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 77 章

作品:《骄宠

    这一胎,顾星檀怀得艰难,产检却没有检查出什么毛病。


    本以为是正常妊娠反应。


    然而进入第五个月时,顾星檀身体急剧变差,完全不像是正处于坐稳胎的孕中期,近乎形销骨立的单薄。


    除了她身体衰弱下去之外。


    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怎么见长。


    相较于怀容清迢时,每天在妈妈肚子里的玩拳击,这个崽儿安静的无声无息,快要六个月时,都没感受到胎动。


    容怀宴请遍了国内外各种擅长妇产科的医生,最先进的仪器,依旧查不出任何问题。


    顾星檀躺在病床上。


    看着容怀宴素来淡然清隽的眉眼,如今隐隐可见焦虑与不安。


    站在窗边打电话与国外医生沟通时,每隔几秒都要看一眼病床。


    生怕她随时随地都会消失。


    这段时间容怀宴整个人也消瘦许多,乌黑短发随意梳成背头,露出精致额头,加上雪白冰冷的肌肤,越发衬出几分病态忧郁的美感,仿佛从地狱而来,危险又极具侵略性。


    打电话时,男人指骨漫不经心地开合着随身携带的淡金色古董怀表。


    一下,一下。


    听着机关声,会让心情平复。


    这个习惯。


    曾经是属于她的。


    听着他用低沉优雅的英伦腔说着各种医学词汇,顾星檀眼睫低垂着,落在自己如今已经隆起明显的小腹,手指很轻地碰了碰,心中默默道:“小宝贝要坚强点呀,爸爸妈妈都在努力。”


    这时,容怀宴打完电话,神色越发清冷。


    只是回身看向顾星檀时,恢复往日温柔和煦,“有没有不舒服?”


    “我们很好。”


    顾星檀摇了摇头。


    除了嗜睡与一日一日消瘦下去,并未有其他不适。


    而这才是最可怕的。


    容怀宴先用热水洗过手后,才环抱过来,握住女子冰凉的指尖,用体温去温暖她。


    未免容怀宴担心,顾星檀故意挠他掌心,“好啦,别担心啦~”


    而后开玩笑道,“我有预感,这一胎肯定是个小公主,你之前写了十张纸的名字可以派上用场啦。”


    “要不要先选一选?”


    容怀宴从身后抱着她,俊美面容埋在女子纤细后颈,声线有点模糊:“不必选了,叫容暮暮。”


    顿了几秒,“顺便给容清迢也取了个小名,容朝朝。


    ”


    容清迢小朋友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在即将四岁之际,沾了妹妹的光,迎来自己迟到的乳名。


    “朝朝暮暮?”


    顾星檀念了几声,往后靠在容怀宴怀里,呢喃道,“挺顺口,一听就是亲兄妹。”


    女子雪白若纸的脸颊浮现一抹笑痕。


    她又困倦了,没有细问这个名字的含义,如蝶翅的眼睫垂落,渐渐不动了。


    容怀宴心底蓦地生出一阵惶然。


    长指触碰到她温热的脸蛋,才略略松了口气,视线落在令她越发虚弱的小腹时,有那么一瞬间——


    没多久,顾星檀便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敏锐聪明如她,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呢。


    这天夜里。


    病房内仅仅开了盏床头灯,光线昏暗。


    顾星檀倚靠在床头,被容怀宴安静地喂水。


    自从住院后,容怀宴几乎日日夜夜都在这里,公司的事情全权交给亲手培养出来的精英团队,每日除了照顾她之外,便是全世界寻找医生,寻找治疗方案。


    他对宝宝的期待与疼爱。


    顾星檀是能感受到的。


    但随着她身体一天天衰弱下来,明显能感受到他眸底的期待逐日消失。


    顾星檀闭了闭眼睛,掩住眼尾的潮湿。


    他心疼她。


    她也心疼他啊。


    顾星檀握着男人骨节明晰的大手,放在已经隆起很高的小腹上:“我刚才感觉到胎动了,小公主比清迢乖多了,动起来也是跟挠痒痒似的,大概是怕踢疼了我。”


    容怀宴抱住了顾星檀瘦弱的身躯。


    没说话。


    顾星檀声音很温柔:“它很坚强,我们也不能放弃它,对不对?”


