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徐湛死去的尸体前，沈云迢勾动手指，操纵还神搜索了一遍。


    果然，在他怀中，藏着一枚金色的令牌。


    齐步微主动开口：“你杀了他们，还救了我一命，这枚自当归你。”


    “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沈云迢也不是扭捏的人，将金令收入了囊中。


    齐步微将五人身上的储物袋都取下来，把沈云迢的还给他，随后打开了剩下的几个。


    里面有丹药，有功法，还有一些法宝。齐步微看了看，扔给沈云迢：“你挑挑，有没有想要的。”


    沈云迢接住储物袋，查探了一下里面的东西。杂七杂八，什么都有，不过对他而言，没什么用处，只有几根草药合他的心意。


    “那这几株灵药我收下了，其余的给齐师兄吧。”


    “不用，那些东西我用不上。”


    有些修士并不会把重要的功法随身携带在身上，往往是记住后就焚掉痕迹，以免带来灭顶之灾。


    因此储物袋里，只剩灵石和一些用处不大的东西，能有一两件珍稀的法宝，都算走运了。


    所以齐步微不爱摸尸，尤其是这种一看就没价值的尸体。


    “走吧，还剩下镜心山和仙人观。”齐步微离开络石湖，沈云迢也随他走了出去。


    两人在忘尘舟里喝茶，齐步微忽然想起什么，放下茶盏：“对了，刚才的事，还没感谢你。”


    “齐师兄不必多言，离歌城里，要不是你替我挡了一下，我便栽在林蝶手中了。”沈云迢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齐步微一顿，颔首道：“好吧，我也不喜欢谢来谢去，不过你的恩情，我会记在心里的。”


    两人共同在秘境里游历，感情增长了许多。


    齐步微单手撑着下巴道：“你一直叫我齐师兄，其实不用那么客气，唤我步微就行。”


    “那我叫你步微师兄吧。”光叫名字，沈云迢觉得怪怪的。


    “随你。”


    齐步微转头望向舟外，一望无际的荒漠，像一片汪洋黄海，耸立的沙丘，如同海上掀起的波浪。


    一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几个月，齐步微问道：“你在路上，可有遇到其他的同门？”


    宗主命他带领弟子，可是进入第二层秘境，齐步微就和他们走散了，也不知道那些人是在第一层就离开了，还是一起来了第二层。


    沈云迢摇头：“之前在关月城，遇见了顾师兄和楚师弟。除此之外，我也没看见其他的同门。”


    “顾枫和楚叶阳？”齐步微想起来，饶有兴味地问道，“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


    “我当时抢到仙宫令，再留在那里恐怕会被群起而攻之，就先离开了。”


    “原来如此。”


    谈话间，飞舟穿过荒漠，天色也暗了下来。


    夜幕下，忘尘舟里的夜明珠散发出温润明亮的光。


    齐步微坐在舟头，将背后的双剑取下，正拿着帕子，轻轻擦拭着剑身。


    一泓水似的寒光照在他脸上，让他本就飞扬的眉目更为锐利，眼底也似映入了点点波光。


    沈云迢看着他的剑，有些好奇：“沧澜七剑，原来用双剑也可以吗？”


    “嗯，这是师尊为我改良过的。”提到寒剑峰主严涟，齐步微神情温和许多，“包括我这把青玄剑，也是师尊帮我打造的。”


    “严峰主还会锻剑？”


    “是啊，峰里很多弟子，用的都是师尊打造的剑，比宗门发的长剑，要锋利和坚硬许多。”


    “那倒是。”沈云迢想起自己和楚叶阳的比试，自己的剑被龙霄一剑斩断了。


    齐步微也想了起来，勾了勾唇角：“你要是想要，我可以回去求师尊给你做一把。”


    “算了，我根本不会什么剑术，给我也是浪费。”沈云迢摇头，拒绝了齐步微的提议。


    齐步微扬眉道：“万一你在剑道上很有天赋呢？”


    “可我师门一脉都是法修啊。”沈云迢无奈，“我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掂量得清楚的，剑道不适合我。”


    要是适合学剑，恐怕月痕雪当初就不会收他为弟子了。


    齐步微沉默，没有再说话，继续换了一把剑擦拭。


    “我知道步微师兄是看得起我，不过宗门里，称得上剑道天才的弟子，在我心里，只有你和楚师弟了。”


    听见沈云迢的话，齐步微的动作停了下来：“你明明跟他有怨，可话里话外，倒是很赞赏他。”


    去彤枫谷那次，沈云迢也说，自己应该将楚叶阳当作对手。


    “我说的都是事实而已。承认别人比自己强，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沈云迢想了想，决定还是劝告齐步微一句，“就算步微师兄天资过人，可天外有天，人外还有人，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输赢。”


