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骨肉

作品:《反派他是恋爱脑

    走到裴玄的身边蹲下,看着他还在流血的手掌,纪云苒捧着脸说道:“你不疼吗?为什么不把伤口里的东西挑出来呢?”


    对纪云苒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裴玄侧过脸,默默地合上了双眼。


    “也是,你看不见我也听不见我。”叹了口气,纪云苒在寒酸的屋内打量了一圈,最后将视线放在了屋外的一棵歪脖子树上。


    将袖子撸到小臂。


    纪云苒甩了甩腿,抱着宽大的树干就开始哼哼唧唧地爬起了树。


    枯树叶子稀疏,原本还剩着的几片枯叶,也在她的努力之下——全部归于尘土。


    “哎呀,这里的风景好多了!”找了个合适的枝干,纪云苒将手臂交叠垫在脑后,安心地躺了下来。


    纪云苒摇晃着小腿,在心中吐槽:那间屋子里的环境实在是太差了,破破烂烂的床板光是看起来就很硌屁股,光线也不好,到处都是蜘蛛网,待久了估计能把人给憋疯。


    屋子有窗户,但是并没有窗子。


    只有光秃秃的一个边框。


    瘫坐在墙角的裴玄,抬起头,不留痕迹地瞥了一眼院子中间的老树,眼中闪过了一抹微光。


    -


    第二天。


    纪云苒是被太阳硬生生照醒的。


    太阳虽然很亮,但是照在身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只亮,不暖。


    等纪云苒迷迷瞪瞪地睁开双眼时,裴玄已经提着两个木桶,准备要出门了。


    “你疯啦,你手不疼吗?”慌忙地下了树,纪云苒挡在裴玄的身前,“你的手昨天才刚受了伤——”


    话说到一半,纪云苒目光困惑。


    昨天她亲眼看见的,他的两只手上明明连一块好肉都没有了,为什么今天就突然恢复好了?


    仿佛没有听见纪云苒的声音。


    裴玄侧过身子,提着木桶就安静地走出了破屋。


    跟在他裴玄后的纪云苒。


    好奇地眯了眯眼。


    在这个鬼地方待了一天一夜,她也发现了不对,这里的太阳没有温度,哪怕是白天,整个天空都是灰蒙蒙的,空气冰冷。


    伤口一夜之间就能痊愈?


    纪云苒对这个身世古怪的小男孩,又多了几分好奇。


    在水井边上停下脚步,裴玄动作熟练地把木桶沉入井中,摇晃麻绳,接着又拉动绳子,将木桶提了起来。


    “真可怜,这么小的孩子就要自己照顾自己。”不禁有些唏嘘,纪云苒摇了摇头,心里对面前这个小男孩的疼惜又多了几分。


    情绪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


    裴玄打好水之后,就安静地提着木桶,往破屋的方向走去。


    “喂,野种。”


    听到声音,纪云苒回过头,气鼓鼓地骂道:“你怎么又来了,昨天欺负人还没欺负够吗?难道你就没有正经事要干?”


    裴成临大摇大摆地走到裴玄面前,挡住他的去路,“你不是哑巴吗,难不成是现在又聋了?喊你听不见?”


    眉宇微皱,裴玄往左一步。


    “诶?想走啊,那可没有那么容易。”笑嘻嘻地拦住了裴玄,裴成临眼神恶劣,“我真是好奇,你一个杀人凶手,为什么还有脸回来?”


    瞳孔微缩,裴玄脸色沉了几分。


    “怎么?你生气了?”贴近了裴玄,裴成临贱嗖嗖地说道:“如果你觉得我说的不对,那你就反驳我呀?”


    “哎呀,我怎么忘记了,你是个哑巴!”


    收敛了神色,裴玄低着头。


    对裴成临的冷嘲热讽没有任何反应。


    被他的反应惹恼,裴成临一脚踢翻他手里的水桶,死死地捏紧了他的肩膀,“你为什么不生气?啊?!”


    漠然地抬起眼,裴玄的眼中没有任何情绪,看裴成临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死人。


    “不准用你这肮脏的眼神看着我!”像是被什么刺痛到了,裴成临用力地甩了裴玄一巴掌,手中升腾起翻涌的黑雾。


    黑雾幻化成钉,穿过裴玄的手掌。


    目光扭曲而又狰狞,裴成临的表情几近癫狂,“我倒是想要看看,究竟是你的伤口愈合得快,还是我的法术快。”


    “死孩子,你真的有病,他难道杀你全家了啊,你怎么那么恨他!”既阻拦不了裴成临也保护不了裴玄,纪云苒只能破口大骂。


    手掌被尖利的钉子贯穿,裴玄只是略微蹙眉,痛得太久,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痛了。


    “你为什么没有反应,你为什么不哭,你为什么不跪地求饶!”明明受伤的人是裴玄,但是情绪更激动的人却是裴成临。


    明明只是一个野种。


    但是却能得到爷爷的认可和父亲的赞赏。


    自己是血统纯正的天魔族人,而裴玄的体内却流着一半卑劣的血液,凭什么像这样的半魔,天赋会比自己更高!


