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拐跑
作品:《魂穿反派失忆姐姐》 姜相弦自尊心,哪里会允许自己的情感再被玩弄一次呢。
大梦生莲说出来,只是想告诉阿薰,在他身边安然无恙地活下来,这种事不存在。
是相信姜薰深爱柏盏的前提之下,说出来故意嘲讽她,看她笑话,看她失魂落魄,企图让她绝望地生活危险中。
然而姜相弦怎会知道,阿薰不是深爱柏盏的姜薰。
因此她不知这是陷阱,一脸无知地跳进来,一脸真诚地等待挖坑人也跳下来。
“大梦生莲这种东西,会留在对方身体里,直到爱情消失。”阿薰仔细回想着设定,灵光一闪,有些羞涩地低下声,“你该不会是还喜欢我吧,怕大梦生莲长久地留在我的身体里,露出了小马脚。”
阿薰显然不知道自己这戏言,对姜相弦造成的威力。
“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是什么万人迷吗,觉得所有人都在喜欢你。”
他冷笑着,怀着某种坚信,结印出一朵金灿灿的莲花,光芒照亮他俊美张扬的轮廓。
姜相弦分明看见姜薰替柏盏挡刀,却没有任何停手的意思,只因他的仇人本就不止柏盏。
姜薰那一击,姜相弦是朝着命门下手的。
颠倒境中,她身负重伤那般遭罪,姜相弦也没有丝毫波澜。
面对姜薰,大梦生莲怎还能奏效?
这一次,自取其辱的将是姜薰。
姜相弦顺手一推,将大梦生莲推向阿薰。
这一举动背后也许有万般寓意,但最简单明显的一层,自然是证明姜相弦对阿薰没有丝毫爱意。
没有爱意作为沃土营养的大梦生莲,是无法存活的。
阿薰目送那朵金莲没入胸口,“好神奇,一点都不痛哎,这是什么原理?”
姜相弦撩一撩袍袖,盘腿而坐,靠在身后的玉屏上,仰起下巴的视线中带了几分蔑视。
自以为是的女人。
在心里淡淡做出这个定义,并闭上眼,不需要看,大梦生莲会很快就会黯淡,枯萎,化为粉末。
可惜了他养的小莲花。
虽然也不是精心养育,但也……
还没想到后文,便听见阿薰兴致勃勃的惊呼,“姜相弦,这是你自己养的小莲花吗?它好可爱。”
姜相弦睁开眼,那大梦生莲不仅没有消失在阿薰的身体里,反而越发耀眼、鲜活、蓬勃!仿佛终于找到了命定之人那般,在爱意中疯狂长出根茎,深深地抱紧了她的心房。
大梦生莲那刺眼的光芒,甚至透过阿薰的皮肤,喷薄而出,照向姜相弦不可思议的脸。
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姜相弦的心头一热,那热度急剧飙升,仿似小火花溅入油水,立刻熊熊烧起来,烫得他诧异不止。
但这显然不是疼的,甚至暂时驱散了他身体诅咒之下,所有的煎熬。
细长的莲花茎须,从阿薰的胸膛长了出来,互相缠绕着一点点飞向姜相弦的胸膛。
不多时,一株与姜相弦那朵一模一样的莲花,从阿薰的身体里旋转着飞出来,进入了姜相弦的身体。
阿薰不禁捂嘴惊呼:“这是我的小莲花吗!”
房间光芒消失,两朵大梦生莲分别扎根在了阿薰和姜相弦的身体里,皮肤的莲花印记流光溢彩,好像在欢呼庆祝着什么,过了很久才只剩花钿一般的形态,留在皮肤表面。
姜相弦始终没有回答阿薰的提问,他沉默地观察着,又或许是等待着。
等待阿薰体内的大梦生莲消失。
可是没有。
小莲花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在阿身体里乐不思蜀,将他这个精心培育过它的主人,忘得一干二净。
阿薰乐此不疲地关心着这株小植物,“姜相弦,我要怎么才能看到这朵小莲花呢?我刚才见它出来的时候,好小一朵,应该还只是个宝宝吧。我想看它成长的过程唉。”
“我的莲花,小?”姜相弦暴怒,“你给我的这朵明明更小!”
