羂索在离开前意味深长地看了纱织一眼，与新来的小春打了个照面就离开了。


    小春放下刚从厨房拎回来的餐食，回头看了拎着行李离开的人一眼，转头对纱织说：“这就搬走了？真快啊。”


    纱织只静静盯着那空了的床铺，不说话。


    小春的视线探向沉默不语的纱织，状似不经意地开口：“这下想见面就难喽，不过——”


    “……不过什么？”纱织回过神来，有些恍惚似的。


    “好姐姐，你想想看……”小春凑近纱织，压低声音道：“理奈小姐现在还小，等她大了，要学的东西多着呢……等纱香姐教完这一段时间，她还有什么用呢？”


    “你是说，这不过是一时的？”


    “在外头，各种课有各种课的老师，纱香姐再如何有文化有知识，也总有黔驴技穷的时候啊……纱香姐又能在小姐身边待多久呢？”


    “那到时候纱香她——”纱织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要我说，如果您不想让纱香姐爬您头上去，不如等时机差不多了，让小姐把纱香姐调到别处去做事，不就成了？”小春笑道，“别院的主子可不像咱们院里的一样心善体贴呢！”


    纱织淡淡地看了小香一眼，只说：“吃饭吧，吃完饭还有活干呢。”


    小春的潜台词她听明白了。


    纱香怎么说也是禅院家小姐的老师，再回到院子里做女佣的活是不可能了，面子上也说不过去。


    但调到禅院家别的地方做事，明升暗降，有什么情况想必小姐也鞭长莫及了。


    这不是纱织想看到的结果。


    她不着痕迹的扫了正在夹菜的小春一眼，双目微沉。


    ---


    过了这么些天，理奈再次踏进了禅院演武场。


    还是那么大，木质的结构却散发出沙沙的铅味。


    就像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


    理奈走进来的时候场内一静，随后又像沸腾的水一般嗡嗡冒起了泡。


    其中一个带教的体术老师不怒自威道：“肃静！继续做你们的热身。”


    小禅院们立刻四下散开，三三两两的开始热身了。


    而上一次接手理奈的禅院勇太直直地盯着理奈，他长得五大三粗，浓眉浓络，一双虎目中满是挑剔。


    理奈不卑不亢的回视。


    看着眼前双目清明，面色坚定的小鬼，禅院勇太淡淡道：“先热身吧，把身体关节活动开。”


    “是。”


    ……


    “为什么还不开始？”


    “您上次没有教我。”


    上次直接上手了，没人想着真的要教她什么。


    后来和禅院直哉的对练也多以实战和体能训练为主，热身的动作全都是理奈从书上琢磨的。


    既然决定从这里学到点东西，那么提前问清楚带教偏好的热身步骤和流程就十分重要了。


    “……是我的疏忽，”禅院勇太思忖片刻道：“《体术基础》那本书看过吗。”


    “看过的。”


    “热身（二）预备。”


    “是。”理奈起势。


    禅院勇太在一边观察着理奈的动作，远处也时不时有人投来探究的目光。


    理奈心无旁骛，标准地做着热身动作。


    禅院勇太心下满意。


    力量弱，没技巧都是其次，态度才是关键。


    他带过那么多学生，如此听话认真的，是少数。


    上一次来这，他观其身体灵活，战斗智商也不差，很懂扬长避短的技巧。


    可惜了。


    是个女娃。


    想到前几天家主找他说的话，禅院勇太将手背在身后，走一步看一步吧。


    能不能留在演武场，实力说了算。


    实力不济的娇小姐，最好乖乖待在自己的院子里。


    ……


    “智也，过来，和她对练。”


    禅院勇太叫来一个高瘦的男孩，看起来和禅院直哉差不多大，头发在脑后扎成一个小揪，他自我介绍：“禅院智也，请多指教。”


    “禅院理奈，请多指教。”


    理奈知道他，禅院木介小团体的一员，看体型应该也是走灵活技术流的。


    之前禅院直哉以切磋的名义揍了禅院木介一顿，这个小团体最近低调了不少，今天看见理奈来演武场也都一声不吭。


    但他们不吭声，有的是禅院吭声。


    “她怎么还敢来？”有人问。


    “是啊，上次被揍成那个样子，看着真是凄惨呀……”一人附和道。


    “好了伤疤忘了疼呗。”


    “唉，算了，我说话难听就先不说了。”


    “我看你是怕被禅院直哉揍吧？”一个禅院面露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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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


    “禅院木介那帮人在看着你……”


    “……”


    切磋的两人都听到到了场边的议论。


    禅院智也勾起嘴角，眼里带着势在必得的笑意。


    理奈面色不变，专注地看着对方的动作，做出预备进攻的姿态。


    “开始吧，”禅院勇太向对着这边探头探脑的禅院们凌厉一瞥，说的最欢的几个禅院缩了缩脑袋，活像老鼠见了猫一般。


    像理奈那样敢不躲不闪直视他的小孩才是少数。


    理奈没动，对方先出手了——


    迅速上步，横掌劈来，带来一阵凌厉的破空声。


    理奈抬手格挡，眼神一转，迅速抓住他下身的破绽后旋踢！


    禅院智也后撤，理奈收腿假动作，拉开距离后就是一记逆旋踢！


    组合技？


    禅院智也猛然侧身，惊险避过，而后左手起势右手握拳重重挥出，同时左腿上步拉近距离，理奈避过拳头，然而对方右腿骤然踢出——


    好快！


    理奈瞳孔微缩。


    场外传来幸灾乐祸的笑声。


    因为距离过近，她躲闪不及，只能硬接——有些超乎预期的重了，小腿像是被重锤猛击一般，痛感瞬间由神经末梢传向脑海——理奈眼神一沉，微微冒出些汗来。


    这人看着沉默寡言，像是灵巧轻便型的路子，实则力道也不可小觑！


    理奈迅速调整，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面对这种各项较为均衡的对手，拖长对她是极为不利的，只能速战速决。


    接下来理奈的动作越发快了。


    像放风筝一般拉扯着双方的距离，近了就迅速后撤，远了就适当拉进，一击得手就迅速后退绝不恋战，让身在其中的禅院智也一拳打在空气上，极为憋屈，他的一招一式间不免就带了点急躁。


    经验丰富的禅院勇太见此，微微叹气。


    越急躁就越会露出破绽，战斗节奏已经掌握在禅院理奈手里了。


    场边不切磋的禅院们看了这么久，也看出了点门道来，比起身在局中的禅院智也，他们的感受更为直观——肉眼可见的禅院理奈得手的次数多了。


    明明也没什么特别的，体型上没有优势，力量上也逊色，招式也是基础款的组合，唯一的亮点是走位灵活。


    但她就是慢慢的积累了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