    半晌。


    男人仿佛透着压抑的嗓音缓慢响起,仅仅是短暂一个音节,却耗尽了全身力量。


    他说:“对。”


    从那夜开始。


    容怀宴话越来越少了,让人送来老宅所有容家珍藏的医学古籍,许多都是稀世珍宝。


    如今像是普通书籍一样,被随意摞在病房沙发上。


    作为文物修复师,顾星檀每次看了都心疼。


    暴殄天物!


    进入到第七个月时,依旧没有查到病因,医生说这样下去,顾星檀身体营养得不到供给,生产时,孩子与大人同时出现意外的几率很大。


    每当看到容怀宴眉


    心紧紧蹙着时,顾星檀就会故意亲他,“再皱眉,小心宝宝出生把你当成老爷爷。”


    为了不让他担心,也为了宝宝。


    顾星檀即便吃不下东西。


    含着眼泪,也会强迫自己吃。


    *


    容父得知儿媳再次怀孕消息,特意携容夫人一同来医院探望。


    原本容夫人还算正常,在得知她查不出病因的嗜睡与衰弱后,忽然像是被吓到般往后倒退好几步。


    喃喃道:“诅咒,一定是诅咒。”


    当初她怀容怀璟时,亦是这样查不出任何病因。


    容父立刻扶住她,没好气道:“你胡说什么。”


    眼看着容怀宴脸色沉下来,连忙解释道,“你妈妈最近情绪不太好,别吓着星檀,我们先走了。”


    容父相较于容夫人,是看得清形势的。


    如今得罪这个亲情凉薄的儿子,对他们完全没有好处。


    偏偏容怀宴冷着嗓音道:“让她说,什么诅咒?”


    容怀宴相信医学。


    可当医学无法检查出症状时——


    容夫人挣脱开容父的手。


    望着容怀宴那张凉薄淡漠的面容,缓过劲儿后,竟然笑了:“报应啊,都是报应,这就是你克死你弟弟的报应。”


    “当年我们选择病弱的怀璟,你恨到现在,如今你的两个孩子,也将面临这样的选择,你选谁?”


    空气中陷入一片冷寂。


    一双柔软纤细的小手握住容怀宴的手,强行与他十指相扣。


    瘦成纸片人的女子站在他身边,眉眼却没有半分羸弱。


    桃花眸灼灼,是强大而自信的。


    她对着这位名义上的婆婆说:“任何孩子都不该成为被抛弃的那个,无论他身体健康还是病弱,都是我们视若珍宝的宝贝。”


    “所以,让你失望了。”


    “于我们而言,这并不是选择题。”


    容怀宴很慢很慢地握紧了她的手。


    又怕握疼了她。


    短暂松开。


    而后淡淡地看向怔愣在原地的亲生父母:“既然并非真心探望,送客。”


    守在门外的保镖立刻进来。


    恭敬却强势地展臂:“两位请。”


    ……


    病房门口,这些年来,容父第一次没忍住,数落道:“有好日子不过,你为什么又招惹他?”


    容夫人表情冷到极


    致。


    “我曾承受的一切,只要他们亲自试一试,就会知道。”


    “这世间根本没有一碗水端平。”


    当一个健康,一个病弱时。


    容父:“你还没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


    “就算端不平,可另外一个也不是该抛弃啊。”


    他如今最后悔的便是当年听信那个道士之言。以为小儿子与大儿子相生相克。


    抛弃从小优秀早熟的大儿子,选择了病弱的小儿子。


    如顾星檀所言,作为父母,无论哪个孩子都是他们的骨肉,都不该被选择,被抛弃。


    偏偏容夫人跟疯魔了一样,固执自己的想法。


    坚持认为是容怀宴克死了她的小儿子。


    容父站在病房门口,沉默许久。


    最后长叹了一口气。


    他有种预感,这次彻底失去了这个大儿子。


    所以后来当容怀宴安排他们出国颐养天年时,容父并没有拒绝,直接果断地带着不想走的容夫人上了飞机。


    以免这个越老越疯的老婆,再做出什么令儿子厌烦的事情。


    届时。


    或许不单单是失去儿子的心,更要彻底失去容氏庇护。


    说到底,他们还是自私的。


    *


    顾星檀沉睡整整一天一夜后。


    容怀宴去了老宅那座封存了多年的佛堂。


    这座佛堂亦有百年之久。


    当年容夫人几乎日日去佛堂祈求佛祖保佑她的小儿子平安。


    后来他当家,便将这里彻底封存。


    容怀宴从未踏进一步。


    容夫人那句‘诅咒’,还是在他心上烙下了印记。


    容怀宴站在院子门口,遥遥望着那被清晨阳光镀上一层金光的佛堂大门,脑海中浮现出二十年前容夫人跪在里面虔诚祈祷的画面。


    尚且年幼的他无意间闯入时,容夫人仿佛受到了惊吓,厉声呵斥:“出去,别玷污了清净之地。”


