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我不恨你

作品:《强夺在逃太子妃

    浮瑶昏昏沉沉,睡得很不安稳,许是因为刚祭拜了兄长,夜里便梦见许多关于砚茗珂的旧事,琐碎而无序,混杂着莫名的压抑和恐惧,在脑海里交织成一片。


    梦境的最后,她置身于一处宁静山谷,远处是连绵起伏的青山,眼前是清可见底的绿水,阡陌纵横,鸡犬相闻,分明是一派静谧安宁景象,却无端让她遍体生寒,浑身僵硬。


    “怎么不进去?”身侧响起熟悉的嗓音,她回头一看,恰好对上苍梧清深不见底的眼眸。


    “我派人一路暗中追查至此,魏氏便是挟持了你的兄长藏身在此,眼下必定还在屋子里。”苍梧清抓着她的手抵在门上,控制着她一寸一寸推开房门。


    烟尘被穿堂而过的风吹起,层层叠叠的纱幔漫天拂动,是以屋子虽小,却不能将屋子里的一切尽收眼底。


    莫名的压抑和惊悚迫得她几乎要喘不上气来,可梦境中的砚浮瑶一如无知无觉的傀儡娃娃,任由苍梧清领着走了进去,一路来到卧室。


    纱幔掩隐的床帏间空无一人,只见床上铺着一层薄薄的尘灰。


    “给我搜!”苍梧清敛着怒意唤来随从,小屋顿时被锦衣佩刀的东宫侍卫挤得满满当当。


    不知道为什么,心头仿佛照着一层阴霾,不好的预感笼在她头顶,自进入这间小屋后遍格外沉重。


    “……既然不在此地,我们便离开吧。”她想伸手去拽苍梧清的胳膊求他离开,可梦境中她却呆呆傻傻地站在苍梧清身旁,怔松懵然的目光不知落在何处。


    她忽然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脑海中却乱成一团,无法串联起事件的前因后果——


    是了,她为什么会和苍梧清一同出现在此地,她不是正在永乐宫与三皇子拜堂行礼吗?


    面目模糊的侍卫匆匆跑来跪在苍梧清面前:“太子殿下!后山有东西!”


    手腕顿时一紧,苍梧清拉着她跟着那侍卫往后院走去。


    “哗啦”一声响,通往后院的小门被用力推开,侍卫们垂首分至院子两侧,露出小小院落的全貌。


    远处绿油油的青山、清澈见底的绿水……还有突兀的、立于院子中间的孤坟。


    她看到自己犹如行尸走肉般被苍梧清引向那抔黄土丘。


    “先夫砚茗珂之墓……”朱红色的字迹显然是刚写上不久,犹如千万根锋利的针,同时扎入她心上。


    直到走得进了,临到坟前才看清墓碑上的一排小字:


    “未亡人魏嘉禾立”。


    前一刻她还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但在看到那行小字时,她终于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身在梦中——


    贵妃娘娘何时成了她哥的未亡人?


    即便是在梦中也过于离谱了。


    “……”然而梦中的砚浮瑶像是察觉不到任何异样,一手抚上墓碑上,指尖自上而下,从砚茗珂三个字上缓缓往下轻移,她的每个动作都像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操控,莫名僵硬而不自然,可是微凉的触感自指尖迅速窜入心脏肺腑,即便她只是冷眼俯视整个梦境,一颗心仿佛也被那只大手狠狠攫紧,每一次呼吸都带起钻心刺骨般的剧痛。


    梦中的砚浮瑶扶着墓碑蹲坐片刻沟,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霍然起身扑倒在墓碑后的土丘上,双手深深插入土里,抛出一抔接一抔的黄土。


    “你干什么!”她的身体很快被人强行拉开,苍梧清带着勃然怒意的声音乍响,转眼间无数锦衣玉带的侍卫闻声围了过来,开始挖掘墓碑后的坟冢。


    微微凸起的土丘很快就被夷平,继而又挖出一个浅坑直到一具尸骨被从坑中起了出来。


    盛春时节,阴雨霏霏。连日的落雨下,尸体已然不可辨认原本的模样。


    就在尸体被从浅坑里起出的一瞬,她看见苍梧清抬手捂住了砚浮瑶的双眼。


    “尸体的模样恐怕不太好,你还是……不必看了。”


    砚浮瑶沉默着拂开苍梧清的手,正好看见两名侍卫扛着尸首从坑中起来,尸体腰腹间一抹温润的玉色撞进她的眼底。


    她认得那块玉佩,小半个巴掌大,温润透亮,右下角刻着歪七扭八的两个字——哥哥。


    是她幼时拿着小小的刻刀,一笔一画轻轻刻上,那玉虽算不上多么名贵,两个小字也歪扭稚嫩,哥哥却爱如珍宝,随身佩戴,从未取下。


    那具尸体……就是她的哥哥吗?


    她的哥哥,真的已经不在了吗?


