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我心匪石

作品:《强夺在逃太子妃

    大溟宫波澜诡谲,无论是安然稳坐太子之位的苍梧清还是无人庇佑的冷宫弃子苍梧淮都是绝顶聪明、心深似海之人,只要一开口,自然能听懂对方话中含义。


    “在她面前示弱、装模作样演戏,如此拙劣手段,未必略胜一筹。”苍梧清冷眼看向苍梧淮,视线落在他手中的圣旨上,不屑一顾道:“三弟指责孤行事专横,不顾她的意愿,可你自己难道不也想用一道圣旨留住她?如此行为,与孤有什么分别?”


    “自然是有的。”苍梧淮展颜一笑,道:“皇兄把人请出,很快便能知晓。”


    对方毕竟手握圣旨,即便心中不愿,苍梧清不得不吩咐凡桐:


    “去看看砚姑娘还在不在,如果还没离开,就请她出来听旨吧。”


    他的嗓音听起来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只在说完话后,朝凡桐投去一个眼神。


    凡桐是先皇后亲自为他挑选的贴身护卫,从小就跟着他,二人一同长大,行事配合无间,那个眼神,他必定看得明白是什么意思——


    不论用什么办法,都不能把砚浮瑶放出来。


    苍梧淮既然拿着圣旨来的,他若拒绝交人,就是坐实了抗旨的罪名,可若砚浮瑶已经离开,那交不出人来也怪不得他了。


    *


    长乐宫内殿。


    苍梧清出门之后好一会儿,浮瑶才发现自己衣襟散乱,脖颈之下空荡荡袒露着一大片肌肤。


    惊魂未定地掩好散乱的衣裳,又随手绾了发,擦干眼角细碎的泪渍,匆匆起身朝房门方向走过去——


    阳景就在门外,这或许是她唯一能够从此地脱身的机会了。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门窗全锁得严严实实的,连一丝细缝都没有留下,根本没有逃出去的可能。


    跪了大半天的膝盖又酸又软,几乎没了知觉,全凭着所剩无几的意志力支撑她行走,而今眼看出路全被堵死,脚步不禁有些踉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重新朝她笼罩而来。


    难道真的要被困死在东宫?


    浮瑶重重一摇头,强撑着气力扑到门边——


    今日就是闹得阖宫皆知,她也要离开这里!


    只见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侧着身子朝殿门撞去——竟是想硬生生撞开内殿的房门!


    就在肩膀即将撞上殿门的刹那,门竟忽然被人从外打开。浮瑶来不及收势,在对方拉开门的一瞬,就这么直勾勾撞入一个□□宽阔的怀抱里。


    “……是你?”大脑空白一秒,她很快回过神来,匆忙起身,一抬眼,这才看清来人——


    是凡桐。


    “砚姑娘。”凡桐面无表情,侧身让开了一条路,单:“太子殿下请您到外院接旨。”


    *


    浮瑶没想到苍梧清真肯放了自己出来,苍梧清更没想到一向办事妥帖的凡桐这一次竟没能领会到他的意思。


    “瑶瑶——”浮瑶刚露面,苍梧淮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下意识想朝她走过去,却被苍梧清伸手拦住。


    他的声音比方才阴沉森冷许多,仿佛强压着某种怒气:“宣旨。”


    “原来人还在皇兄宫里。”苍梧淮似嘲非嘲地笑了笑,道:“我还以为皇兄一时半会是交不出人的。”


    苍梧清冷眸一颤,伸手栏在浮瑶面前,不让她进前半步,自己盯着苍梧淮含笑的脸,一字一顿道:“宣、旨!”


    虽然还身处苍梧清的桎梏之下,可不知为什么,看到苍梧淮的时候,浮瑶心底莫名感觉到心安不少。


    苍梧淮给她递了个安抚的眼神,随即退后半步,展开手中明黄色的卷宗,正色道:


    “砚浮瑶接旨。”


    院中三人齐齐跪地,浮瑶行动间牵动膝盖上的痛处,忍不住低声吸一口凉气。


    苍梧淮见状,皱了皱没眉,下意识加快语速,宣道:


    “朕闻御史令砚茗珂之妹砚浮瑶,博学广智,才德兼行,虽为女子,不忍见其困于闺阁宫闱,特赐通行文牒一张,任其随兄长四方游历,其余诸事一律暂缓,钦此。”


    话音落地许久,长乐宫恢弘的前院仍一片死一样的寂静,还是苍梧淮收起圣旨,从怀中掏出一折文书并一块玉牌,对浮瑶温声道:


    “瑶瑶,接旨了。”


    浮瑶“啊”了一声,懵然抬头,呐呐地重复他的话:“通行文牒?是给我的吗?”


