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的会议姜莳有些心不在焉，脑子里总会浮现起早上的一幕，莫名烦躁。


    好不容易挨到会议结束，刚进办公室，电话响了。


    林郁禾打来电话，问姜莳什么时候有时间。


    “我想请你来家里坐坐，说说话。”


    这话在婚宴上提起过，就算林郁禾不提，姜莳本来也准备抽时间去拜访一下。


    想了想，姜莳问：“这周末可以吗？”


    林郁禾立马说好，挂断后，姜莳才收拾东西下班。


    裴知垏晚上约了人，姜莳独自回到家，林姨早就准备好了晚餐。


    姜莳简单的吃了一点，便上楼去了，她有点心烦，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抱着手机发了会儿呆，姜莳去阳台找出了画板。


    她有段日子没画画了，今天却莫名想动画笔。


    窗外的风景被她随手临摹起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手机响起。


    这个时间，姜莳有点意外。


    当看到屏幕上显示的裴知垏的名字，更是出乎意料。


    “喂？”


    “嫂子，我是沈斫。知垏喝多了，麻烦嫂子来接一下。”


    沈斫是裴知垏的好友，姜莳曾见过几次。


    没有想到会是他的声音，姜莳愣了愣，很快，回了声“好”。


    沈斫把地址发过来，姜莳立马换了衣服出门。


    路上的时候姜莳才意识到，沈斫怎么没给裴知垏的司机打电话？或者帮他叫个代驾。


    不过人已经出来了，便没多想。


    雅庭是一间高档会所。


    裴知垏他们都是那里的常客。


    姜莳到的时候，裴知垏正靠在沙发上，双眸紧闭。


    “怎么喝成这样？”


    姜莳出来的急，脸上一点妆都没化，素白的小脸儿因为走的急了微微泛着红。


    沈斫一见到姜莳立马迎了上来，一脸歉意道：“不好意思嫂子，我刚回国，约了他们喝酒，知垏高兴就多喝了两杯，没想到会喝醉。”


    包间里的人姜莳基本都认识，纷纷附和。


    姜莳皱皱眉，“那麻烦你帮我把他弄到车上去。”


    沈斫立马走到裴知垏身边。


    裴知垏却像是有感应一般的，一把推开沈斫伸过来的手，对姜莳大喊：“你，过来！”


    裴知垏酒量一般，姜莳是知道的，不过酒后闹事还真不多见。


    当着他兄弟的面她也不好说什么，将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这才走到裴知垏面前。


    “好了，回家吧。”


    姜莳的声音温柔，直接将裴知垏的手搭在肩膀上。


    裴知垏倒是配合，跟着站了起来。


    到底喝了不少，他的脚步不稳。


    踉跄了两步，沈斫赶紧去扶。


    这次却是姜莳开口，笑着对他说：“没关系的，我自己来就好。”


    姜莳就这么独自一人把裴知垏扶到了车上。


    闭塞的空间内，酒气弥漫。


    已经是十月初的天气，本来有些寒凉。


    姜莳的鼻尖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她抽了张纸巾擦了擦，然后看向靠在那里闭目养神的裴知垏。


    “好了，别装了。”


    有时候姜莳真觉得自己挺了解他的，那些小心思，她总是能够轻易看穿。


    副驾驶的男人动了动，片刻之后轻笑一声：“姜莳，你真没劲。”


    姜莳也觉得自己挺没劲的，大半夜来看他演戏，折磨自己。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很沉默。


    等车子停下，姜莳率先下车。


    进门的时候却听裴知垏叫她的名字。


    “姜莳。”


    姜莳脚步一顿。


    “怎么了？”


    高大的身影笼罩下，裴知垏走到姜莳面前。


    喝了酒之后泛着红的眉眼微垂，落在姜莳脸上。


    “你跟星黎说的是真的？真想离婚了？”


    之前两人争吵时候的话他并没有当真。


    可是当着别人面说的，裴知垏就不得不重新审视其真实性。


    姜莳抬眼，与他对视片刻，不答反问：“离婚不好吗？离了婚你就自由了，就可以正大光明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她跟老爷子约定的事，裴知垏并不知道。


    这是老爷子的意思，怕孙子不把婚姻当回事，因此有些话姜莳并不能明说。


    裴知垏眯了眯眼，泛红的眼尾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裴知垏生了副好皮囊。


    眉目深邃，鼻梁高挺，五官深刻却不凌厉，举手投足见是遮不住的矜贵之气。


    当初刚结婚那会儿温柠还说过，姜莳要是跟裴知垏生个孩子，一定非常好看。


    哪怕遗传父母长相的一点点优点，就足以颠倒众生。


    “这么说你已经打算好了？”


    姜莳怔了怔。


    “也许吧。”


    她不太擅长撒谎，尤其是此时被裴知垏盯着，没来由的有些心虚。


    裴知垏盯了她片刻，收回视线。


    伸手去解领带，扯了两下，又看向她。


    姜莳有点摸不准他的意思，走过去。


    刚碰到他的身体，手就被一把握住。


    裴知垏没喝醉，但是绝对喝了不少。


    离得近了，酒气渐浓，落在姜莳耳畔。


    “我记得我说过，没有离婚的打算，你最好记住，如果记不住，我不介意帮你记住。”


    姜莳的手腕被他捏的生疼，她甚至感受到了骨头摩擦的声音，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裴知垏你发什么疯？你觉得以我们的状态，这桩婚姻能维持很久？”


    “为什么不能？”


    姜莳被问住，默了片刻。


    裴知垏也不说话，定定看着她。


    两相沉默间，林姨从屋里出来，见到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


    “少爷少奶奶，你们做什么呢？回来了怎么不上楼。”


    姜莳慌忙回神。


    裴知垏也扭头看了过去。


    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林姨立马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干笑一声退回房间。


    姜莳趁机从裴知垏手里抽回手。


    裴知垏也没再拦。


    漆黑如墨的眸子看着她离去的方向许久，才抬脚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