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13章

作品:《无折腾不人生

    这时,萧颖就会去央求妈妈给分派任务——去看护那些刚出锅的粉皮。这可是大事,因为这些粉皮是预备过年招待客人的,平时家里人谁也不舍得吃。屋顶上瞅红眼的麻雀就更别想了。于是都煞有介事的把一些鲜艳的布条绑在较长木棍的顶端,当做红缨枪,在手中挥舞着,我们向上一挥,就会听到鸟雀,哄——的一下飞跑了;向下一舞,鸭子们就会急速扭动着屁股,嘎......的逃走了;高傲的大公鸡也会叽里咕噜的生着气一步一回头地远去了。


    那时感觉自己就是英勇的小哨兵!当然更惦记的是获得的酬劳。这时萧颖勤快起来,隔一会就去向婶娘们汇报四姊妹的战绩,撵跑了一只大红冠鸡,打飞了几只鸟,逗得婶娘们哈哈大笑,她们对这点小心思一眼便看穿。


    很快便有一张不小心旋坏的粉皮赏给我们。只见颖妈把半个粉皮麻利地切成一厘米宽的长条,再倒上红红的酱油。白里伴着红,红里透着白,丝丝的酱红色在白滑的粉皮上滑来滑去。接过缺了口的白瓷碗,我们笑嘻嘻的脸一头埋在升腾的热气中,只听刺溜——一声,那又弹又滑或糯或粉的香甜滋味就蔓延到整个身体,还没觉得动筷子,碗里最后一滴酱油汤水已被我们舔舐干净。


    “好吃,真好吃。婶,再做坏一个吧?”灶房里面对央求大多时候都是无动于衷的。


    粉皮没讨得,活要继续干,这是萧颖常挂在嘴边训导大家的话。于是,大家轮流持着带红布的长杆在庭院里巡逻。累了,就挤在土墙根上寻找十二生肖。说来也怪,大家总能找到雄鸡、含羞羊、聪明猴、笨笨牛、大头马等各具形态的土板块。


    说起这一段,点亮了大家眼里的泪花,随即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说起好吃的,萧颖南邻是村里唯一一家小卖部的糖,要说道说道。”这下凤燕上场了。


    块糖,抹不掉的香香甜甜。萧颖南邻是村里唯一一家小卖部,主要售卖油盐酱醋、糖、茶、烟等常用生活品。这里的糖各式各样,有白绵糖、白沙糖、红糖、块糖。


    想要吃上块糖可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萧颖也不例外。除非帮家里打酱油次数多了,她才会赚一块块糖。大多时候,我们都望着小卖部里各色块糖兴叹不已。在塑料盒里盛着的有一咬就碎的花生酥大虾糖。只是瞧包装纸上那只翘着长长虾须的大红虾一眼,满嘴就会都是口水,那白、褐相间的斜纹,明晃晃,圆嘟嘟的大花生酥糖搅动了我们大半生的日子。


    这样希贵的东西,村里人平日是不吃的,所以,它的售卖并不快,有时候会因过期而被丢弃在小卖部门口的石桌上。这是老板故意留给贪嘴之人的。完全丢弃太可惜,送人过期的东西又不合适。萧颖总是会先知道这样的消息,四姊妹会最先挑选上几块心仪的块糖,望着在太阳下浸出糖纸的发光的浅焦糖色,笑嘻嘻地发呆。


    萧颖又补叙她那经典的“冰棍制造”。每到夏天,是瓜果飘香的季节,是吃冰棍的季节。越到少午时,你会听到各样敲棒槌的换买声。一斤小麦换2斤瓜果,或是3支冰棍。这时候,最活跃的还是萧颖。她会拖着颖妈提着麦场边收集的卖相差些的麦谷换些时令瓜果。一会的功夫她会捧着鲜红的瓤,贼黑贼黑的粒的一角西瓜或是滴着糖水,冒着白气的冰棍,跑向我们,坐在巷口的石凳上一人一口地吃完。夏季的冰棍给了萧颖无限的想象,冬天上冻时,做红糖冰棍成了她执着的爱好。晚上,在白瓷碗里做好红糖水放置到窗户外。早上,一碗红糖冰坨就做好了,用刀背打成碎块,还是拿给大家一块享用。我们穿着花棉裤花棉袄挤在巷口的石凳上,和着丝丝寒风,丝丝溜溜地吮吸手里的红糖冰,手冻得通红通红,嘴里不断地哈着白气,还是忍不住吞掉一块又一块,不知道留恋的是那丝丝凉意还是那难得的丝丝甘甜。做红糖冰坨的水得是开水,不能用生水,否则会闹肚子。


    “还有有趣的,‘货郎鼓声,俏女儿妆’”。萧颖说着说着竟然唱了起来。


    那时候,赶上摇“货郎鼓”的老头,大家就会围着他担的两筐稀俏货拨弄上一番。让萧颖爱不释手的是头花、耳坠、项链,这些都是待嫁姑娘或是停学在家的姑娘才会配戴的物件。在五川,凡是初中毕业不再上学的就会被媒婆牵线搭桥定下亲事。穿红戴绿,钻耳洞挂耳坠就不会受到大人的数落。我们嬉闹一阵就会被轰走,只有萧颖恋恋不舍地注视那不用打耳洞就能挂戴的红玛瑙水滴耳坠。


