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生米煮成熟饭

作品:《婢子有喜了

    琥珀的脸色,顿时比先前的还要白得可怕。


    贺予策根本没有多看她一眼,拂袖而去。


    看着琥珀失魂落魄的模样,摇枝忍不住叹息。


    她心里只觉得薄凉。


    好歹是有过肌肤之亲的,怎么会一点情分都不讲。


    他的女人,说不要,就不要。


    都说高贵之门多凉薄,今日她算是再一次深深领会到。


    这么一看,不管是给二位爷,哪一个当通房丫鬟,或是给姑爷去当填房,都是自寻死路。


    她只想活下去,攒钱,治好患病的弟弟,再去寻失散的妹妹。


    得想个法子,摆脱命运的捉弄。


    摇枝是被琥珀的哭声,给惊回神的。


    真是可怜见的。


    地上凉,琥珀一副伤残之躯,受不住。


    “你忍着点。”摇枝咬着牙,颤抖着双手,将琥珀弄回到床榻上。


    琥珀双眼无神望着房顶。


    她应是绝望头顶了。


    摇枝枯坐在一旁,想不到任何话来安慰她。


    良久,琥珀才沙哑又苍白道:“摇枝,这就是多情之人的无情处。”


    她后悔了,“对不起,我之前不敢劝你去爬三爷的床。”


    “若你真的那么做了,我不是害了你。”


    她们两年的情分,不需要说这么多。


    一切,摇枝心中都有数。


    “你明明自己伤心至极,还来管我。”


    替琥珀掖好了被子一角,她到了窗底下,“还能睡好久,看你能好好说话,不会有性命之忧了。”


    “我累了,我也睡了。”


    躺在小榻上,摇枝眼睛一闭,疲惫地睡去。


    睡梦之中,她无助地抽泣着。


    次日醒来,是詹氏身边的应嬷嬷来请她过去。


    摇枝心中胆寒,战战兢兢地去了。


    才刚走进去,她还来不及施礼,就被贺韫拉着手,话起家常来。


    “昨日的事情,我都听说了。”


    贺韫皮笑肉不笑,说着心疼她的话:“大伯母后来想起来,也自责。她不该打伤你。”


    “琥珀是你的好姐妹,是不是?”


    贺韫与詹氏对视一眼,两人眼里的算盘,叮当响。


    “予策他一向来玩腻儿了的女人,都会被大伯母寻个由头给打发了。”


    “琥珀要是能活下来,我做主了,你当填房之后,让她当你的贴身丫鬟。”


    摇枝身体一晃,该来的躲不掉。


    她连忙跪在地上,“大姑娘,这万万使不得。”


    “奴婢是最为卑贱的丫鬟,哪能给姑爷去当填房?”


    贺韫眉梢一挑,眼里已经装满了怒意。


    她还知道自个儿是丫鬟,居然敢忤逆。


    反手一个巴掌,重重地落在了摇枝的脸颊上。


    “不听话的,就该打服帖了。”


    当是在训兽?


    摇枝满眼哀戚,难道真的要被迫?


    “应嬷嬷,还愣着什么。”詹氏懂得贺韫,吩咐了身边人。


    应嬷嬷双手拿着两根银针,阴森地走向摇枝。


    有传言,应嬷嬷懂得肮脏的手段,教训人起来,身上不留痕迹。


    原来是用银针扎人。


    疼,能叫人疼得死去活来。


    偏偏又查不出什么。


    摇枝悲叹,又要遭罪。


    但若是受了私刑,能够逃脱掉当填房的命运,她认了。


    两针同时扎下。


    她再能忍,也闷哼出声。


    紧盯着摇枝的贺韫,瞧见她额头上布满冷汗,一副我见犹怜的姿态,越发地坚定又狠厉。


    “大伯母,应嬷嬷,你们可得替我管教好这个死丫头。”


    摇枝几乎瘫坐在地上,眼前只剩下一片望不到尽头的黑暗。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大伯母,大姐姐,我来讨杯茶喝。”尾音落下,贺庭樾大步流星走了进屋。


    他寻了个位置,潇洒落座。


    “摇枝,不是准了你假,叫你守着琥珀吗?”


    贺庭樾故作疑惑,“方管事没有同你讲?”


    摇枝一醒来,就被应嬷嬷叫了过来。


    并没有见到方管事。


    就算她休假,主子传唤,她也必须得来。


    至于贺庭樾,摇枝这一回,没有对他心有希冀。


    他只会作壁上观,绝不会帮她。


    “问你话,你哑巴了?”贺庭樾发了火,拿着手边空着的茶盏,砸了过去。


    看似砸在了她的身上,却不疼。


    “滚!”


    摇枝领命,立马连滚带爬离开。


    贺庭樾还在骂着:“快滚,滚得越远越好。”


    她没有继续滚,却是狼狈跑回了婢屋。


    琥珀喝了她所熬的药,这会儿已经恢复了气力,都能够坐起来。


    “摇枝,二夫人叫你过去,是要干什么?”


    摇枝没有瞒她,如实说出。


    青松苑。


    贺予策身上的伤,叫人抹了伤药。


    只见伤,却不疼。


    这些后院里打人的门道,又深又脏。


    他手里,还拿着一份景府送来的信函。


    是叫他们侯府去应约。


    景老太君,也就是浏阳王的姑奶奶,过六十大寿。


    自侯府与浏阳王府结下了姻亲,与景府也走动了起来。


    看着帖子,贺予策计上心头。


    “大姑娘还在二夫人屋里吗?”


    身边小厮回话:“在,还在说话。”


    贺予策披上衣裳,兴致匆匆赶了过去。


    詹氏见到他,没给好脸色。


    每回他这副德行,准没好事。


    贺予策不去看詹氏的神色,自顾自兴冲冲道:“大姐姐,我想出个好主意。”


    摇枝不从。


    没关系,他们有的是法子。


    贺予策的这个馊主意,是在景府的宴席上,让浏阳王与摇枝生米煮成熟饭。


    “到时候,我们当场捉住。”他向贺韫邀功,“你扮可怜掉几滴眼泪,又当着众人的面,大度地让摇枝当个侧妃。”


    “她想不从也得认。”


    贺韫眼中一亮。


    这种惨无人道的坏心思,也只有他想得出来。


    不过,她又扭捏了起来。


    “这等子丑事,在景老太君面前闹起来,太不像话。”


    贺韫是敬重这位姑奶奶的。


    景府满门忠烈,两年前,男丁几乎战死沙场,只剩下一个嗷嗷待哺的小曾孙。


    要是惹恼了景老太君,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就怕浏阳王与她,都要受到责难。


    詹氏与贺予策相视一眼,两人哄着贺韫:“浏阳王花名在外,景老太君也是知道的。”


    “他干出来的荒唐事还嫌多?”


    “不会同他计较的,再说了,景府的血脉所存不多,她舍不得的。”


    贺韫这才狠下心来,默默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