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 40 章

作品:《小砚春

    明行葵一瞬间只觉得脑海中许多东西抓不住的转瞬即逝。


    从小沈氏小产一直到如今已经过了有大半年……这半年里,明行葵再没听到其他的消息,而明力统共便只有陈,云两位姨娘……


    明行葵之前在鸳鸯厅无意间听见过,小沈氏同全嬷嬷说闲话似的,说起哪个姑娘好,哪个姑娘的家世……明行葵当时没当回事,只觉得约莫是要来家里做客,可绿蜡如今这么一说,明行葵倒是莫名的将这些事情串起来了。


    绿蜡见明行葵久久不说话,颤着音轻声唤她:“……姑娘,姑娘。”


    明行葵回过神来,再瞧绿蜡,只觉得她可怜。


    全嬷嬷在后宅,身为小沈氏从娘家带出来的左膀右臂,全嬷嬷想必是咬定了小沈氏的性子,做事才如此张狂。


    明行葵想到这,便咬了牙,又想到小沈氏,只觉得无奈的叹了口气。


    即便自己现在想做什么,可还是太小,四五岁的年纪,想插手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有些难。


    “你说的可是真的。”明行葵垂眼看她。


    绿蜡忙的立起身子,张了手发誓:“我不敢骗姑娘。”


    明行葵良久没出声,抬眼笑了笑:“我知道了。这些日子你现在屋里歇息,我这边有红烛和青山就好。”


    绿蜡知道明行葵这是将这事说开了,可明行葵不留她在屋里当差,绿蜡心里有些担忧和害怕。


    “姑娘……”绿蜡轻声道。


    “这事不能往外说,况且。”明行葵道,“你如今也到了年纪,这事本不该由我说,只是你跟在我身边许久,符嬷嬷给你瞧的那些人,你看看若是有中意的便同符嬷嬷说,我会向母亲求恩典。”


    这竟然,是要将她放出去。


    绿蜡直了身子有些不可置信道:“姑娘,我并没有做背弃太太,背弃姑娘的事,姑娘为何要将我放出去……”


    明行葵一时间只觉得有些头疼,绿蜡有些死脑筋,换句话来说,更像是一旦认定了什么事情,便不松口,那一股子倔劲是明行葵最发愁的。


    “你若想平平安安的出去,只有这样的法子,你想清楚。”明行葵也没瞧她,转身去看窗外的天,天阴阴的,也不下雨也不下雪。


    *


    隋家大太太带着隋家三位姑娘来了,一同跟着的还有隋迟和随之全。


    随之全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狐狸眼似的模样,隋迟同他站在一处倒是显得有几分木讷。


    “又来叨扰你们,真是心里有愧。”隋家大太太笑得亲和,见了明行葵捏了捏她的脸,“你们家四姑娘还未过年便又长高了些,明年该五岁了吧?”


    明行葵笑着喊了一声隋伯母,隋家大太太欢喜的紧,拿了翠色的玉佩给了明行络,明行可和明行葵三人。


    明行葵接了瞧,只见那小小的,挂在腰间正合适,雕着莲花瓣和花骨朵,配着本色翠绿的玉底,显得更为清凉,玉佩上下坠着小指大的珍珠,光泽漂亮,不用看光照便觉十分夺目,底下另有两条细细的络子打成的一股细绳,又坠着珍珠,只比上面的那一颗稍微小一些。


    明行葵见了喜欢,眼里笑了:“多谢隋伯母。”


    这玉佩不大,却正好适合明家三个小姑娘平日里配在腰间。


    “孟莲姐姐太客气了,之前已经给过了,如今又何必破费。”小沈氏无奈一笑,连忙对三人道,“快谢谢隋伯母。”


    明家三个姑娘忙乖巧的谢过。


    小沈氏又给隋家的孩子送礼,这不提。


    隋家浩浩荡荡一行人,姑娘身后各跟着一个丫头,另外两个少爷身边没跟着人,小沈氏陪着隋家大太太走在前面,明行葵跟在后面,落了步子,只觉得身后有一道浅浅的视线注视着自己,明行葵一回头就见隋迟瞧着她,下一秒隋迟便移开了目光。


    “你瞧什么呢,春词。”隋春惠扎了个垂鬟的辫子,头顶上分了两股,拿带子缠了起来,耳侧又顺下来一股。


    明行葵看见隋迟移开了目光,眨了眨眼轻声问:“阿迟是你们大哥吗?”


    隋春惠扬脸:“算是我们大哥,我们家分支大,阿迟哥哥是我们大伯的儿子。”


    大伯?


    明行葵问道:“那你们大伯这次没有跟着一起来吗?”


    隋春惠的目光闪了闪,轻声摇摇头:“大伯他……很早就去世了。”


    去世了?


    明行葵稍稍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又道:“……那,你们大伯家就只有隋迟哥哥一个人了?”


    隋春惠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事一时半会也说不明白,以后再同你说吧,过几日就要过年了,这还是我第一回没在家里过过年呢。”


    隋春惠没有再说,明行葵也没有再问。


    二人慢慢朝前走,天色又阴又暗,像是云中藏雪,又不落雪。


    *


    鸳鸯厅内生了火盆,伴着瓜果的熏香,隋家大太太有些歉意:“饶是不应该来叨扰的,只是因为等过完年,我家老爷要从陇原去汴京述职,前几日接到信,只说知道今年抿王要带着王妃,郡主和小世子一同回汴京,说是要等到过了元宵再走呢。”


    小沈氏听的认真:“抿王这些年竟是在陇原,我从前听抿王不是在茂州驻扎军队吗?”