    苍梧淮上前,把手里的东西轻轻放在她手上,顺势扶她起身:“当然。有了它,你想去哪里都可以,不必留在圣京城守着那些根本不在意你家人。”


    说到这里,他瞥了一眼阴沉着脸起身站定的苍梧清,一字字道:“更不必因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婚约,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


    通行文牒和通行玉牌被放上她摊开的掌心里,浮瑶盯着手心看了看,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东西还在……这不是梦。


    当年哥哥离开圣京城时,她也曾见过这些东西的。


    过往的记忆涌上心来,她仿佛看见三年前还略显稚嫩的自己随手拿起哥哥的通行文牒,一脸疑惑地问砚茗珂:“哥哥,这是什么呀?”


    “是能在北溟自由行走不受约束和限制的凭证。”年轻的砚茗珂摸了摸她脑后柔软的长发,语气中不乏自豪之意:“有了它就能去任何想去的地方……这世界如此广大,我终于也能有机会亲眼看看、亲自走走了。”


    北溟占地广大,权利中心位于圣京城所在的北境,而江南、西域、南海滨等地虽然也归属北溟,平日里却都有各自的藩王统辖管理,甚少与北溟有所往来,而朝中对圣京城管辖颇严,四境之人不可肆意行走,离开各自所在的辖区需层层报官府备案同意,若无通行文书在手,不得擅自离开所在地域。


    浮瑶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也拥有了加盖了国玺的通行文书,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了。


    “怎么不说话?”苍梧淮得视线一刻也没从她脸上移开,见她手捧圣旨、玉印和文书的懵然模样,不禁失笑,故作失落道:“难道不喜欢?”


    浮瑶缓缓抬头,神情略显无措和难以置信:“这真是给我的吗?我真的可以离开这里、离开圣京城,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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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苍梧淮眉眼微弯:“有了它,无论是南海滨能歌善舞的美貌鲛人遗民,还是恢宏大气、黄沙漫天的楼兰之国民风,抑或是春日芳菲的江南一带你都可以一一走过了。”


    浮瑶难以置信地怔愣半晌,随后仿佛忽然回过神般迅速起身,把东西一样一样小心翼翼藏入怀中,紧接着径直越过站得笔直的苍梧清,看也没多看他一眼,只对苍梧淮道:“那咱们快走吧。”


    步伐干脆利落,动作行云流水,半点也不犹豫。


    就在二人即将绕过院子里的影璧出门时,身后冷然传来苍梧清越发阴沉的声音。


    “慢着。”只听苍梧清断呵一声,朝浮瑶转过身,盯着她的眼睛,一字字冷冷问:“东宫是什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吗?谁允许你们走的?”


    “……”浮瑶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对苍梧淮道:“三殿下稍待片刻,我尚有一事还未与太子殿下了结。”


    说完,她松开苍梧淮,一步步朝苍梧清走了过去。


    “太子殿下。”她在苍梧清面前停下脚步,略仰着头看他,长久没有好好休息且精神高度紧绷的脸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苍白。


    “感谢您从前对我的庇佑。”她站在苍梧清高大的身形投射下的阴影下,仿佛被一片形成实质的不安深深笼罩着。


    但她没有退缩,反倒毫不示弱地与之对视:“可您的心意,我明白,却不能接受。”


    苍梧清:“为什么?”


    “浮瑶不过是京中小史之女,姿质鄙陋,身份卑微,不敢高攀太子殿下。”她的声音轻而不弱,一字一句很是清晰:“而且我心有所属,对殿下从未有过半点男女情爱之意,从前没有,往后也不会有,我心匪石,不可转也,还望殿下莫要强求。”


    她朝苍梧清跪了下去。


    与先前不得不遵照苍梧清的命令跪地时截然不同,这一次,她跪得心甘情愿、态度恭敬而谦卑。


    “是浮瑶不识抬举,难堪大任,浮瑶给殿下请罪。”


    说完,她双手扶在身前冰凉的砖石地面上,垂头朝苍梧清一下一下跪拜叩首,额头刚触碰到地面,眼前忽然一闪,脑后闪过一道微疼——苍梧清拽着她的头发,迫使她抬头看他,一字一顿问道:


    “你就这么不愿意与我多待哪怕一刻?这些日子以来,你对我难道没有半点真情?”


    人非草木,苍梧清从前确实对她极好,她心中感激,也确实有过欢喜亲近之意。


    可那些微薄的好感已在方才长乐殿里那一场急风骤雨般的逼迫和掠夺中烟消云散。


    她很轻地一摇头,斩钉截铁道:“没有了。”


    “——够了!”苍梧淮忽然伸手助她从桎梏中脱出身来:“你已经与他说得够清楚了,无需再言。”


    说着,他扫了一眼苍梧清,搀着浮瑶大步离开长乐殿,只留下苍梧清一人看着二人离开的身影,面容阴沉得可怕。


    好一个没有真情。


    既是你先选择无情无义,便莫要怪我用更残酷更无情的手段,让你后悔今天作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