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中央是十六层花梯，每一层一种花卉，兰花、丁香都在其列，优雅不失华贵。整个宴会厅的氛围都是华贵中透着优雅，贵而不俗，每一处都很讲究，努力呈现这一特点。象牙白的大型餐桌，高背海绵浅蓝色座椅，刺绣的半透明的锦沙桌布垂落到浅黄的地毯，渐变色的地毯区分就餐区、取餐区、主席台、舞池。


    取餐区简直是汇集了珠泽市所能见到的饮品和餐品，各式的水果拼盘搭配各异，高脚杯斟满各种的葡萄酒，红、白、桃红、橙色酒水，馨香齐全；餐品从碧绿的青菜到鲜嫩透亮的海鲜罗列十几种；主食花样颇多，各式糕点、花卷、米饭、自调米线；烤制区各样的肉品、海鲜齐全。主席台是橙黄色地毯铺就，压边刺绣工艺精致、素雅，程锦延在主席台下跟几名员工耳语，看来要准备致辞。缓缓的音乐悠扬连绵，置在其中不酒自醉。


    “大款就是大款，排场讲究。品质很高，很有诚意。不过也花不了他一天的收入。”鲜包客公司的张总调侃道，“你这里的店经营的还不错，当时你申请以素食为主，我们都为你捏了一把汗。跟程总搞好关系，把店稳定经营下去。程总在行业界是出名的厚道仁义，慈善事业做的不少。”


    “会的，张总，您放心。”


    在主持人开幕后程锦延上台致辞了，只见他白衬衣最上面的纽扣打开，没有系领带，外套笔挺的深蓝西装，三寸平头，两眼矍铄。浑厚的中年男声在宴厅里飘扬开来：


    “尊敬的各位女士、先生们，大家晚上好，感谢大家来捧场。豪林置业的发展离不开在座的每一位合作商。豪林置业过去在房地产投入精力多，现在逐步与多领域尝试合作，今年与软件公司、教育平台都完成了深度合作。希望能与更多的朋友合作，干出我们喜欢的业绩，惠人惠己，更希望大家对本公司提出意见和建议，最大限度地保证大家的利润。”台下响起一片掌声。


    程锦延继续说道：“今晚邀请大家前来，主要是表达酬谢，取餐区是自主，我们还从海川请了大厨，一会每个餐桌上都会有六道不同地域的特色菜品。餐后是果宴、茶歇、舞会，大家尽情地享用。也借此机会大家多认识、交流，这是一个携手发展盛世，我们处在了一个好年代，让我们尽自己所能，帮扶有致，合作共赢！”台下又是一片掌声。


    一列礼宾小姐手托红色托盘，一瓶瓶茅台、五粮液被送到餐桌，随后是六大招牌菜。其中“脆皮乳鸽”闪亮了雅蓝的眼，还是那样香脆垂涎，还是那样昂首傲骨，有一股浪漫的暖流流过雅蓝的心底，雅蓝的这一切反应都收在程锦延的眼底。


    雅蓝被邀请到了首席，这里聚集了本市软件公司大亨、房地产大亨、酒业老板、大型商场超市总裁、各电商老板，张总和雅蓝。雅蓝是几个为数不多的女性，有几个是助理身份，她能坐这桌也是鲜包客公司张总的提携。


    这一桌，菜动的不多，酒倒下的很快，商机在不在，全凭酒里带。国内外发展趋势、前卫行业、商机、困境，听这些大佬讲话，真是胜过几场报告。几杯酒过后，雅蓝明显感到酒意浓重，摇头晃脑时竟感觉飘飘然。大家都去舞池跳舞了，程锦延在一个绅士过来邀请雅蓝前，伸手牵住了雅蓝的手，拉她去跳舞。


    “我有点醉。”


    “知道，我带你离开。”


    他俩一步一步滑向宴厅大门，一转身闪出了大厅，来到电梯口。他们一起来到36层，程锦延的寓所。


    程锦延的寓所是一整层楼。红实木浮雕大门，推门进去，是迎宾大厅，地毯、沙发、高脚陶瓷，花卉布置出温馨高雅的气氛。右侧是开放式书房，六组大型书架镶嵌在木色墙壁里，高低不同的木质桌椅，错落有致。左侧是生活区，靠玻璃窗有几组高脚椅和曲线木质平板，供赏景喝咖啡用。再向里是三个卧室、健身区、餐饮区，还有一处三个水道，长25米的小型泳池。


    “把这里的送给你好不好？这里一直没有女主人。”程锦延又犯了个错误而不自知。


    雅蓝推开程锦延环抱的手臂，坐到了观景台上。从这里能望见珠泽市一半的景色，蜿蜒的路灯，闪烁的商家招牌，远处流动的明晃晃的海湾，一清二楚。雅蓝不是多次梦想在这样的地方写作，那样的话也许会文思泉涌。这样的房间布置是她梦寐以求的。可是这样的梦想从程锦延的嘴里说出来，立即感到清寡无味。


    “锦延，我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还没等雅蓝说完程锦延一把就把雅蓝揽入怀里，愠怒地盯着她不让她说下去。


