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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我没事,还能播》 “你最近人气依然很高,在对方的目的没达到之前,你要小心一些。”
李时站在空无一人的路边看完了这一条。
小心……什么呢?
他有点茫然地抬头四顾了一下,就在这一瞬间他忽然瞥到什么黑影朝他袭来,同时一声如同呼啸的破空声也传至耳边。
第16章
黑暗中向他袭来的东西又快又恨。
这一下连个招呼都没打,如果刚才李时不是正好在抬头看,后脑已经被打中了。
情急之下,李时只侧身勉强躲开,一道劲风险险从脖颈旁边划过。
矮墙的暗处已经闪出了两个人,手里拎着的像是棒球棍,也不多话,直接第二下就抡过来了。
李时抬手挡了一下,棍子敲在小臂上,整条胳膊瞬间就疼麻了。
另一个人的棍子紧接着从下面打过来,不偏不倚横着击在他腹部。
这一下冲击太强,李时不由弯下腰来。
他先是觉得腹部是凉的,有什么东西坠着似的,接着难以抑制的反胃迫使他张开嘴,一股热流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面和他的鞋面上。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被胃部撕裂般的剧烈疼痛侵袭,疼得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手掌在地上摩擦出一道痕迹。
有只鞋子砰地一声踢在他的脸上,他整个脑袋都木了,斜着倒了下去,紧接着胸口和腹部又挨了两下,每一下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疼痛,令他汗出如浆,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地抽搐着蜷缩了起来。
“这货不会死了吧?”有个人说。
“死不了吧。”另一个人回答。
他们似乎还要再打,李时却突然睁了眼。
他的鼻梁青肿了起来,下半张脸都是血,看着十分勉强地撑起头来,脸色惨白,眼神却是凌厉的,紧紧盯住那个带头的人。
“程松涛没告诉你们,不要碰脸吗?”他哑着声音说。
那人愣了一下,和另一个人交换了一个不确定的神色,不约而同退了两步转身就走。
李时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暗自松了口气。
情急之下,他说出这句话时并没有太大把握。只是他才刚从这个不怀好意的人的办公室里走出来,暂时也想不到第二个要跟他作对的人。
他在来之前查过程总的履历,这位高管一开始是做工程出身,后来随着公司的股权变更转到了文化行业。当年建筑行业最火的时候,李时采过不少工地,自然知道其中作
风。
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找两个人打一顿”就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刚才看这两人的反应,大概还真让他蒙对了。
李时挪动了一下身子,坐靠在路边的一截石墙前。
刚才一时紧张升起的肾上腺素渐渐褪去,身体各处的疼痛就像火苗一般窜起来愈演愈烈。
他咳嗽了两声,感觉仍有温热的一线液体沿着下巴狼狈地滴落。他的手指是麻木的,眼前全是散不去的一片模糊。
这条小巷的尽头就是车水马龙的繁华街道,车声人声遥遥交织,有明亮的车光时不时地从他身上扫过。
几步之隔,这里却是昏暗而静谧的,如同世界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李时一只手按着胃,掏出手机眯着眼看了下屏幕,他手上染了血,把屏幕弄得一塌糊涂。
他烦躁地用大拇指根蹭了一下,却发现蹭不干净。
李时放弃了寻找拨号页面数字键的企图,直接按了快捷通话。
王鹏飞那边很快接了起来。
李时张了张嘴想说话,嗓子里却是干涸堵滞的,发不出任何声音。
“小时?”
他挣扎着动了一下,能感觉到胃部仿佛被刀片绞在一起,刀割般的疼痛一刻不休。
他压着腹部的左手松了一松,尖锐的痛楚如有生命一般沿着神经直上头颅。
一声短促呻吟从他喉中漏了出来。
电话那端马上传来一阵叮咣的杂音,感觉是慌乱间碰翻了什么东西。
“小时?!你怎么了?”
李时又呛咳了一下,吐出了点东西,恶心反胃感倒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大飞,”他终于嘶哑着开口,“给不了我想要的,不是……不是你的错。”
他胸口有些憋闷,一句话换了三次气还是感觉气力不足,也不知道对方听清楚了没有。
这些话他从没说过,或许是抱着一点让对方因歉疚记住他的自私期待,或许是内心仍有些不切实际的痴心妄想。
“……不用可怜我。”他喟叹般地说完这句,终于没有力气再出声。
王鹏飞那边还在一叠声地讲话“小时你到底怎么了?你在哪?你跟我说话!……”
李时觉得有点想笑。这就像是电视剧里的台词,只不过在电视剧里,这个时候主人公应该是被对方抱在怀里的。
他垂下手来,任眩晕和剧痛在攫取他最后的神志。与此
同时,他的眼角好像控制不住地有眼泪滑落下来。
不爱我,不是你的错啊。
“小时?”王鹏飞听到那边有一声很轻的撞击,然后便没了动静。
他听不到任何声音,甚至连呼吸声都没有。
恐惧爬满了他的心脏,又顺着血管爬了上来。在恐惧扼死他之前,忽然有人说话的声音传了过来。
“喂,喂你没事吧?……啊你看有血!”
“我叫救护车!”
“喂?喂?”王鹏飞喂了几声,听到什么摩擦的声音,然后有人说话了“喂,你是他家人吗?快点来吧!”