    欢笑声过,萧颖却五味杂陈,泪眼婆娑。她纵观自己前半生,觉得造成她过度善良的原因还有自身能力不足带来的不自信。她为了得到别人的肯定,乐善好施,邻居大婶家没有白酒祭祀天神了,她就跑回家去给人拿,家里如果没有就让父母自己买了再给大婶送去。她宁可自己缺失也要满足别人。舍友没有跑步鞋,她就把自己的塑胶底运动鞋借给她,一借就是四年。萧颖把她这件壮举甜甜地藏在心底。可多年后的同学聚会上,那借鞋子舍友却喊不出萧颖的名字,也许是她不想想起那些被接济的日子,不想唤醒贫穷的记忆。


    萧颖,在那贫困的年代,在那大山里,她却能吃上白面馒头,那是多少孩子留着口水还在摇头强说不稀罕的羡慕。从小衣食无忧,不需要下地干活,父母虽是农民却宠女有嘉。萧颖出嫁前的衣服还是颖妈在洗。这也不能完全抱怨萧颖的懒惰,她是有一个勤快的妈。听颖妈自己说,她三岁就能站在马扎上在高出她一头的土灶台上刷锅洗碗。颖妈简直是个灵精的人,几亩的梯田,一人侍弄的跟别家三主力侍弄的一个产量。颖妈不仅农田做得好,她还会纳鞋底做衣服,种果树,炒菜,做蒸包、油条,把自己的庭院也收拾的干干净净,这可是不足1米5的小个子。因此萧颖的衣食住行之琐事都是颍妈顺手带过的事情,萧颖做啥事都入不了她的法眼,索性,就啥事都不让萧颖做了。


    “不在一家生活不知一家难。我在家看书,都嫌弃我说故意躲避劳动。我自己动手洗衣服,又嫌我用水多,不过日子。我在外面有工作,回家不就是休息的吗?你不洗碗、不做家务,就会又被絮叨。男人都是混蛋,结婚时,说是养着我,不让我干活,他妈整天跟我聊她是怎样侍候他奶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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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要给端桌上了,婆婆不动筷,儿媳妇不能上桌了,婆婆说的话,儿媳妇都要听了。我为啥两天不赚好,到我娘家,我娘说我懒。在婆家,我都做家务了,还是嫌弃我做事不利落。整天是谁家的儿媳又勤快又会来事。”萧颖的满腔火气道尽了她对婚姻的不满。她差一点就要说出:“我找律师起草离婚书,都起草过三回了。”这事是真的。


    可是四姊妹中没有一人不羡慕萧颖。有大学学历的老公,生了儿子,有稳定体面的工作。


    “萧颖,生在福中不知福,你自己要多反思。彩霞,你和你对象相处咋样?”


    “就那样,他不喜欢说话,很多时候都是我问他,他才答一句。对生活倒挺钻研,想开家馒头房,正在考虑中。我挺知足了,比我在娘家还舒心。我那爹,喝醉了酒还是找我娘的茬。”


    彩霞这话一说,大家都沉默了。


    彩霞继续说她的班长极其苛刻严厉,稍不留神,纺纱断了,打扣不迅速断线情况就会更多,不仅被扣工资,还得写检讨,加班,经常性的加班,基本没有按点下班的时候,吃人家饭受人管,无奈。


    凤燕是高中生毕业,在厂里颇受待见,几年功夫提升到办公室,脱离了一线工作,专管宣传之类。因为空闲多,现在正在接触保健品的兼职,到外省参加培训会议多次。算见识广的,因此,对棉纺厂的工资开始不放在眼里。


    萧颖比较普通顺畅,供好职,拿好一份工资,日子不苦也不火,这时候教师的工资已经在反超棉纺厂的工资了,雅蓝和萧颖的收入成了四人中领先的,雅蓝更胜一筹。


    可只有雅蓝知道自己的未来最没有定数,她还得要远奔他方,她不想让金铜锣知道自己有了他的孩子,也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她离婚的事。“离婚”这个事,对她来说压力很大。在传统的观念里,是女人做得不好才被男人赶出家门。世人大都不接受离婚这样的事。雅蓝更清楚,离婚就是一个家庭的不幸之事,毕竟是自己没有经营好这段婚姻,无关乎谁的过错多还是少。她更知道自己未来的路必将充满艰辛和孤独,但她对此从未后悔。


    雅蓝今晚最想一醉方休,她感到极度无助和劳累,可是她摸摸自己的肚子忍下了。这四人中也最属雅蓝的手粗糙,体力活大,受累多。总之,喝着小酒,吃着佳肴,谈着过去和将来,日子还是风风火火的,蛮有希望,最起码比起10年前的自己,洒脱多了,经济宽裕多了。


    大家更不敢相信雅蓝为了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结束了那么衣食无忧的生活,都叹服不已。雅蓝自己都不敢相信上天会这么眷顾她,她想要健康的婚姻,结果就给了她自由。她想走出大山,现在,她已来到海泽县城,有了自己的谋生路,虽然不幸,虽然背负很多质疑之声,但还有路可走。


    饭后,“四姊妹”各自都回到了自己的轨道上。相约下次相聚的日子。


    雅蓝来到海泽县已经两个月了,可总有一种心神不宁笼罩着她,两个月了还没有来过一次红。难道是劳累过度月经滞后?不可能怀孕的,事情怎么会那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