    “你可知道，我也是土生土长的农民出身。我同样也没上过大学，我大半辈子都在跟钢筋混凝土打交道。我们为什么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我们的财富差距甚远，不在一个平面，婚姻里，经济不平等，尊严就不会平等。”雅蓝不想让这个男人伤心。她知道不是他的错，不是他领会不到她的内心和处世原则，而是她从未给他走进去的机会。


    程锦延这几天已经深思熟虑地把自己和雅蓝的交往过程拢了一遍。他发现他喜欢的人，的确是雅蓝，不是心底深处的那一抹白裙。他听到雅蓝这样说，竟一时怔怔地说不出话，又害怕自己哪句说得不对，再惹她不高兴，就紧紧地抱住她，怕她再跑掉似的。


    雅蓝继续说道：“投在你怀里，感到无比温暖，听到咚咚的心跳感到真实强大的男人。我已多年没有与男人相处了，我何尝不想与你琴瑟和鸣，如胶似漆。可是我们差距太大，在你身边，我注定是只鸟雀，而你是只鹰。”


    “我不这样想，你是我梦寐以求的女人，我的余生都想与你陪伴。我只求安稳踏实的生活，我对你的尊重，对你的重视你感受不到吗？”程锦延喃喃低语。


    “我能感觉到，可我感到更多的是压迫，我觉得不真实，在你强大的臂膀里，我没有安全感。我知道这都是源自与我的出身、经历、现有的财富、见识所致。我的自卑是长在骨子里的。”雅蓝竭尽所能要把她的心意解释清楚。


    “男女之爱，在你这里怎么这么麻烦繁琐。不就是两情相悦吗？”程锦延还是有些急躁了。


    “在你这里是麻烦，在我那里就是天一样重大的事。是我们眼中看到的事情不一样，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般温顺，我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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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一人闯荡社会，摆地摊，开小店，我已经泼辣得不像一个女人。外表的柔弱并不代表内心的倔强。还有也许是剧追多了，不太相信富豪这颗心会朴素、平常，会甘于我这平凡的女人……”


    还没等雅蓝说完，程锦延就着急道：“你……你……”他实在是拿雅蓝没办法。他接着说：“其实，我也没有正儿八经地谈过感情，不知道怎样与你交往。我们慢慢来好吗，之前可能是我太着急，你也得体谅一下我的心情。在我年过半百，我都到了没有梦的年纪了，人生惊喜越来越少的时候，现在我却看到了我的梦。”


    “我们慢慢来。”雅蓝被程锦延的一席话感动不已，还没有人对她说过如此动情的话。还没有一个男性对她这样欣赏，她的戒备在缓缓打开。


    “跟我谈谈你的过去吧。”程锦延央求道。


    “好，我也跟你说说我的过去。”


    他们来到观景台的一排沙发上，此时能俯瞰半个珠泽市的灯火。


    雅蓝跟他讲了她的初婚金铜锣的事。前段时间，她在转市场的时候正巧碰到一个同乡人，跟她说了家乡很多人很多事。雅蓝告诉程锦延，她和金铜锣五年同床却没有孩子，最后一次分别却怀孕的奇葩事，她分析了她的原因，她说在婚姻的五年里，她都没有真正感受到金家对她的尊重。她妈为了给哥哥娶亲问金家要了很多彩礼，金家嘴上虽没说什么，但日后的行为都让雅蓝感觉低人一等。她感觉自己一直是生活在金铜锣的脚底。从大山走出来，才有了真正的自己。


    “欧阳彦跟你走得挺近，你俩经营的不一个领域，是怎么认识的？” 程锦延无论对李招财那个他不爱的女人，还是对面前这个梦寐以求的女人，说话办事都是商场上的速度和决断。程锦延装出很感兴趣的样子，极力掩盖自己的明知故问。


    雅蓝心里咯噔了一下，欧阳彦曾是她的梦，现在是她的痛，同时又是一块最不堪的地方，本想自己悄然释怀，不想让人发现。程锦延这问题让雅蓝很不快，但她也知道，欧阳彦的问题，她必须面对，这不应该是对程锦延的秘密。她也瞬间明白了欧阳彦最后对她的态度，她约莫感知到是程锦延使了手段的结果。这样反而让她觉得好受点，不是因为自己不堪而被欧阳彦推开。


    “欧阳彦是我在学生时代爱的一个人的影子，他俩神似。学生时不敢表达，本以为这是天意要实现我的梦，可是到头来还是一场捉弄。你呢？为什么对我这哪方面都不出众的人感兴趣。”


    “你也神似一个人，我学生时代擦肩而过的女孩。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就那么回眸一瞥。在我心里也是藏了多年。”


    “因此我们的爱都不够纯粹，都带了别人的影子，企图通过一些介质实现最初的梦想，这就是我们最初的期待。但心底最深处或许是你的潜意识在提醒你，这不是自己最初的梦。在奔赴对方的时候更多的是带有掠夺式的爱。而不能很自然而然地让爱生出，不遵循成长规律的事物总是不会按照我们预设的方向走。”


    “是啊，过去的已经面目全非，即使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也不再是过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