    从那以后。


    容怀宴再也没有来过这里。


    容怀宴不信神佛,不信鬼怪,更不信所谓的诅咒。


    如今——


    他心甘情愿地再次踏进这座百年佛堂。


    冷白指节缓慢点燃三炷香。


    香雾缭绕,男人眼眸微闭,眉目端方虔诚。


    容怀宴愿用余生寿命换得妻女平安。


    一缕阳


    光穿过窗户,洒在金色佛像,高坐于莲台的佛祖慈目悲悯。


    等他从佛堂出来时。


    便见江秘书匆匆而来,惊喜道:“容总您可算回来了,慈悲寺的得道高僧懿慈大师寻您!”


    懿慈大师?


    容怀宴脚步微顿。


    而后在老宅门外那株巨大的菩提树下,看到了几乎与苍劲菩提融于一体的白发须眉老和尚。


    多年未见。


    懿慈大师似是没有任何变化。


    一如往年。


    见到容怀宴后,懿慈大师先是念了声佛号:“容施主,一别经年,您如今有所改变。”


    容怀宴当初少年意气,将不信神佛写在脸上。


    即便他犹记得懿慈大师的卦,内心却不曾真正敬畏过。


    容怀宴定了定神,才回道:“大师安好。”


    “您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心绪却不曾如面上这般从容。


    懿慈大师没有故弄玄虚,开门见山:“自然是为了施主所忧之人。”


    容怀宴原本淡而清冷的神色终于闪过一丝微光。


    下一刻。


    懿慈大师将一个红色锦囊递来。


    容怀宴垂眸双手接过,入目便是以红色绸缎为底,用金色丝线刺绣了繁复佛纹的锦囊,他薄唇微启,“这是?”


    懿慈大师双手合十,长长的佛珠顺着手指垂落,“阿弥陀佛。”


    “令爱与佛有缘,贫僧今日赠予一半功德,护她二十年无恙。”


    “多谢大师,只是——二十年何意?”容怀宴捏着那枚金红相间的锦囊,指骨微微泛白。


    “二十年后呢?”


    懿慈大师没答这个问题,反而慈眉含笑,“施主为一双儿女取的乳名极好。”


    “朝朝暮暮,又何尝不是昭昭暮暮。”


    说完,再次念了声佛号,如来时般,无影无踪。


    慈眉善目的悲悯之相,恍若佛堂那尊佛像现身。


    容怀宴站在空无一人的菩提树下。


    风一吹。


    菩提叶发出声响,仿佛阵阵古朴梵音穿云而过。


    无论是宝宝的名字,还是宝宝的性别,容怀宴都未曾与任何人提及过。


    偏偏懿慈大师直接点明,这一胎是女孩。


    甚至两个孩子的乳名都清清楚楚。


    ……


    回到医院后,顾星檀还在睡着。


    容怀宴先是俯身,习惯性地试了试她的体温。


    方在女子微凉的唇侧落下一吻。


    而后动作很轻地坐在病床边缘,打开锦囊。


    里面一枚玉牌差点掉落出来,幸而被他掌心接住。


    只见妖紫色的玉牌正面刻纹繁复瑰丽,即便通古博今如容怀宴,都未曾认出是什么纹样,翻到反面,最中央刻着一个‘瓷’字。


    容怀宴掌心托着清透莹润近乎帝王紫的玉牌,神色沉敛。


    “瓷?”


    不知道什么时候,顾星檀悄悄醒来,原本是想吓唬一下容怀宴的。


    却看到了那枚玉牌上的字,下意识念出了声。


    容怀宴轻应了声,半揽着顾星檀的腰肢,让她可以倚在自己身上。


    “我刚才做了个梦。”


    “梦到真的是个小公主,扑到我怀里喊妈咪,超级超级可爱,长得像我!”