    “那都是几年前的事情啦,茂州地势偏僻,又多震荡,抿王为了郡主和小世子,上书皇上,去年便已调去西宁了。”隋家大太太含笑接过丫头递来的茶,细细闻了闻,露出笑意,“这茶真香,我倒闻不出来是什么?”


    小沈氏还沉浸在隋家大太太说的话中,听她这么一说,不免一笑:“是六安的茶叶,别名叫小砚春。”


    “这名儿倒是好听。”隋家大太太尝了一口,轻笑道,“你一说六安茶我便我知道了,只是这小砚春我尝着倒是更甜一些。”


    “正是。”小沈氏笑道,“在我们家,喝的人少,也不过春词爱喝,我这边一有便都给了她。”


    明行葵苦笑,当初喝小砚春也无非是全嬷嬷突然来了,翻遍了屋里,也就找到小砚春。


    平日里明行葵都是喝热牛乳,全嬷嬷来了倒是泡了小砚春,结果明行葵也跟着喝了几口,觉得这茶倒是偏甜一些,闻着也想,一来二去屋里便常放着了。


    “姑娘家到底爱喝甜一些的,像我如今那些什么甜的我也不敢碰了,只怕到时候牙口不好,什么可都吃不成了。”隋家大太太笑道。


    小沈氏掩唇轻笑:“姐姐还年轻呢。”


    隋家大太太回头,只见底下三个隋家丫头坐的板正,便是听了玩笑话也没失礼之处,脸色的笑意更浓了些:“几个丫头在这听咱们说这些话,倒也是委屈她们了,不如出去逛一逛,也看看你们家过年挂的灯笼。”


    小沈氏冲明行络点点头,明行络为首起了身,请了隋春初出去看灯笼,明行葵跟着明行络起身,耳边还听到隋家大太太特地压低了声音说道。


    “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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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这事啊……忙的不行,我们今年头一回在江南过年,哪里知道该怎么置办才好,所以急得跟什么似的,只能来打扰妹妹了。”隋家大太太轻声道,语气很是焦急,“……虽说我们家老爷和抿王从小在一处玩的,可到底也是……”


    后面的话明行葵便听不清了,门外丫头撩了帘子,屋内的暖春被放下的帘子隔断,屋外又是一阵冷意,明行葵凑了凑手,正好一抬头,便看见给她撩帘子的是小穗。


    小穗见着明行葵,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明行葵瞧见了她的手,寒冷冬日,小穗的手臂,没被衣裳盖住的地方,有几条鲜明的痕迹,像是被藤条打出来的一样,血肉模糊成了血色,只在手臂上留下一条条的痕。


    明行葵蹙眉,想开口问她,明行可在底下见明行葵还未下来,便转头去瞧。


    明行葵只得对小穗轻声道:“你晚上,抽空来一趟荣月轩。”


    明行葵说完这话,快步往下面去。


    *


    说是瞧灯笼,无非是想把孩子支出去。


    明行络带着绕着湖心走了几步,又带着往碧白馆去了。


    “姐姐妹妹们千万别客气。”明行络领着进了碧白馆的大门,又领着穿了游廊往厢房去,一进去屋里虽烧了几个地暖,可到底没有鸳鸯厅暖和。


    明行络的丫头桂果领着几个丫头伺候众人入座。


    厢房宽大,里头摆着一张长桌子,桂果将桌上的笔墨拿走,又端了热茶和果子。


    “这是什么地方?”隋春兰好奇的四周瞧着。


    “这是我的住处,叫碧白馆。”明行络解释道。


    “没有热炕,你们不冷吗,都住这样的地方,四处又阴又暗的。”隋春兰搓着手,话还没说完,就被隋春惠一记目光将声音压低了,“……做什么,我又没说什么。”


    “我身子弱,若用热炕反而不爽快。”明行络轻笑道,捂住嘴又要咳,桂果忙给她递了一方帕子,又抚了她的背。


    明行络咳得厉害,忙绕到后房去,屋里只剩下其他人双目相对。


    隋春初想要说什么,想了想又垂下头去。


    “你们头一回在别的地方过年,想不想家?”明行可好奇开口。


    “想什么,开了春就回去了。”隋春兰道,“况且又不是久住,江南地方潮一些,又阴又冷的。”


    明行可没将这话当回事,闻言又道:“那你们在北方过年是什么样的?”


    “我们那边过年可热闹了,半个月前街上人都采买,路边都是卖东西的,夜夜还有扎灯笼的,放烟火了,可多了,哪像你们这里规矩这样大,出去都蒙的严严实实的,遮的死死的。”隋春兰道,说着话的时候,还稍稍皱了皱眉头。


    “春兰心直口快,没有旁的意思。”隋春惠似乎有些无奈阻止她,只得解释,“在这的规矩是大一些,可有许多在陇原都见不着的东西,我们都觉着有趣。”


    明行可性子也直,闻言只是笑:“我觉得春兰妹妹说这话可有趣的,我们从小也都在这,没去过旁的地方,总觉着你们从北到南,见的也多了,自然好奇。”


    隋春兰听到明行可这么说,眼睛都闪闪的,瞧着她嘴角也扬起几分笑:“你若是想听,我还有好多呢!”


    “真的?”明行可也笑起来。


    她性子直率,如今可算不容易找到一个同自己一般的人了。


    隋春惠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但看到妹妹这么高兴,也轻轻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