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市政府。


    副市长办公室。


    方静上午来了章绍光的办公室，二人正面对面在交谈。


    章绍光看到褚文建的电话，并没有第一时间接通，任由手机在桌上震动，然后继续跟方静聊天。


    他昨晚上跟葛天明，还有方静吃饭，简直是食之无味。


    葛天明绵里藏针的在逼他把章小亮交出来，甚至还拿调整他的职务，朝他施压，后来葛天明离开后，方静又回来劝他。


    章绍光昨天晚上还给章小亮打了个电话，说了这件事。


    章小亮听后，对此强烈反对，让章绍光不要相信这些人，这些人怕他手里有对他们不利的证据，纯粹在忽悠他们兄弟，他如果要是落到戈三这些人的手里，相当于羊入虎口，不仅会被管控起来，哪有不能去，还可能连手机都不能玩，这跟坐牢又有什么区别。


    如果突发类似项美龄的情况，他很可能也会被灭口，至于什么安排他偷渡出境，那都是用来哄骗他的大饼，项美龄当时就是这么被戈三忽悠的，章小亮根本不吃这一套，他还是觉得自己躲起来最安全。


    章绍光也不好再说什么，他问章小亮到底藏在哪儿，章小亮是死活不肯说，他也只能暂时作罢，中午之前肯定是没办法给葛天明回复了。


    他刚才跟葛天明打电话，葛天明没等他开口，就说工作太忙了，让他有什么事联系方静，所以章绍光只能把方静又喊了过来。


    “章市长，你先接电话吧，咱们等会聊也行。”方静喝着茶说道。


    “没事，褚市长找我估计是工作上的事，我晚点给他回过去。”章绍光连忙说道：“咱们接着说，小亮的事，你一定要帮帮我，连项槐东都没能保住项美龄，所以小亮现在有点不相信我，死活不告诉我他在哪儿，你帮我跟葛秘书沟通一下，再给我点时间，我再好好劝劝小亮。”


    他也只能把事情再往后拖一拖，现在没有别的好办法了，现在不仅是他想不想的问题，而是章小亮根本不信任戈三这些人。


    方静喝着咖啡说道：“章市长，我帮你沟通没问题，你想再要点时间也可以，但是你多久能劝你弟弟配合，你总得给我个明确时间吧？你这当大哥的都不知道他在哪儿，这话即便我相信，葛秘书他们也不相信啊。”


    “你要真在这件事上犯糊涂，不配合葛秘书他们，搞不好后面逮到机会，就把你弄下去了，这还不是省领导几句话的事，再说就算你不肯交出来你弟弟，他们在公安系统有人帮衬，用不了多久也能通过其他方式，找到你弟弟。”


    她是端着咖啡杯过来章绍光办公室的，自从去了市委办，方静已经不再喝花茶了，改喝咖啡了，每天上午自己现磨，咖啡豆是崔雨柔送她的，是从国外空运过来的，质量和口感非常好。


    章绍光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他不是袁仲和褚文建那边的人，要是魏世平要动他，百分百不会有人帮他说话，副市长的位置很快就得让给别人坐，章绍光好不容易爬了上来，自然不甘心再下去。


    今天上午，陈育良也喊他去办公室坐了坐，明里暗里说的也都是章小亮的事，摆明是葛天明也朝陈育良打招呼了。


    章绍光的心理压力非常道，咬牙道：“今天晚上吧，我等会再给他打个电话，继续劝他。”他知道葛天明这些人都在等着，不可能放任他一直打马虎眼的。


    方静思考片刻后，开口道：“明天中午之前吧，你好好跟章小亮沟通吧，章市长，其实你心里清楚，你弟弟手里肯定是有证据的，他要是落在纪监委和省公安厅的手里，不是什么好兆头，这也是警方最后一道突破口。”


    “他跟着戈三那些人，安全上会更有保障，只要他不出事，聚宝斋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热度慢慢就下去了，专案组一直查不到线索，他们也会疲惫，搞不好你后面还能再往上晋升呢……”


    见方静又宽限了半天，章绍光感激道：“谢谢，我升不升都不重要，只要我弟弟没事，我就知足了。”


    “你说，如果我劝小亮把手里的证据都交出来，销毁掉，那个戈三就不会非得把他看管起来了吧？”事到如今，章绍光还是想尽可能的确保章小亮的安危。


    “章市长，你说交出来销毁了，谁知道你们有没有留备份，换做是你，你心里会踏实吗？说白了，你弟弟就是个隐患，戈三不想他被抓。”方静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低声提醒道：“我不知道小亮手里到底掌握了多少证据，但是你可以让你弟弟跟戈三的人走，同时让他暗中把证据交给你一份，你们兄弟手里也算多了一份保障。”


    “万一将来他真的步了项美龄的后尘，这份证据就是你以后的筹码和底牌，你想为章小亮报仇，可以直接交给纪监委，你想升官发财也可以用证据，去跟葛秘书他们谈交易……”


    在聚宝斋的事情上，方静几乎没有涉嫌其中，很多事，她也都是后来听说的，更没想到纪监委和公安机房调查期间，闹出人命，项美龄都被杀了，看来官场最黑暗的一面，就是随时都需要有人为上头的领导顶雷和牺牲，项美龄很可能只是个开始。


    方静也感受到了官场真正的残酷，这是她第一次经历这么大的案子，心中难免动了恻隐之心，有些同情章绍光被卷了进去，忍不住给对方提了一个建议。1


    章绍光对此有些意外，没想到方静会站在他这边出了个主意，再次感激道：“方静，真的谢谢你，我再琢磨一下。”做事还是要留一手的，戈三这类人不值得他信任。


    这时，章绍光的手机又响了，还是褚文建打来的。


    “章市长，你抓紧忙吧，我先回去了，有事再联系。”方静将杯子里的咖啡喝完后，站了起来，没有再打扰章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