    这一觉醒来,顾星檀感觉自己混混沌沌几个月的脑子,难得清醒。


    有那么瞬间,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回光返照了。


    顾星檀拿过容怀宴手里的玉牌把玩:


    “容瓷,是给小公主取得大名吗?”


    “好听!”


    容怀宴倏尔反应过来。


    懿慈大师那句‘赠予一半功德’所为何意。


    瓷通慈。


    正是懿慈大师的一半法号。


    那么二十年无恙又是何意?


    二十年后呢?


    片刻。


    男人清润的声线微哑:“是,容瓷。”


    “我们的小公主。”


    她会长命百岁。


    奇妙的是,自从将那枚装有玉牌的锦囊放到顾星檀身边后,她的身体逐日好转。


    后来医生每次产检,都觉得不可思议。


    “胎儿除了虚弱点之外,一切安好。”


    容怀宴:“生产呢?”


    医生:“平安生产的几率已经从百分之五升到了百分之八十。”


    “再养养,风险可以趋近于无。”


    见容怀宴薄唇紧抿,似乎对这个几率不怎么满意,顾星檀扯了扯他的衬衣,弯着桃花眸笑,“已经很好啦。”


    “多亏了懿慈大师!”


    “等宝宝生下来,我们要去慈悲寺正经答谢大师。”


    容怀宴并未将‘二十年无恙’这件事告诉顾星檀。


    以免她孕期思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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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度。


    既然懿慈大师给予提示,那么定然有破解之法。


    或许。


    时机未到。


    这个时机,容怀宴一直等到了顾星檀平安生产。


    小公主满月当天,才彻底悟到。


    容家小公主出生于冬至,满月之日恰逢陵城第一场大雪。


    满月礼结束后,谢砚礼及太太秦梵没着急离开陵城。


    午后,景园冬宜密雪,恍若碎玉,宜煮茶听琴。


    外面白雪铺满,而玻璃花房内温暖如春。


    容怀宴难得有兴致,亲自为谢砚礼煮茶。


    实则是两人皆被太太赶出来带孩子玩。


    隔着玻璃墙壁,入目是外面在雪地里跑来跑去打雪仗的两个小男孩。


    大雪纷飞,也不怕冷。


    谢砚礼视线不经意落在旁边那巨大金丝笼。


    容怀宴漫不经心道:“我太太送的生日礼物。”


    “人不大,占有欲倒是强。”


    看似感叹,实则炫耀。


    谢砚礼凉凉睨他:“幼稚。”


    “嫉妒。”


    “对,我嫉妒你当金丝雀,没有尊严。”


    “在太太面前要什么尊严?你在你太太面前有尊严?”


    “当然。”


    “那你还被赶出来看孩子?”


    谢砚礼:“……”


    容怀宴大获全胜,恍若白玉雕琢的长指缓缓将冒着热气的粉彩瓷茶杯推到他面前,“喝茶。”


    茶雾模糊了谢砚礼的面容,唯独腕骨上那串淡青色佛珠清晰可见。


    容怀宴目光掠过,忽而若有所思道:


    “我记得你与懿慈大师乃忘年交,应该了解颇多。”


    谢砚礼:“嗯?”


    容怀宴将那日与懿慈大师见面时的对话,一字不差地告诉了他。


    谢砚礼修长指尖慢慢拨弄着佛珠,片刻,他偏冷音质在温暖如春的花房内响起,犹浸几分笑意,“容老大。”


    容怀宴握着茶杯的指尖顿住。


    谢砚礼这狗可从来没有真情实感的喊过他老大,毕竟当年他以早出生半个月登上寝室老大的位置,谢砚礼屈居第二不爽了很多年。


    现在突然这么正儿八经地喊他,容怀宴那双清透如寒泉的眼瞳微微眯起,“说。”


    谢砚礼并不在意他的反应,眼睫抬起,隔着玻璃墙,看向不远处正在玩闹的两小只。


    他们俩已


    经开始在雪地里打滚。


    穿得皆是毛茸茸,像是雪地里生长的小动物。


    “前二十年是朝朝暮暮。”


    “二十年后是——”


    谢砚礼倒了点茶水出来,指腹沾水,缠绕着佛珠的长指慢条斯理地在黑色木纹桌面写下四个字:


    昭昭暮暮。


    昭。


    谢寻昭的昭。


    谢砚礼清晰看到容怀宴淡若青山的眉眼沉敛下来,神色愉快:“看来你们家小公主,注定是我们家的。”


