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见到来者，无力地摇了摇头，哑声说了句“快逃。”


    姬玉笙反应很快，立刻上前要帮她止血。床单已经被晕染开一大片，再多一会儿，女子的血就要流干了。目光所及，没有合适的布料，她撕了下自己的袖口，纹丝不动，情急之下，她拉了柳舒鹤过来，把他那层平日里飘飘荡荡的蚕丝腰饰拽了下来，绕了几圈，给女子包扎。


    柳舒鹤有些委屈，撇了撇嘴角，但没有阻拦。


    “还需缝合上药，得速去医馆。”姬玉笙道。


    女子话音气若游丝，“他们不会放我走的。你们赶紧走，这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方才疑惑，为何不见新娘方的客人。”姬玉笙在屋内找了针线包，燃了红烛，将针尖在烛火上烘烤，“你是被拐来的。”


    女子不作答，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不堪的经历，面色极度恐惧慌张。


    “稍稍忍一下。”姬玉笙开始用针给她缝合，“我带你离开此处。”


    门外突然有响动。


    是几个村里的小孩聚在门口，正探着脖子往屋内张望，目光灼灼正如此刻窗台上的乌鸦。


    柳舒鹤走到门口，挡住他们的视线。


    “新娘子的妆花了，需重新画一下。一会就好。”


    那些孩童也都是哑巴，不说话，但眼睛一直在往柳舒鹤身后瞄，明显起了疑。


    柳舒鹤见他们不肯离开，从袖中捧出一小巧玲珑的纸鸟。


    不一会儿，那纸鸟在他手心竟然开始摇晃，从门外飞了出去。那群孩童立刻被吸引了注意，追着纸鸟出了门。


    柳舒鹤关上门，上了门栓，缓步往回走。


    姬玉笙还在给那位女子处理伤口，凝神屏气，每一针每一线都很是仔细，两道俊秀的眉拧着，额头落下一颗汗珠，顺着她高挺的鼻梁滑落。


    柳舒鹤抱胸靠在墙上，静静看着她被烛火映照的侧脸，身后的影子被昏暗的日光拉得无比颀长。


    “好了。“姬玉笙起身，“我们走。”


    女子拉住她，“他们人多，我们走不出去的。”


    “我们从小路走。来时我大概记下了路线。”


    “没用的，没用的！每条小路都有人把守！”女子捂脸痛哭，肩膀耸动，“我并非没有逃过。白天逃不掉，晚上也逃不掉，这些哑巴目力极佳，在黑夜里如在白日，任何行踪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一旦被抓回来，只会遭受毒打！”


    女子将衣袖上卷，露出手臂。只见那细弱的手臂上密密麻麻全是淤青，新旧错杂，令人瞠目。


    “这个村有几百个男人。上至老汉，下至孩童，全部都是眼睛！我们寡不敌众，你们还是快些离开。”女子道，“趁他们没对你动心思之前。”


    女子攀着床沿，不肯离开，眼里没有一丝逃生的渴望，只剩无尽的惧怕。


    门外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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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敲门声。


    是村民来了！


    再不跑就没机会了！


    姬玉笙转身对柳舒鹤道，“这样，你带着她跑。”


    “那你呢。”柳舒鹤垂眼看她。


    “我扮成她的样子。暂且拖住他们。”


    “不可！姑娘不必如此……”女子抓住她的手，拼命摇头。


    “无妨，他们动不了我。出去后就去报官，记得再去医馆处理一下伤口。”姬玉笙帮她褪下新娘子的红色喜服，又将自己的外袍脱下。


    “小笙啊小笙，为兄怎会放心留你在此呢。”柳舒鹤在后面悠悠道。


    门外的敲门声愈发急促，门栓被震得晃动。


    姬玉笙不想浪费时间，没搭理他，正要把喜服往身上套。


    柳舒鹤起身上前，夺过她手里的喜服，披到了自己身上，又拿起桌上的红盖头遮上。


    他用双手捏起红盖头的一角，随着布帘掀起缓缓抬眼。大红盖头之下，那张脸在层层珠串之后添了几分妖冶。


    “小笙，要记得回来接我。”


    他对她说。


    姬玉笙目光停滞了一下，又很快移开。


    外面开始有人砰砰撞门，似乎下一瞬门就要被撞开。


    姬玉笙带着女子从后窗离开，走之前回头道，“你自己小心。”


    柳舒鹤看着她，将喜服扣子一颗颗扣好，最后将盖头放下之前，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