    他希望齐步微不要小看楚叶阳，而是把他当作堂堂正正的对手。


    这样无论是输是赢，结果都有意义，而不是沦为一个打脸的工具人。


    齐步微蹙眉，总觉得沈云迢对他太过悲观，而对楚叶阳又过于自信。


    他很想问沈云迢有什么理由，觉得自己会输给楚叶阳。但临到头，齐步微还是没跟他吵，而是中断了话题。


    “好了，不说他了。”


    “嗯。”沈云迢悄悄看了一眼齐步微，心想自己怕是惹他不快了。


    现在齐步微无论是境界还是剑术都明显比楚叶阳高出一截，自己泼他冷水，不是找抽吗？


    也罢，反正该说的都说了。


    未来变化无常，谁知道剧情会往哪里走呢？


    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步微师兄，我去里面入定了，有事再叫我。”沈云迢走进舟内的厢房，合上了门。


    齐步微擦完剑，望着昏暗没有一丝星光的夜空，心情有些烦闷。


    ……


    又过几日，镜心山的轮廓在荒原中出现，陡峭险峻，远远望去，高可入云。它一面长着稀疏的怪松，一面是垂直削平的石壁，壁上光滑无比，犹可照人，如同镜子一般。


    沈云迢和齐步微刚靠近，便看见山巅和山脚都有打斗的痕迹。尤其是靠着松树的一面，仿佛经历了一场山洪，到处是碎石土块，沟壑纵横。


    毫无疑问，有人比他们先到，而且还打了起来。


    沈云迢无奈道：“看来我们来晚了一步 ”


    本以为知道仙宫令存在的人不会太多，但没想到，自己和齐步微来了两个地方，都有人捷足先登。


    现在只剩下仙人观，不知道那里是否还有仙宫令？


    齐步微凝眉扫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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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定镜心山再没有其他人埋伏，方道：“机缘巧合，不必挂在心上。”


    过于计较得失，会损坏心境。


    沈云迢叹了一下，“那步微师兄接下来还去仙人观吗？”


    “去。若是那里也被人抢先一步，我们便调头，去寻找秘境里的同门汇合。路上，也可以顺便打听仙宫令的下落。”


    “好。”


    齐步微的思路很清晰，沈云迢没什么意见。


    两人立刻离开镜心山，一路向北，在半个月后抵达了仙人观。


    这是一座位于峰巅的观寺，也是《离书》中所记载，皇帝拜祭的地方。


    万年过去，寺宇蒙尘，但建筑却没有倒塌的迹象。


    走进去，观里只小小的一间正殿，四面的墙壁和门窗皆由楠木筑成，空荡荡的，悬挂着一副仙人乘风而去的画像。


    仙人观，便是因此得名。


    沈云迢的目光落在画像上，发现自己早就已经看过。


    付之苇挂在祠堂的那副，和这一模一样。


    沈云迢定定看了几眼，画中仙人还是没有走出的迹象，看来，这里的仙宫令也早已不在了。


    齐步微搜寻了一遍，未曾发现金令的痕迹，便走出了道观。


    脚下云海曼延，在这荒漠尽头，是重重起伏的山峦。


    大风吹起两人的发丝和袍袖，齐步微回头，对沈云迢弯了弯嘴角，随后叹了口气。


    “也罢。”


    他抽出惊澜，踩在剑身上，凌空而起，“坐了这么久的飞舟，你想不想试试御剑？”


    沈云迢眸光一亮：“可以吗？”


    虽然他会飞，但还没试过御剑飞行。


    “你踩上来就行。”齐步微打了个响指，青玄剑出鞘，落到沈云迢脚下。


    沈云迢一愣，齐步微这是……让自己乘他的剑？


    “别犹豫了，我教你口诀。”齐步微御剑不需要这些，但为了教沈云迢，便放慢动作做了一遍。


    沈云迢站在青玄上，照着他的指示御剑，只觉得脚下腾空，青玄一下子飞了出去。


    呼啸的清风不断吹拂到脸上，沈云迢望着广阔的世界，眼眸亮晶晶的，第一次体会到了御剑飞行的乐趣。


    齐步微双手抱臂，脚下的惊澜在云海里穿梭，快的像一道流星。


    沈云迢初次御剑做不到那么快，便慢慢在空中前进，有种别样的新奇感。


    “步微师兄，你飞的太快，我要追不上了。”


    “我帮你加加速。”


    沈云迢听见这话，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一股强大的推背力，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等等——”


    千米高空划出一道璀璨剑光，一个人影站在上面，脸上全是被风吹乱的头发。


    沈云迢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头带却不知落到了哪里去。


    他拂开发丝，无奈地开口：“步微师兄，我差点就掉下去了你知道么？”


    齐步微御剑和他并排飞行，右手递过来一条青色的发带，脸上没有丝毫歉意：“喏。”


    沈云迢叹气，扎好了头发。


    他站在青玄上，经过齐步微刚才的刺激，很快习惯了这个速度。


    两人穿过山峦和云雾，一路朝关月城的方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