    “懿慈大师算的不错。”


    容怀宴眸色略定,脑海一帧帧闪过懿慈大师所言,包括当年他们一同前往慈悲寺、懿慈大师赠卦的画面,都清晰还原。


    原来如此。


    一切早已有迹可循。


    难怪大师要说两次朝朝暮暮。


    第一次是容朝朝的朝,第二次是谢寻昭的昭。


    容怀宴回过神来,原本还觉得谢寻昭小朋友长得挺可爱。


    现在往玻璃墙外看去,便开始挑刺儿:“你怎么养儿子的,太弱了。”


    “比容朝朝还大几个月,居然被他压在身下,一看就没办法保护我们家小公主,不行。”


    话音刚落。


    玻璃墙外。


    容朝朝被小骄阳反压。


    容怀宴话语戛然而止。


    容朝朝这个不争气的小东西。


    “养得这不是挺行。”谢砚礼慢悠悠地开口。


    亲手给他倒了杯茶,“亲家,请坐。”


    他是懂怎么惹容怀宴心塞的。


    谢砚礼气定神闲:“咱们来谈谈聘礼和嫁妆?”


    半晌,容怀宴才从唇间溢出短暂的两个字:“免、谈。”


    没多久,两个小家伙被佣人带到了花房内休息。


    谢砚礼朝着小骄阳招招手,“过来,爸爸教你弹个曲儿。”


    不远处摆放着一架古琴。


    小骄阳脸颊上还有雪花融化的水迹。


    他自己用手帕擦了擦脸和手,而后一脸无辜地望着自家想起一出是一出的亲爹。


    谢砚礼把儿子捞到膝盖上坐好。


    拿着他的小手拨琴弄弦。


    一首不怎么成调的古琴曲传遍玻璃花房。


    蹭到容怀宴旁边喝热水的容朝朝,敏锐察觉到爸爸心情不好,想了几秒,小声在他耳边道:“爸爸,忍忍。”


    “就算客人弹得再


    难听,我们也不能表现出来。”


    “这是待客之道。”


    容怀宴指骨屈起,敲了敲他的小脑瓜,话锋一转:“回头给你报个拳击课。”


    “为什么?”


    “为了以后保护你妹妹。”


    “学不学?”


    “挺累的。”容朝朝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但为了妹妹,我学吧。”


    毕竟他有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漂亮妹妹。


    当哥哥的,受点罪就受点罪。


    这时。


    容怀宴越听那对父子俩弹的曲子越觉得不对。


    果然,下一刻,琴音止。


    谢砚礼声线温沉:“这首《凤求凰》好好练练,以后有机会多向你容伯伯请教。”


    “他最善古琴。”


    谢寻昭似懂非懂:“好。”


    他现在还不懂亲爹的险恶用心。


    等长大后再忆起此事后。


    谢寻昭神色复杂——


    向未来岳父大人请教求娶人家宝贝女儿的《凤求凰》,这是人干事?


    容朝朝小时候听这首琴曲的反应:爸爸,难听也忍忍。


    容朝朝长大后听琴的反应,撸袖子:爸,让我来!


    这是后话。


    而现在。


    恰逢陵城大雪封路。


    谢家一家三口就暂时在景园住下。


    秦梵每天都拎着儿子去看容家那只摇篮里的小宝贝。


    相较于活泼的哥哥,容暮暮小朋友因为身体缘故,非常安静,而且也很瘦弱,五官倒是能清晰看出来,像极了顾星檀,尤其是一双桃花眼,大抵是没长开,如今眼尾弧度偏圆,精致又伶仃。


    不爱哭也不爱笑。


    醒来就用那双漂亮清澈的眼睛望着人。


    仿佛能将人的心都融化。


    见小骄阳趴在摇篮旁边眼睛眨都不眨地望着容暮暮小朋友。


    “这是你媳妇儿。”


    秦梵已经从自家老公那边得知懿慈大师所言。


    内心窃喜。


    这么可爱的小公主,以后是她儿媳妇!!!


    表面还要维持淡定矜持。


    小骄阳接受的教育里,还真没有‘媳妇儿’这种直白的词汇。


    意外地仰头看向他亲妈,“媳妇——鹅?”


    “暮暮不是鹅。”


    秦梵:“……”


    对不起,是她发音不