    没等她从巨大的惊骇中缓过神,忽然天旋地转般的一阵晕眩,画面顿时一变,宁静的村庄消失了,瓢泼般的大雨倾盆而下。


    她又回到永乐宫外。


    永乐宫还悬挂着大红色的彩绸和喜字,宫殿两侧全种上了她最喜欢的白茉莉,此刻却被大雨吹打得七零八落,东倒西歪。


    苍梧清不知去了何处,她看到一身嫁衣的砚浮瑶淋着雨走在永乐殿外长长的宫道上。她看起来浑浑噩噩,脑子昏昏沉沉,双腿像灌了铅,每走一步都沉重至极。


    前方忽然响起匆匆步履声,同样还穿着婚服的苍梧淮朝她匆匆跑了过来,急促的脚步撞起阵阵水花。


    “瑶瑶!你回——”他快步跑来,下意识去拉她的手,却被滚烫的温度震了一下。


    “怎么这么烫?”顺着他惊谔的视线,她看到大雨倾盆而下,梦境里的砚浮瑶没有执伞,一身大红嫁衣早已被大雨淋得透湿,散乱的发丝一缕一缕紧贴在脸上,看起来狼狈不堪。


    苍梧淮已经脱下外袍就要往她身上裹却被狠狠推开,毫无防备地退后几步。


    “走开!”她的声音沙哑得不像样,苍梧淮有一瞬间的愣神,很快皱了皱眉继续向她走来。


    “你怎么了?苍梧清对你做了什么?”


    砚浮瑶睁大眼睛怔怔地望着他,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难以言喻的不安涌上心头,他每走一步,她的心脏便毫无缘由地钝痛一分,她本能地想要迎上前,可眼前不过只是她无法掌控的梦境,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梦境中的砚浮瑶像被一根看不见的丝线拴住了四肢,牵引着她违背本能的意愿一步一步往后退去。


    “瑶瑶!”淅淅落下的雨雾之中,苍梧淮终于迫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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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瑶面前,伸手一揽不由分说将她拥入怀中。


    “你到底怎么了,我很担心——”


    落雨声掩去了短促的布帛和□□撕裂声,苍梧淮的话音戛然而止,脸上神情一片空白。


    她看见砚浮瑶用发颤的手推开他,刺目的鲜血沿着手腕逆流而下,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苍梧淮的视线过了一瞬才重新聚焦,从对方苍白失色的脸上落回自己的胸口,一把短刀斜斜插在那里。


    “……我哥死了。”她听见另一个自己哑声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可一字一字都像是染了血的利刃,深深插入对方已经裂开的伤口。


    “……”苍梧淮捂着胸口,原地踉跄几步,才竭尽全力艰难地重新朝她走来,一手微微向前抬起些许,像是想要伸手拥她入怀,最后却还是垂了下来。


    “对、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照顾好你哥……”他断断续续地,“我知道你生气……你如果觉得不解气,再多扎我几刀也……也好,没关系的……我很难死的……”


    她看见刺目的深红在苍梧淮胸口上迅速晕开,可被刺穿心脏的人仿佛却是她自己,胸口阵阵钻心剧痛,仿佛有人手持利刃深深扎进她的心脏后又握着刀柄朝深处用力一剜,淋漓鲜血喷薄而出。


    她没有生他的气……那不是一个莫名其妙的梦吗?哥哥怎么会死呢?他不会死的……不要、不要再伤害他了……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啊!


    可是眼前的砚浮瑶根本不受她的意识控制,她看见她朝苍梧淮胸口的刀伸出手去,然后毫不犹豫地拔了出来。


    顿时血流如注。


    “我不恨你。”她无意识地开口,机械似地拿出帕子按在苍梧淮胸口,不一会儿帕子就被鲜血染得通红。


    “你的心血不是能救任何人吗?那便一定能救我哥……”砚浮瑶的声音冷漠而残忍,把染血的帕子贴身收好随即转头就走。


    “不要——”


    身后响起一阵沉闷的声响,本能的意愿有一瞬间战胜一直以来操纵身体的力量,恍惚中她似乎终于和梦中的自己合为一体,重新掌管身体的一瞬,她转过头,正好看见苍梧淮捂着鲜血淋漓不止的胸口颓然倒地。


    “瑶……不、不要走……”


    许是她扎得太深,伤到了他的心脉,短短片刻鲜血便流得到处都是,他每说一个字,嘴里便涌出大量的鲜血。


    眼前赤红一片,她觉得自己的心正在被刀一刀一刀割得粉碎,可身体很快又由不得自己掌控,她站在原地一动都不能动弹。


    “回……回来……”苍梧淮声音嘶哑,连完整的话音都发不出了,倒落在地时,目光仍看向她,片刻也不曾移开。


    求求你,不要走。


    你恨我、打我,甚至杀了我都没有关系……


    只求你不要离开我……


    雨水混杂着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砚浮瑶终是一言不发,决绝地转身走远。


    风急雨骤,大片大片白色茉莉被从枝头打落,花瓣片片散尽,飘然坠地,染上刺目的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