于玩儿什么,商愉没有问,刚好杭真也不用绞尽脑汁去想了。


    他对那幅画就像着了魔一样,晓得商愉和路知白大概怎么都想不通怎么也想不明白。


    人家已经把画拿来了,当然是打算给他,这时候不能得寸进尺。杭真在过去的路上一直在警告自己。


    他先回自己住的房间洗漱了一下,换了身衣服。


    正如孟长赢所说,一切到了天亮就都恢复正常了。


    杭真出门前,还检查了一下门板和天花板。


    看不出任何异常,正常到如果没有孟长赢,杭真会怀疑是自己精神出了问题的程度。


    房间里也是,跟他昨晚离开前一模一样,就跟是他自己出门,在外面待了一整个晚上天亮后才回来一样。


    这种情况,找不到任何昨晚发生了恐怖事件的证据。


    如果刚才跟路知白说了,他是根本不会信的。


    杭真想到孟长赢,这人的内核真是强,外表全然看不出来。


    昨晚那些“人”,他见了一次就几乎吓得半死,但孟长赢已经经历过了好几个夜晚。


    独自一个人,面对那些不知道该说是人还是什么的东西,那么多次,他居然都没有怀疑是自己疯了。


    还能在杭真惊慌失措的时候帮助他,引领他,说他们是队友了。


    杭真在活动室找到商愉的时候,他正在给装饰物上色。


    商愉看到他,对他笑,问他:“你要不要试试?”


    杭真不好拒绝,按照商愉教的方法跟着他上色,同时得知了元旦前夜会有一个联谊舞会,已经有不少爷爷奶奶报名。


    “你想不想参加?”


    “不想。”杭真跟自己的手里的画笔作斗争,头都没抬:“他们做调查的时候找过我,我没同意。”


    商愉轻笑着,画笔在他手里跟在杭真手里简直是两种不同的东西,商愉的动作行云流水,反观杭真,像拿着个烫手山芋。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感觉你不是个乐于对着不熟的人诉衷肠的人,所以就不问了。”


    杭真:“……”


    他扁了扁嘴巴:“话是这么说,你早就问了路医生,对吧?”


    商愉笑出了声:“是,但他也只知道一部分。”


    杭真抿了下唇,想跟商愉说,路知白知道的那部分也就是他知道的全部了。


    “对了,你等一下我。”


    商愉突然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离开。


    杭真心砰砰跳,快从嘴里蹦出来了。


    没一会儿,商愉回来,手里果然拿着那幅画。


    “喏,给。”


    杭真尽量想压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但知道这很难做到,他头一次在虚幻的世界里接触到跟岑渺相关的东西。


    “哇,你还装裱了。”


    杭真一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微微颤抖,但因为语速很快,商愉似乎没发现。


    他笑了一声:“毕竟是礼物,虽然我认为画得不好,但既然你那么喜欢,毕竟是一份礼物,还是要装裱一下才能送出去的。”


    杭真目不转睛地盯着画中人的侧影,忍不住抬手轻轻抚摸他的脸。


    商愉看他这幅样子,轻声开口:“小白跟我说……你喜欢男人,所以跟这个男人长得很像的……你的那个朋友,其实是你喜欢的人吗?”


    杭真抬头看着他。


    半晌,商愉说了声“抱歉”,“我猜小白是没有觉得这种事情奇怪,他没有认为这是不能说的事情,没有认为不对,所以才跟我说的。”


    “没事,我也不觉得这是什么‘毛病’或者‘问题’,所以才会对他那么坦白。”


    杭真微笑着轻轻点头:“是,是我很喜欢的人。”


    商愉的表情很温柔,似乎能包容这世界的天地万物。


    杭真静静看了一会儿画,心沉沉的,他放下,望向商愉,轻声开口:“我可以给你钱的。”


    “那就不是礼物,而是商品了,我给你的是礼物,可不是什么商品。”


    杭真笑了一声,继续给商愉帮忙。


    下午,杭真把画拿回了自己房间,忍不住盯着看了一个下午。


    他得知自己有多爱岑渺的时候,就是得知即将会失去他的时候。


    晚饭时间杭真去了食堂,分别联系了商愉和路知白,说想请他们两个吃饭。


    但这两个人没有一个人回复杭真的信息。


    可能都忙,也可能是在一起忙。杭真肚子饿了,等不住,自己先吃了。


    晚上八点多商愉才给杭真发信息,道了歉,说事出有因,下午路知白受伤了。


    杭真非常惊讶。


    能让两个人一起失联的伤,不能是小伤,所以是怎么伤的?