    如果不是他的出生害死了姑姑,让爷爷无法原谅,那么现在的他早就已经爬到了自己的头上,日后,更是会成为天魔族的领袖。


    想着想着,裴成临的手指微微颤抖。


    最后直接落荒而逃。


    皱眉,纪云苒不明白这人到底怎么回事,明明是他突然跑来发疯,但最后先跑走的人反而是他?


    不管不顾掌心贯穿的伤口,裴玄以近乎自虐地姿态,重新提起了还剩着半桶水的木桶,行尸走肉般地往前走去。


    “这也是个疯子……”


    眸光震颤,纪云苒感觉这两个人都不太正常。


    虽然看着前方。


    但裴玄的视线却并没有焦距。


    其实裴成临说得没错,母亲确实是被自己害死的,如果不是自己的出生,母亲就不会死……


    可是,为什么没有问过他的意见。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降临在这个世界上,更不希望母亲用自己的死,来成全他的生。


    裴玄从未见过母亲的脸。


    自记事起,他就被丢在了魔宫门口,姓氏随母,名不知从何而来。


    不记得是谁第一个开始喊他裴玄。


    但后来,这就成了他的名字。


    懂事之前,他也曾经不明白。


    为什么同为天魔族人,同样姓玄,他却不能像其他人那样住在魔宫之中,而是要单独住在废弃的旧殿。


    直到懂事以后,偷听到了侍人之间的谈话他才终于明白,他虽然也是天魔族的人,但他的父亲却是人族,而且他的出生,导致了魔族圣女的死亡。


    “小孩,你和那个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啊?他为什么要三番五次地来找你麻烦?”尽管知道眼前的人听不见自己说话,但纪云苒还是没忍住问道。


    按照他们的说法。


    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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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


    嘴角勾起自嘲的冷笑,裴玄沉默着继续往前走。


    -


    大概走了半柱香左右的时间。


    眼前出现了破屋的影子。


    正准备踏进屋子里时,裴玄蓦然发觉,屋子里还有别人。


    身着泛着微光的黑色袍服,男人的面上看不出喜怒,他背对着门,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的枯树,低声说道:“你回来了。”


    张了张口,裴玄什么话都没说。


    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眼神深不可测,裴连祁转过身,声音自带上位者的压迫,“你可以选择继续呆在这个院子里,度此余生;也可以选择去魔域深渊试炼,如果你能活着出来,我便认了你这个侄子。”


    指尖微动,裴玄沉思片刻。


    最终什么都没有选择,只是提着木桶进了院子。


    倘若再早一两年,他或许会拼命想要证明自己,试图得到这些人的认可,但现在的他——对所有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恨你吗?”不悲不喜,裴连祁望着枯树,像是在安静叹息,“这间院子,是你母亲曾经住过的院子。”


    脚步停滞了一瞬。


    但裴玄还是没有回心转意。


    “半魔在腹中便会夺走母体的所有生气,我原以为,你母亲是为了生你才会难产而死。”眼中噙着怒火,裴连祁的声音里充满杀气,“但是我现在才终于知道,害死你母亲的人,究竟是谁。”


    怔忪许久,裴玄才僵硬地回过头。


    “你是不是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从牙缝中挤出了这句话,裴连祁目光猩红,“因为那个人,将你母亲的尸骨,炼成了橙品法器。”


    愤怒、迷茫、恶心。


    各种情绪交叠,裴玄难受得蜷起身子,想要呕吐,但是已经许久未曾进食的他,只能吐出一些酸水。


    “这是你母亲随身携带的浮光镜,能够记录下几息之间的画面。”从袖中取出一枚青铜色的圆镜,裴连祁用法术将其定在了空中,并注入法力。


    浮光镜在空中不停地颤动。


    旋即,迸发出了青色的亮光,数年前的景象,在裴玄的面前再次重现。


    女人长着一双含情的桃花眼,可眉宇之间却笼罩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忧愁,往下看,她的胸前的衣裳已经被暗红色的鲜血染黑,但嘴角却仍是在不停地渗血。


    “她…魔族。”


    “这个时候,你母亲的魔骨已经被人取走了,天魔一族失去魔骨,便会失去再生的能力。”暗自握紧双拳,裴连祁出声解释道。


    浮光镜中的女人始终低垂着眉眼。


    直至最后一刻,她才像引颈而亡的白鹤那样,高高地仰起了头颅,声音里充满了怨恨与不甘,“是沈徽!替我杀了沈徽!”


    “啪嗒!”


    浮光镜跌落在地,画面消失。


    第一次见到母亲的面容,裴玄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受,他用沙哑的喉音问道:“沈徽,是谁?”


    “你身体流着的另一半血,来自沈徽。”


    眼神不解,裴玄看向裴连祁,“他……?”


    “不错!就是这个男人哄骗了你的母亲,然后在她最脆弱的时候硬生生地取走了她的魔骨,让她死不瞑目。”咬牙切齿,裴连祁恨不得生啖他的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