他指了指自己胸口。
要说姜相弦的金莲有橙子这么大,那么阿薰给姜相弦的,便只有瓜子儿这么大。
阿薰思考一会,才猛然发现分明是姜相弦自己抓错了重点。
“但是……”
“不要跟我说话。”
姜相弦拧眉闭眼,身影倒退,在黑暗中消失。
他拒绝交流的样子,像是要去自己冷静冷静。
阿薰眨眨眼。
姜相弦分明看上去如此愤怒,但这幅样子,反而更像一个正常人。
阿薰确定这个房间里再没有姜相弦,便翻身趴在床上,绕着床边爬行两圈,然后四仰八叉地平躺,望着飘个不停的纱帘发呆。
“真惊心动魄呢。”她幽幽说着,摸着自己的心口,那里有小莲花,也有伤口,“姜相弦这么狡猾,不知道给他做一套行测能对多少。”
秘境之中,大风拍打窗棂,远眺便见星河摇动,深渊之上竖着一角雪山剖面,银阙晶宫,叠瀑危流,又有金冠悬空,梵音渺渺,龙兽放声凄凄。
阿薰很久没有睡得这么久了。
她怅惘地起身,到处摸索一番,却只抓到柳絮似的流苏和丝绦,“我的笔呢?我还要刷题啊……”
动作过大,阿薰扯到了伤口,睡意顿消,眼睛一下就睁开了。
借着外面不详的红色月光,阿薰发现自己还在颠倒境。
她失落地坐了一会儿。
撑着柱子,沿那曲折回旋的银白砖瓦一点点地往前走,生冷的风袭击她后背,空无一人的宫殿,偶尔会有嘤咛一声叠一声地从角落传来,没有次序与伦理的浪调,是阴森的增稠剂。
阿薰后悔出来了,在这里稍不注意就会被残害小心灵。
她逃啊逃啊,终于逃到个安宁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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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云之上漂浮的高台,龙蛇之状的触手绕柱游动,白色大雾一会儿浓一会儿淡。那台坛中,连灯也没燃上一盏,数不胜数的触须贴在地板上,银白与檀黑重身铺满冰冷地板,现下只是树藤的形状,无从下脚。
“姜相弦。”背后的白玉柱传来一道缥缈的声音。
琉璃眼瞳滑动几度。
“爱人如养花,悬悬常看顾。”阿薰背对着姜相弦,贴在柱子上,仰头看颠倒境的天空,“大梦生莲,情爱如花种,两相深爱的花朵会逐渐长出肺腑。心意当珍惜,方能永不败。”
馨香的烟雾哄睡了那一条条细长活物,黑暗处的男人只依稀可辨轮廓,一截手腕从银狐裘大氅伸出来。
他不发一言。
然而你说他未听进耳朵里,却又长时静止,直到此刻才立起手腕在纸上淡描一笔。
和姜相弦相遇,不过只是发生在昨天的事情。
可时至今日,阿薰却很难定义这个人于自己而言的意义。
一个互相种下了定情之花的仇敌。
不被他爱,就会死去的极端命运。
阿薰难以揣测姜相弦此刻的对她心思。
不过,恐怕姜相弦自己也陷入茫然。
阿薰和姜相弦两人就这样,一个在重重黑帐之中行为不明,一个在坛边摆动双脚无所依靠地出神,互不打扰。
对于阿薰而言,初次来到这个世界,唯有姜相弦这个活人可以听她说话,又仗着身体里有姜相弦的大梦生莲,只要他杀不了她,那么姜相弦的身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仅此而已。
至于姜相弦。
帐子卷起来时,外面已无阿薰。
微弱的亮光从罩网透进他的脸颊,在皮肤上留下一方方小格子的青影,除此之外还泛着光的,便是姜相弦那双眼睛,分明是没什么聚焦的盲瞳,却亮得惊心动魄,平白滚动着水光。
“可你并未。”
爱人如养花,悬悬常看顾,心意当珍惜,而你并未。
姜相弦闭上双眼。
比黑暗更黑暗的境界,闪烁着一团朦胧的光。
他原本看不到这种景象的,但此刻却看见了,而且一清二楚。
白光里站着谁。
那是个素裙垂髻的女人,抱着一把焦尾琴,丝绦随意系在腰侧。
她转过来,看不清模样。
但姜相弦知道,她是姜薰。
是哪一个姜薰呢?
之前姜相弦产生不了这个疑问,但如今有了。
而这个梦他也很久不做了,却从昨天开始,这个女人再次寻上了他。
更准确一些,便是从昨日再次遇见姜薰开始。
姜相弦没有选择醒来,他朝前走了一步。
那女人的话他终于听清了。
“不要忘了我。”
“要来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