    杭真给商愉打了电话问情况,问需不需要自己帮忙。


    商愉说不用,“如果需要的话他不会跟你客气的。嗐,是医闹,对方的目标原本不是小白,小白是去帮忙,他是被误伤的,不过这几天不能正常上班了。”


    杭真急着问他:“那路医生现在在哪儿?”


    “在宿舍呢。”


    杭真问了具体怎么过去,跟着商愉的指引去探望路知白。


    只见他的右胳膊被吊在脖子上,整个人看起来帅惨帅惨的。


    “这……看起来很严重啊。”


    路知白无奈地耸了下肩:“其实没多严重,但主任说得包成这样,比较有效果。”


    杭真一直条件反射地盯着他的胳膊瞧:“你不是在骗我吧?”


    “当然不是,没什么大问题,真的只是一点小伤。”


    杭真轻轻叹了口气,“你也真是惨,快过年了,还遇到这种无妄之灾。”


    路知白笑了笑:“这跟过不过年有什么关系?人活在世界上本来就会遇到无数的危险,我的人生又不是在剧本里写好的,谁能预料到会发生什么事。”


    杭真看着他好一会儿,牵起唇角笑了笑。


    三个人聊了好长时间,杭真问起路知白的工作。


    “小鱼老师说你这几天不能正常上班了,那你是不是不在这里住了?是不是打算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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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休养?”


    “一点小伤,不用回家休养。”


    路知白说:“更何况我还有疗养区的工作,放心,我不走。”


    杭真:“……”


    怎么?路知白是认为自己很喜欢看到他吗?


    杭真没有反驳,路知白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问他:“你早上跟我说的那个朋友,你们关系很好吗?”


    反应了一下,杭真才意识到路知白说的“那个朋友”是孟长赢。


    他们的关系很好吗?


    之前或许不一定,但现在他们是队友了,关系当然不能差。


    “挺好的。”杭真问路知白:“怎么了?”


    路知白看着杭真欲言又止,似乎要说很残忍的事。


    杭真奇怪地看了一眼商愉,商愉似乎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一脸局外人的茫然。


    “怎么了?”杭真轻声开口:“路医生,你是想跟我说什么吗?”


    “你的那个朋友……”


    路知白顿了顿,长长吸了口气,似乎在顾及杭真的心情,但杭真心里的感觉极其怪异。


    “他到底怎么了?”


    “杭真,你要有心理准备。”


    杭真根本听不懂,“我要准备什么?”


    路知白轻叹一声:“我跟他的主治医生聊了聊,他的情况,不容乐观,他在医院住了很久,依然没有得到好的治疗效果,我听说,他的家人似乎打算放弃了,可能就是这几天的事。”


    杭真:“……”


    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消息。


    “怎么会……”


    路知白带着安慰的语气:“这件事本来是不能告诉你的,但我想,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而你们的关系又很好的话,到了离别的那一天,你会很伤心的。”


    杭真依然觉得不可置信。


    孟长赢?是昨天晚上还和他在一起的孟长赢吗?


    他看起来……简直就跟正常人没有任何分别。


    怎么会……


    为什么要放弃治疗?他看起来根本不是个病人,他自己不是说被留在医院里,只是家里人的阴谋吗?那么放弃治疗,让他……让他去死,是不是也是阴谋?


    “喂……”


    路知白用自己没事的那只手摇了摇杭真的肩膀:“你没事吧?”


    他抿了下唇,继续安慰杭真:“我跟你说这件事,可不是想让你提前伤心,我在医院工作,每一天都在见证无数的生老病死,死亡其实不完全是可怕可悲的事,关键要看当事人是怎么想的。你的朋友,据我所知,他很乐观,他本人都能坦然面对死亡,作为朋友,你也不能输,知道吗?”


    路知白说的话,实际上杭真并没有全部听进去。


    他眨了眨眼,还是觉得这个消息很虚幻。


    死亡这个词怎么会跟孟长赢有关呢?他看起来明明那么健康。


    “我总算听明白了。”


    商愉终于成功加入谈话,看向杭真,也开始安慰他。


    “确实,我作证,小白提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在面对的时候痛不欲生,至少我们现在有时间可以调整自己的心情,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