“对对!”王鹏飞一叠声回答,“他怎么了?你们在哪?”
这人报了个地方,王鹏飞听出就在商业街旁边。
“麻烦你,”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保持冷静,“麻烦你先不要挂电话,救护车来了以后你把电话给急救人员,我要知道他被送到哪家医院。”
这人应该是个好心人,立刻就应了“嗯,行,我们已经打了120了,哎呀他看起来不太好,好多血,你试试还喘气儿吗?”
王鹏飞屏住呼吸,听到另一个人回答“有的有的,应该是晕过去了。”
他呼出这口气,有点头晕眼花。
救护车大概等了三五分钟,王鹏飞一直在看表,觉得像等了几小时那么长。
“我们去市一医,家属快点过来吧。”急救人员这样说着,挂了电话。
他握着手机的手里全是汗,不断发抖。
刚才情况混乱,他没来得及问李时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是病倒了,还是出了车祸,不管是哪一种都让他心惊肉跳。
现在要怎么办呢?
他没有李时父母的联系方式,现在当务之急是找个人过去主持大局,办好手续和缴费,再想办法联系他父母到医院签字。
同学和朋友?他想了想,又从脑海中排除了。
同学肯定不合适,可李时在这个城市还有没有好朋友,他也不清楚。
这样想着,王鹏飞手上不停,直接在手机里输入了一串自己非常熟悉的号码。
李时的体质一直都有点差,这个从上学的时候大家就都知道的。
比如他每次跑完步都会难受好一会儿,吃饭吃得不合适会胃疼,就连洗澡都容易晕堂。
有段时间王鹏飞天天要拉着他去晨练,说是要把他身体练好一点。
李时百般抗拒了很久,
勉强同意了一次。结果好巧不巧,那天却偏偏赶上了下阵雨。
“你快点!别偷懒!”王鹏飞放慢了步伐,转头对在后面喘气的李时说。
李时弯下腰用双手撑着膝盖,抬起头看了眼天。
夏季的天色瞬息万变,这会儿有层层的云从天边卷了过来,很快遮住了刚刚露头的一线朝阳。
“好像要变天了。”李时说。
王鹏飞失笑“咱别给自己偷懒找借口好吗?”
他话音还没落,只听轰隆一声,一道闪电划过头顶,几粒大颗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掉在操场的跑道上,激起一片尘土。
操场上没几个人,看到下雨都各自跑去躲雨了。王鹏飞脱下运动外套,搭在两人头上一起往宿舍跑。
李时刚刚跑完两圈,喘息未定,这下实在有点跑不动。
他的肩膀紧紧挨着王鹏飞的,在潮湿雨水下面,两人湿润的喘息交织在一起。
那天晚上李时就发烧了,看症状是着凉感冒,吃了药就睡下了。
王鹏飞睡在他邻床的下铺,按说并不挨着,但他难受得翻来覆去的时候,却每每都是王鹏飞爬起来看他的动静。
这天深夜李时一觉睡醒,只觉得自己呼吸都是滚烫,浑身酸痛难忍。
他翻了个身,听到床边的梯子有声响,睁开眼便看到王鹏飞站在梯子上露出头来,正伸手摸他的额头。
“好像又烧起来了。”王鹏飞轻声问他,“已经6个小时了,要再吃一次药吗?”
李时点点头,目送那颗脑袋消失在床边,然后在一阵窸窸窣窣之后,端着一个杯子回来了。
王鹏飞又要拿杯子拿药又要扒在梯子上,显得十分狼狈,却还是连声催促李时赶快吃了药再喝点水。
“把被子盖好,一会儿出了汗就好了。”王鹏飞这样嘱咐他。
李时嗯了一声,又合上了眼。
等到他被刺眼的阳光弄醒,已经快要中午,宿舍里只有他一个人,大家都去上课了。
王鹏飞给他枕边留了字条,说会帮他请假,中午给他带饭,让他好好休息别起来。
他身上没什么力气,感觉身体仍然是虚的,心里却是满的。
李时是被刺眼的阳光弄醒的。
病房的窗帘是薄薄的浅黄色,在窗口的微风下鼓胀起来。
房间里有人在说话,好像是隔壁床的,他整个人晕晕乎乎,鼻子上又包着纱布遮挡了视野,视线飘了几次才定在床边
,看到有位阿姨坐在他床头。
“小时啊,醒了?”那阿姨一开口,他就想起来了。
这是王鹏飞的妈妈。
他们在学校里见过几次,还一起吃过饭。
“阿姨。”他喊了一声,嗓子还是哑的。
“哎哎,快别说话了,你妈妈去给你交费了,我等她回来就走了。”王鹏飞的妈妈还是以前见过的样子,慈眉善目,言语温和。
“麻烦您了。”他勉强又说了一句。
“不麻烦,大飞跟我说的时候我都吓坏了,赶紧过来了,”她看起来心有余悸,“医生看你的样子,直接报了警,还是警察找到了你妈妈的电话。”
说话间李时的母亲已经回来了,对王鹏飞的妈妈千恩万谢。李时合上眼歇了歇,只觉得浑身到处都痛,好在应该有药物的作用,还算能忍。
母亲坐到他的床边,看他又睁了眼,才问他“你是不是……被抢劫了?我看你手机还在,也不知道什么情况,警察说等你好点了他们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